第二百一十五章指路明灯 - 血性辽西 - 辽西小戟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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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指路明灯

此地已属盘山界内,眼前是一片桦树林,远近尚能看到几处村落,时至傍晚有几处炊烟升起,天地间都略有些雾气。盘山靠海,处于勃海湾一线,冷风吹来隐隐带些咸腥之气,这到是同昌所不曾有的。四姑娘倚马立于一株枯树前面满脸的奇怪,拿手往前一指:“这是哪个绺子的记号?咋从来没见过呢?”

随着四姑娘的手指所向,但见一株高大的桦树树干上被人用刀子划了个叉,看刀口尚新,显然划上去没有几日,更为显眼的是划叉之上的一枝树枝末稍上还挂着一条红巾。那红巾看上去已经些破败,若是寻常百姓见了只以为是哪里吹来一块破布挂在了树枝上而已,可在四姑娘、田豹子的眼里,将树上面的划叉与上面的红巾联系到一起,意思可就有些变化了。

“指路明灯都挂上了,这是真不把咱们当回事啊。”田豹子抬头看着那块红巾。

“管他那么多?”四姑娘的小脾气却上来了,反手抽出单刀来,“咱们劈了他的挂红,我看他们能怎么着。”

“别急。”田豹子却摇了摇头,“还没摸清对方的虚实,冒然动手的话,别再引来鬼子。”

钱凤在一边听得有点糊涂,虽说她现在也算是独立团的人了,可是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几乎是完全不懂的。眼看田豹子与四姑娘对一块红巾如此重视,不由问道:“这是啥意思?”

“这叫指路明灯。”田豹子答道,“代表前面有绺子要做大活儿,不管是过路财神还是坐地小鬼,看见了明灯再往前去的话,就等于挑衅对方。担误了人家做大活儿,回头人家可是不分黑白一律通杀。所以一般来说,道上的人若是看见指路明灯的话,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肯定都会绕行。”

“大活儿?”钱凤想了想,“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吧?”

“这不一定。”田豹子对于道上的规矩那是了如指掌的,抬手一指那红巾,“红色的也叫挂红,那就代表着这次的买卖是要见血光的。如果是绿色的,就叫挂绿,代表前面有两帮人马正在谈判。谈不拢自然另算帐,要是谈得拢也就不必动手了。此外还有挂黑、挂白等等,这里边的规矩多了,等有空我和你慢慢说。”

钱凤万想不到,只不过在树上挂条破布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便问道:“那要是普通老百姓不懂这个闯进去了呢?”

“道上的人眼贼,你是不是混江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道上人物,人家一般也不会理你。不过挂红就不一样了,万一搅了人家的买卖,可就不管你是什么人了,反正已经见了血光,不再乎多杀一个半个。”田豹子慢慢答道,“树皮上的叉也不是随便划上去的,每个绺子的标记不一样,咱们不常在盘山地面上混饭吃,对盘山的几个大绺子还有所耳闻,可这划叉的到是头次见到。”说到这,田豹子回头喊了一声,“玄空子,你过来看看,这是哪家绺子的?”

“团长,到了这,您就别张嘴喊我的道号了。”玄空子现在只做农民打扮,“成一再别人听见,就露了馅了。我俗家姓张,你就叫我俗家的名子张大柱就行了。”

“还真够俗的。”田豹子笑道。

“祖上八辈五都是种地的,能想出啥好名字?”玄空子到是不介意。往前看了看,又低头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我是二十岁进的圣清宫,这一晃也十多年没回盘山县了。我记得我头走的时候,盘山县的几个大绺子我都知道,不过这划叉的到是没见过。不过嘛,团长你看,这个叉应该是两刀划上去的,而且这个人的刀法肯定不错,我总觉得……”

“就是那天晚上砍你的人?”田豹子立刻说道。

“我猜也是。”一说到此人,玄空子还觉得肩头隐隐作痛。这伤口已经被钱凤包扎好了,当时钱凤就说了,看刀口很浅,对方应该是意不在伤人,只是吓唬吓唬玄空子。不然的话按玄空子的说法,还没看清人家出刀呢就已受伤了,那人的刀头再往上扬一扬的话,玄空子的脑袋可就飞了。

“那就没错了。”田豹子却冷笑一声,“抓了玄真子,还敢在这里挂红,这些人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他们就不怕盘山县里的汉奸把挂红的事告诉了鬼子?”

