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乃国之梁柱,丧事岂可如此敷衍了之,更应让诸侯王前来吊唁,方显我汉家气派,显我大宗风度……”田蚡义正言辞的谈到,讲起兴奋处更面红耳赤,咄咄逼人的气势盯着一旁站如松的窦婴,田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由的还嫌弃的哼了一声。
“臣以为田太尉所言不妥,眼下正是边境匈奴人正以此国丧之际蠢蠢欲动,此事若是让诸侯王前来吊唁,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窦婴紧皱着眉头,好生思索了一番才出列道,眼里压根无视于田蚡的种种挑衅,他当然知道王太后将治丧之事全权交由了田蚡,自是抱的何种目的,想要得的何种心态,只是他始终认为国家国家,就是国在先,虽然此举有亏欠了他的姑母,可若是因着一己之私坏了汉朝百年大计,怕是他的姑母亦是难安。
更为重要的是,刘彻对于太后的此举虽然最终以妥协,可他到现在都还不曾立田蚡为相,反而是让自己襄理太皇太后丧事,从此处便可看出刘彻的不满之处,窦家如今随着太皇太后的消逝已是成为了极为突显的存在,若是此番不能抱紧刘彻的大腿,估计更是难以存下。因此,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和刘彻站在一条线上,必须想着如此从刘彻的角度出发看待问题。
田蚡好不容易借着太后之势,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更想借着此事好一展田家身为外戚的荣光,怎会受的了窦婴再三的阻拦,上下眼皮一翻动,右手抚在左手上面,垂在身前,当下就是阴阳怪气的道:“魏其侯,身为太皇太后的侄辈,如今太皇太后前脚刚走,魏其侯后脚就是如此,怕不是落个人走茶凉,落个不孝的罪名吧?”
窦婴本就对田蚡压了一肚子火,如今更被他指责不孝,更是大怒不已,指着田蚡的手都是有些微微颤抖,“你……”牙关紧咬的样子,似是一个不稳就能倒下去,“陛下,臣之心,日月可鉴啊……”说着便是晕了过去,刘彻更是一掌拍在了案上,眼里似是有怒火,却在起身的那一刻又全部被他给压下去了,“还望舅舅好自为之……”毫不停留的就是往外走了,“送魏其侯回府,着太医令精心医治。”
“陛下,陛下,天色已晚。你慢些走……”春陀被带着一身火气的刘彻冲出来的刘彻,吓得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的他,瞬间就是要发飙,“谁,谁那么不长眼……”结果看着眼里喷火的刘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跟阵风似的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让他好一通追赶,“陛下,陛下……”
看着步伐停止下来的刘彻,春陀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前面就是涟漪殿了……”他望刘彻这般模样,估计也就只能看看是不是只有卫子夫能压下他这般火气了。
夜色之中,刘彻叉着腰望了望不远处最后一丝烛火突然都被吹灭了的宫殿,不带好气的对春陀道:“去,给朕拿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看着田蚡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就狠的牙痒痒,再看窦婴那般嘴里说是全为朝廷,心里却还不是打着各种小九九,他明显就是想让窦婴去制衡田蚡,可这家伙嘴边讲的都是贼好,行动上却是由着田蚡胡来,明显就是不愿得罪于太后,一个个都同人精一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为他而想,就连他最喜欢的女人,都还是妥协在了太后这下,而对自己有所保留。
“春陀,你说那可是朕的亲舅舅啊……”刘彻似是喝的有些醉意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拍在弯着腰扶着他的春陀肩上,“小时候,朕老喜欢骑着他的肩上,他老是会说,舅舅是阿彻的大马,会驮着朕跑向任何朕想去的地方……”他似是又回忆起了什么,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笑容,“你说说他,怎地如今就成了这幅模样……”刘彻气狠狠的将酒杯砸在了地上,尽是厌恶的眼神,“还是朕的母后,那可是朕的母后,是大汉朝的太后,不单单只是他田蚡的姐姐……”刘彻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对着吓出一身汗的春陀道,一下子像个孩子笑的委屈,一下又好似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周身狠厉之色。
一把又是狠狠的将春陀推开,双手指着天,望向那无边的黑夜,“朕才是大汉的主人……”
“陛下,我们回去吧,您醉了……”春陀被这样的刘彻吓得冷汗涟涟,一门心思只想把人送回去。
“狗东西,朕是天子,怎么会醉,才不会醉呢……”刘彻微微涨红的又带着迷离醉意的眼神,狠狠的拍了拍了春陀,只是还没一会儿就止不住的朝着他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吓得春陀手忙脚乱的,将人扶在自己肩上,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
“子夫,朕的子夫来了……”刘彻突然看向前方笑得直乐,一下就把春陀推了开来,跌跌撞撞的朝前面的人走去,“是不是知道错了,来和朕认错啊……”刘彻一只手捏着眼前人的手臂,一只手竖起手指指着道,时不时还露出几声笑容。
“陛下,臣妾带您回去休息吧……”听着刘彻,不停含着卫子夫,眼前的人尽管眼里满带着恨意,却还是咬着牙扶着他.
