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红金，血肉之逢
我有罪，傲慢，自私，特立独行。可对一个为了追求光明的魔将来说，建立在此之上的杀戮本就是生活。可在亲身体验过死亡后，对于自己的认知却越来越无法分清了。
“因为，我早已把自己所认为的那次生命交付给了重要的人。”那是一片混沌，无法感知自己存在，仅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无法与外界交通，信息却源源不断地从哪输入进来。在这种状态下我知晓着一切，魔龙的毁灭以及，世界的变化。我不知道让我一个死人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将它们记了下来。
“所以，我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用这具充满罪恶的肉体。”
仔细看去，这新同学的黑眼圈似乎很严重，眼袋也连着。整个人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样子，可就是这样她还要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在看你呢，挺吸引人嘛。”莱娜忍不住笑意，用胳膊杵了杵他。岐德尔只感觉全身发毛，也不怎么敢和她对视，把头低了下来。
西尔把笑收了回去，更是一副整个人都没打起精神的样子了。
“你就去坐……最后面那个座位吧？”红鬼指了指教室后排，那是刚才让格斯特帮忙搬过来的。这个班刚经历了一次调位，为了能让各个小组分开。而西尔的位置，刚好是第四组组长玛姬旁边。
“我说我怎么突然出现同桌了，你好呀。”玛姬很热情地打着招呼，西尔只是敷衍地“哦”了一声。就身体向后仰靠墙上闭目养神了。
“那个……我叫玛姬。既然是同桌就请多关照啦~”玛姬热情地伸出手，西尔看到后握了上去。看玛姬这副欢快的模样，疑惑地问：“你们这感情这么丰富吗？我听说这学校除了工作就是睡觉。”
“那多亏了我们的老师啊，要不是她这里可古板着呢！你看你看，这是老师给我的哦。”玛姬兴奋地从书桌里掏出一本小说，看封面红的吓人，恐怖小说吧。
“你能看懂？”西尔在来这里之前了解过，这些三岁都不到被魔力催熟的小屁孩能读这种小说？嘛，估计也理解不了吧。
“我每天晚上都有识字哦，老师会教我。真的很棒，也很细心！我以后也想像她一样。当个教书育人的好老师！”玛姬把恐怖小说放回去，眼里散发着梦想的光芒。
“是吗？有梦想是好的。”和西尔的死鱼眼形成强烈对比。
“西尔你有什么梦想吗？”玛姬这算上课开小差吗？但突然间有个同桌让她忍俊不禁。西尔想了想，自己曾经确实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但结果十分招笑。
“有吧，但破灭了。”
“哎？真可惜。不过我们都还年轻吧，咋说也要向前看呀。话说西尔同学，为什么你……不想笑笑呢？”玛姬脸上的笑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因为西尔从开始聊天到现在给她一副在应付的感觉。
“比起那个，你是不是该好好听讲了？”西尔又把身子仰了回去，玛姬刚把头抬起来，就看到红鬼坏笑着，头上也起了筋，手里拿着粉笔正准备瞄准。还是赶紧听讲吧，可西尔……双手抱胸，闭上眼均匀地呼吸着。
“………”西尔这都算上课睡觉了吧？为什么老师不管她呢？还有她从始至终的态度，西尔，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呢？
………
下课时间，没错，这也是这个班特别的权利。不过只在班里待着，别太大声就行。你说让老师整整一个下午在这站着，红鬼不累心里还烦呢。
岐德尔本想拿出漫画放松一下，奈何前桌从一开始就坐着一个奇怪的家伙。啥表情也没有，就那么盯着自己。
“………”西尔就那么看着，是为了观察还是什么。就那么看着。
岐德尔试图用漫画挡住脸，手指微微颤抖。把求助的面庞转向一旁的莱娜。可莱娜已经进入了睡眠模式，那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放下漫画，直面西尔。我不管你是有事还是怎么，这么一直看着不开口也太奇怪了吧！我有那么好看吗？
“喂……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有事我听着呢。”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还是有些紧张。
“………”可西尔连眼皮都没眨，那张脸像是一张凝固的面具，嘴角稍向下，眉梢微微起伏。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像是穿透了空气，直接钉在了岐德尔的脸上。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研究一件物品，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
“………”西尔，盯……目光也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个笨蛋。哈？为什么？
被这么看着，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试着把漫画举得更高，几乎遮住了半边脸，但那股视线依旧无法阻挡，仿佛能透过纸张，直直地刺进他的心里。