“我看这些人的确是胆大包天。”四姑娘到也同意田豹子的话,“他们这一挂红,不光是和鬼子叫号,还连带着把盘山地面的绺子全给惹怒了。除非他们在盘山县已经打出了威名,要不然盘山县的几个大绺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物。”田豹子反而见猎心喜,“四丫头,你分派一些人手再四处看看,除了这里之外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挂红。”

“就你胆子最小。”四姑娘是什么脾气?既然已经认定就是对方抓了玄真子,现在又敢挂红拦了独立团的道路,四姑娘还能忍得住?一抡手中的单刀,“劈了他的挂红我就不怕他不出来!你们都闪到一边……”话音方落,四姑娘已打马而前,刀光闪处直奔着树枝上的挂红而去。

要知道挂红一旦被劈下来,那就等于是和对方撕破了脸面。田豹子虽然觉得四姑娘有点莽撞,却也没拦着。如今是独立团的人被抓,他这当团长要是再前怕狼后怕虎,传出去也让人笑话。这次是带着骑兵连头一次远距离出战,虽说不应该节外生枝,但要是处处惧怕,也反倒折了人马的锐气,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眼看着四姑娘抡刀而起,只待刀光一闪挂红落地,不想就听林中有人喝了一声:“尔敢?”银光夺目,有一物已直奔四姑娘而来。耳中就听“叮”的一声,四姑娘只觉得刀身被什么东西撞上,不由得手腕发麻,虎口发抖,若不是死命咬牙硬撑着的话,手中的单刀怕是就飞出去了。只是被如此大力一撞,刀头也已经偏了,刀锋从红巾旁边扫过,连树枝都没有砍到。

“何方妖孽?”田豹子一看四姑娘吃亏了,心里吃了一惊。在老营校场内,田豹子与四姑娘打了十余回合,虽说不是以死相拼,但四姑娘的功夫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就算是全力出手,他也不可能一合之内拿下四姑娘,不想对方只一件暗器居然就差点打落了四姑娘的掌中刀。这还只是奔着四姑娘的兵器来的,要是奔着前心、咽喉等处的话,四姑娘现在安有命在?

不等田豹子纵马而出,却见树林内白光一闪,一人一马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田豹子前面约有十余米处。那马说就来说停就停,也不见如何作势,傍晚时分于林中忽隐忽现,好似鬼魅出没,田豹子闯荡江湖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战马,更不用说这马上骑士的骑术又是何等精湛!

等到白马一停,田豹子仔细看过去,不由得心头一动。却见那白马并不见如何高大,然而通体上下有如雪花铺就不见半根杂毛,混似银雕一般。若再细看,只见此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麟腹虎胸、尾如垂帚,端是一匹万里挑一的宝马!

要说田豹子骑的也是一匹高头大马,是从梁二愣子那里抢来的东洋马,本以为也是不错。然而与对方的白马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田豹子要不是强忍着的话,差一点就从马上跳下来了,在人家这马前,自己骑的玩意最多算头驴。

马尚如此,那马上的人物自然不可不看。

但见得马上之人按年岁与田豹子上下相仿,只是脸上少了田豹子的嘻笑之色,反而满是刚毅,棱角分明,目光如炬,更加奇特的是左耳上还挂着一只不大的金环。头上压着一顶黑狐皮的帽子,身着锦缎长袍,尽管已有些破旧,但仍能看出作工考究,绝非寻常人家用得起的。更加显眼的是腰间一把弯月形的马刀,造形奇特,虽然还未出鞘,可刀中杀气已蓬勃而出,仅仅只是手握刀柄,却让人感觉到方圆十数米之内,已隐隐笼罩在对方的刀意之中。

这些年来田豹子走南闯北,跑过马帮做过土匪,打过东北军杀过日本鬼,从来都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哪知今日一见对面之人,心里居然生出一丝寒意,这种感觉让他自己都万分惊讶。这小小的盘山县,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就是他!”玄空子早已纵马到了田豹子的身边,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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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是玄空子不说,田豹子也早就猜出了九分。如此人物别说是伤玄空子,怕是自己上去了,绝难在对方的手底下讨到好处去。

四姑娘一向泼辣的人物,可在此人面前居然半晌没有说话,浑似忘了一般。

那年轻人端坐马上,二目如刀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向谁的时候谁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有实质,甚至有些士兵不敢与对方相视,竟然低下头去。

“不知尊驾……”田豹子这时候不得不撑住场面,要是被对方一个人就把气势全给压下去,以后这独立团也就不用混了。

“见了挂红还不后退?”那人不理会田豹子的话,语气生硬无比。但若仔细听听,似乎全不是东北口音,与盘山本地口音更差了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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