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焦灼的战事，心急的帝王,大军出征的战报从三日一报到如今已是半月未至，从最初的兴奋在期待在接到之后陆陆续续接到轻车将军公孙贺无功而返，并未主动出击，而是怎么出的云中就是怎怎么回的，回报中更是写着是为陛下留人，气的刘彻差点没掀翻了案桌，骑将军公孙敖倒是碰上了匈奴，然却是被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战损七千余人，气的他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生吞活剥了,而最令他恼怒的则是骁骑将军李广，不仅大军全军覆没,而他更被匈奴人给生擒了，侥幸而逃。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这位沉稳的帝王的精气神都是少了三分,三军如此丢人的战败，使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那着那封战报,叉着腰大骂道；“废物,废物,朕养的一群好废物啊，出征前一个个信誓旦旦和朕保证,当真是打的一场‘漂亮’啊”，底下的大臣个个是面若寒蝉，不敢言语，倾举国之力结果迎来三军大败，刘彻的气恼可见一般。
“陛下，还有卫将军……”不知何人突然道了那么一句，刘彻冷冽的目光中似乎透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火焰，倚靠在胡椅上，用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想过，大军未出发前各种被唱衰的卫青有朝一日会成为最后的希望，散发着低气压的刘彻，却是一言不发，不知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在和谁怄气。
他已经多日不曾去椒房殿了，就是怕被卫子夫问及卫青之事，连他寄予厚望的李广都败的如此难堪，初出茅庐的卫青当真可以吗？他自己也是没底的，心里打着鼓难以安定。
“陛下，陛下……椒房殿出事了……”能让春陀如此闯入宣室，可见事态的不一般。
刘彻倒是什么都没问，起身就是朝椒房殿跑去，一路都不曾发过一句话，直到他行至椒房殿，看着鱼贯而出、手忙脚乱的众人，方才皱着眉头低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皇后早间还好好的，突然就嚷着肚子不舒服……”阿觅急急道了那么一句，就是迎来了太医令，“皇后，怕是要生了……”
刘彻直觉眼前有些发黑，站不住脚，所幸春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快，快去高禖神之祠祭拜……”刘彻的心里莫名有些慌张、紧张、期待的复杂情绪交杂在了一起，就看见了刘彻的不知所措。
“陛下，皇后怕是不好，若是……”太医令双手沾满了血，恐惧的看着刘彻颤抖道。
刘彻听闻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怒道：“朕两个都要，两个都要，若是朕的皇后亦是皇子出了何事，朕要你全家陪葬……”刘彻的语气中充斥着杀意，只是那微不可查的颤抖也是彰显了他的害怕。
卫子夫痛苦的呼喊声不停的传入他的耳中，从最初的洪亮到渐渐的虚弱，他的眼中似是起了一丝雾气，遮住了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闲的如此迷糊朦胧。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大出血了，大出血了……”内殿突然传来的敬呼声，令他一下子就是有些崩溃，怒推了一把太医令，“救她，救她……”不似方才的狠厉，眼前的刘彻像是一头发狂之后无力的狮子，指着内殿，语气中满是恳求之意。
太医令深深的叹了口气，赴死一般的咬了咬牙，朝刘彻抱拳，“臣必当竭尽全力，力保皇后与皇子无虞。”
看着步履匆匆而入的太医令，方才突然痛呼的卫子夫一下子没了声响，已经三度为人父的刘彻，自是隐约知道一些什么，当下不顾众人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喊道；“子夫，子夫，朕在这儿呢，你别怕，朕就在这儿呢……”
不知是他的声嘶力竭起了作用，还是太医令起了作用，伴随着朝阳初起，一声婴儿的啼哭响遍了宫殿，驱走了此前所有的黑暗。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皇子，是个皇子……”报喜的声音传来，似一股甘甜的清泉滋润了刘彻干涸久违的心底，让他彻底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的手他都显得有些微微颤抖，在椒房殿外守了一夜的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全身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朕有儿子了，大汉有太子了……”他显得很兴奋，兴奋的像是初为人父，怀里的小人靠在他的臂弯间，伸出了一根小手指，显得格外安静，“像朕，太像朕了……”
“皇后呢，朕的皇后如何了……”刘彻突然想起了历经磨难才为自己诞下儿子的卫子夫，迫不及待就是要抱着孩子去见她。