“你到底想干嘛？”忍不了了，岐德尔拍桌子站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带着怒意吼道。
西尔顺着他的脸抬起头，终于张口了，而且一下子就说出来了惊人的东西：“只是想看看那家伙的儿子什么样。咋说呢，你俩长得真像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岐德尔的表情有些复杂，安静地坐下去。感觉，能好好谈话了吧？
“你认识白鬼吗？”既然对方这么直白，那自己也直接把话题的王牌掏出来。直接去问，看她怎么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个问题绝对不允许推脱。西尔则是更加疑惑了。
“怎么，你妈没跟你说吗？”西尔的语气里带着疑问。
“我妈……”岐德尔还不确定自己母亲到底是不是讲台上休息的那个，所以……
“原来如此，她还什么都没和你说吗？也难怪。但不明不白的就要面对最终考验可不行啊，如何？想和我去什么地方畅谈一番么？”西尔带着嗤笑，站起来朝岐德尔伸出手。
“好啊，带路吧。”这可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并没有去接那只手，站起身。
教室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讲那种事，两人来到了天台。还记得多久前，自己还被格斯特揍过呢。
“行了，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让我先问？”天台的风带着雨的味道，沉闷却又清爽。目光追随着西尔的背影，看她一步步走向天台的边缘，风吹起她的长发，像是绸缎在空中飘舞。
西尔没有立刻回答，脚步停在边缘，鞋尖几乎悬空。她低头看着脚下，远方那片灰蒙蒙的城市，街道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裂缝，吞噬着行人的影子。
“这就是，这里的和平吗？可在我看来，黑的不能再黑了。真是可怜了你那几乎抛弃了所有的父亲。”西尔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迟早会亮的，但不是现在。我父亲怎么了？我母亲又是谁？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如此，面对这个身份不明的转校生，也不能给予完全的信任。
“你的母亲，就是那个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曾经应该是被称为五鬼组织里的，红鬼吧。”西尔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坚毅，像是在坚定自己的话一样。
“这个我也早猜到了，不过就算你说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顶多是给心里一个底。那我父亲呢？”其实被这样回答，心里也有个七八了。
“和你结合的那个存在都不肯说出来呢。先跟你说好，你父亲曾经是要和他结合的，但其中出了点差错。不仅让他失去了作为人，还有神的身份。更是让他变成了让所有人类畏惧的魔头。但即便是那样，他还在为这里的伙伴，以及你着想。”
西尔的话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什么叫抛弃了人和神的身份最后成为了魔头？看岐德尔思考的样子，西尔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惋惜的神情，接着说：“知道吗？这一切，对于你们来说本该迎来结局。但因为一个人类的贪婪，把一切都毁掉了。你认识剑齿博士么？”
“反抗魔族的先驱，超能人学院的建立者。”
“没错，但其实他远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可以说，超能人这一本身就不该存在。而被创造出来代表怨恨的恶魔也早该回归焦阳。你认为超能人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就是靠日日夜夜被关在牢里研究，抽血的五鬼身上提取出来的！”西尔的脸上带上了怒意。
“哈？被迫的？”再怎么聪明这也不是一下能理解的。
“完完全全的被动，因为剑齿那个混蛋！你父亲为了救他们没日没夜的杀戮自己曾经想要保护的同胞。没错！还没反应过来？就是那个被称为死神的黑骑士艾莲！”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岐德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意思？自己的父亲是那个万人唾弃的杀人鬼？开什么玩笑，白鬼怎么可能是那样的！
“说什么屁话！曾经灭掉魔龙的白鬼能是那个魔头？少欺负我不知道魔族史。太阳战士告诉我，黑骑士艾莲是一千多年前就存在的魔族战士！”感觉受到了侮辱，不光是自己的信仰，还有父亲。
“是吗？看来你和结合的那个东西真的很怕伤着你呢。但你回头问你老师就明白喽？是你要听的，我也说完了。真是的，要是这样的话你会一直被骗得团团转的。”西尔眯起眼睛，她能看出。从那清澈的双眼中看到那年幼，纯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