“你说你是不是错了?”刘彻依旧不依不饶的拉着她,非要拉着眼前的人给他认错,方才罢休,活脱脱的一个醉汉,还是个不讲理的醉汉。
“臣妾错了,陛下我们回去休息吧……”尽管这样的刘彻很令她讨厌,她很想一把将一身酒味的刘彻给推走,却在想到楚服的话之后,硬是惹着一口气哄着刘彻。
眼看来人要将刘彻带走,春陀急急的拦在了眼前,“皇后,这怕是不妥吧……”他今夜若是让陈皇后将刘彻带走了,明日刘彻清醒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陈皇后本就不奈于他,当下更是不爽,“给本宫滚开……”
“皇后……”春陀想起上次的事可是心有余悸,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双手挡在了陈皇后面前,露出了狗腿的笑容,“陛下他醉了,怕是惊扰了皇后,实在不妥。”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给本宫滚开……”陈皇后在没有了好脾气,恼怒的朝旁边她带来的人怒了怒嘴,示意将他拉开。
“子夫,我们生个太子好不好?”刘彻是醉的一塌糊涂,嘴里不停的嚷着卫子夫的名字,让费了好大力气把她带回来的陈皇后气恼不已,“他的眼里哪有半点本宫的存在……”陈皇后到现在都还是那般自傲的样子,捂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躺在那里一身酒气的刘彻,满眼的嫌弃,楚服却是笑着道:“皇后,且待来日,若是今日成了好事,还怕来日方才。淮南王可是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呢。就等着您呢……”
密谋了如此之久,时至今日楚服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的想法,劝着陈皇后忍下这口气,今夜若是能同刘彻一夜春风最好,若是不能亦是可以造出能来。
陈皇后的眼里还是有着微微的抗拒,刘彻是皇上,她便是大汉的皇后,可若是刘彻被拉下了门,她还算个什么东西,可刘彻的所行所言,加之太皇太后的离世,终究是成为了压死她最后一根的稻草。
“皇后,如今没了太皇太后的照拂,帝心何许,您且还看不明白,若是您能一举得男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淮南王自是有办法让一切成实,届时您就是无可替代的太后了,到时谁还敢不讲您放在眼里……”许是看出了陈皇后眼里的犹豫,楚服不停的劝阻着,她在长安城中不断打下名声,就是为了接近眼前的一心求子的皇后,淮南王广揽天下名声,苦心经营这么久,她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厌恶,就是为了成此大事的,怎可让她临门一脚又缩了回来。
“子夫,子夫……”刘彻依旧是不停呢喃着卫子夫的名字,终究是断了陈皇后最后一丝念想,
“可他这般样子,又如何行事?”
“脱了他的衣服……”楚服倒是干净利落,上前就动起手来了,“皇后,您还愣着干什么?”
陈皇后一靠近,刘彻就是半闭着指着她道:“不对,你不是子夫,你是谁?你是谁?”吓得陈皇后有些无措,好在一下子刘彻就是昏睡了过去。
刘彻醒来的时候,一直摁着自己的头,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不由的暗骂道春陀给自己拿的什么酒,再看突然有人揽住了自己的腰,唤了他一声,“陛下……”
看了看赤身裸体的自己,又看了看一旁的陈皇后,当下眉头皱的更紧了,抓起一旁的衣服就是匆匆的自己罩了起来,躲得远远的,眼里尽是厌恶之意,“皇后还当真是孝顺啊……”甚至于连头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一直守在椒房殿外的春陀看着散发着寒气出来的刘彻,赶忙上前解释道:“陛下,您昨夜喝的太醉了……”春陀一直跟着刘彻身后低着头不断的解释道。
刘彻似乎被他念叨的有些不耐烦,突然停下了脚步,春陀一个没留神就是撞了上去,“陛下,陛下……”
“子夫她知道吗?”刘彻突然开口问了句。
“应,应,应该不知吧……”春陀疑惑的回禀道。
“去和卫美人说,朕昨夜宿在椒房殿了……”刘彻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复又嫌弃的低声望了自己一眼,“赶紧的,朕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