“皇后没事，母子平安，陛下您放心……”太医令像是被人从河里捞出来一样，轻吐了口气，似是想要同刘彻说什么，却在看见刘彻的兴奋之后，想起了卫子夫的嘱咐，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子夫……我们有儿子了……”刘彻的声音明显带着沙哑，如今缓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喊过头了，嗓子都被吼干了。
“臣妾听见陛下了，若不是陛下，臣妾……”卫子夫轻抚过他的脸，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之意。
“不许胡说，我们的儿子长的可好了，你看，是不是很像朕？”刘彻很是得意的将孩子抱到卫子夫面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怀里抱着的是珍宝，毕竟是他盼了将近十来年的儿子，放眼汉朝立国，哪有人像他这般而立之年膝下还未有子的。
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卫子夫的眼眶一下子就是红了，她有太多的不舍和不甘了。
“朕已经让枚皋及东方朔作《皇太子生赋》还有《立皇子禖祝》赋了……”刘彻依旧用自己沙哑的声音孜孜不倦的讲述着他为这个孩子的破例，“子夫，你是没看到，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天上突然闪过了一道红光经久不散，可是个有福的，你听朕这小子洪亮的哭声，一点都不想是个早产的，朕打算赦天下为我们儿子祈福。”
“陛下，这般疼宠这个孩子，若是让阿妍她们三个知道，怕是又要吃醋了。”卫子夫笑着看着憔悴不堪还如此兴奋的刘彻，心里还不忘自己的三个宝贝女儿。
刘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哪有，哪有，朕疼她们都是一样的……”
“陛下，取名了吗？”卫子夫知道刘彻被人戳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刘彻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朕的儿子定当取个好名字，朕还没想好……”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轻道了句，毕竟前方战事焦灼，他确实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事情。
“陛下，前方急报，龙城大捷，卫将军胜了，汉军胜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再三的喜讯令刘彻喜上加喜，“子夫，你听到了吗？卫青胜了，大汉胜了……汉朝后继有人了，匈奴再不是不可攻破的了……”
刘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来回在殿中走动着，一切来得都是如此的突然，一切都是来得却又是如此的及时，一连串的喜讯，让他激动的连话都快有些说不出来，“好，好，好……卫青好小子啊，果然没让朕失望，果然没让朕失望……”
卫子夫看着喜得不能自已的刘彻，苦笑的摇了摇头，“陛下，快去吧，大臣们等着您呢……”
“对对对，此等喜事朕定是要昭告天下的……”刘彻瞅了瞅脸色苍白的卫子夫，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家伙，不由伸出手碰了碰他那竖起的头发，“啧啧啧，朕的儿子果然是个有福的，你瞧这竖起的头发倒真是像极了朕的那顶冠，有福气，有福气……”
对于刘彻是怎么看自己的儿子怎么好这一行为，卫子夫早已是无力吐槽了，毕竟自己家的小子自己心疼吗，“陛下，快去吧……”
“好好好，朕晚些再来……”刘彻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看着襁褓中的小家伙，是怎么都舍不得少看他一眼。
“阿觅……”刘彻一走卫子夫就是强撑起身子。她一醒来就是想起了太医令难言之隐，他所说的因为此次早产，日后定是难以怀孕了，她知道太医令已是尽力了，对于日后不再有孕一事，毕竟已经有了三女一子，她也无所谓了，只是固若金汤的椒房殿为何会有如此事情发生，差点令她母子俱亡，若不是刘彻当时的苦苦呼唤，此刻那里还有她的存在，她思来想去终究是唤来了人。
“皇后……”阿觅急忙的过来扶起了她，“太医令说了您此次生产过于凶险，元气大伤，必是要好好休养的，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她那红红的眼眶一看就是哭过。
卫子夫却是打量了她好一番，颇有些复杂的看着她，“阿觅，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从卫长公主到如今，都快有十来年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卫子夫是何意思，只是那眼里的真诚与关怀之意却是做不得假。
卫子夫终究只是淡笑了笑，“阿觅，如今本宫刚刚生产，怕是忙不过来，你且把前些日子给阿渝的那个侍女调过来吧，本宫记得她的银耳露烧的甚是不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