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舅舅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晕里轻舞。
萧淑慎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神色专注。
冬春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内,手中捧着一壶热茶。
她走到桌旁,将热茶放下,利落地换了旧壶,又将新茶递到萧淑慎手边。萧淑慎目不斜视,自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的热气在她眼前氤氲开来。
“小姐,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过门了。”冬春压低声音说道,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萧淑慎放下书,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都清楚地知道口中的“她”是谁,却默契地没有点破。
萧淑慎抬眸看向门外,确认无人之后,她起身放下书,莲步轻移,走到床榻旁。
“冬春。”她轻声唤道。
冬春赶忙跟了过去,站在萧淑慎身旁。
萧淑慎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取下冬春发间那支毫不起眼的簪子。
簪子在她手中,似有千钧之重,她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这簪子,是她与舅舅为数不多的联系。
冬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说道:“这还是小姐当年和舅老爷吵架时赏给奴婢的呢。”
萧淑慎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舅舅,当年母亲身亡,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舅舅不远千里从江南赶到京城,只为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那时的萧淑慎,年幼无知又生性顽劣,再加上姨母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教唆,让她对舅舅产生了误解。
在萧淑慎的认知里,士农工商,外祖母一家是商人,在京城这个看重门第的地方,回到江南就意味着要过被人瞧不起的苦日子。
她曾对着舅舅口出恶言,那是她第二次看到舅舅脸上出现除了严肃之外的表情,那是一种被亲人误解的痛苦。
还有一次,是舅舅跪在母亲的坟前,背影萧瑟而孤独。
舅舅虽对她失望,但还是把这支簪子留给了她。
萧淑慎缓缓蹲下身,纤细的指背轻轻敲击着床边,一下又一下,节奏平稳而有韵律。她一边敲击,直到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异响,她才停下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将簪子伸入那个隐匿在床边不易察觉的小孔,然后缓缓转动。冬春见状,心领神会,急忙转身去关了门,将房内与外界隔绝开来。
等冬春回头,就看到小姐正费力地抱着一个大匣子往桌边挪动。她赶忙上前帮忙,两人一起将匣子放在桌上。
冬春回头看了眼床边的豁口,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问道:“小姐,这里面是什么啊?”
萧淑慎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匣子,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片刻后,她打开了匣子,一瞬间,冬春轻呼一声,只见匣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田产、房产契约,还有一沓沓的银票。
“小姐......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冬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萧淑慎与她对视了一眼,冬春瞬间明白了过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全府上下能有此等手笔的除了老爷只有......她不敢再往下想。
“小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冬春的声音微微颤抖,她被眼前的财富震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萧淑慎稍稍清点了一番,然后从中取出一些银票,塞到冬春怀中。
冬春一惊,忙退后一步,惶恐地说道:“小姐,不可!”
萧淑慎看着她的反应笑了,上前又把银票塞到了她的手里,温柔地说道:“咱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等会儿咱们出去挑些丫鬟回来还需要银子呢,你不拿着,难不成想小姐累着吗?”
冬春羞赧一笑,知道自己领会错了意思,说道:“奴婢怎么敢累着小姐。”说着,她老实地接过银票,还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那模样生怕银票会突然不见了。
“冬春,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门。”
冬春应了一声,将桌上的匣子小心地收好。
当主仆二人走到池塘边时,萧淑慎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池塘边,叶蓁蓁宛如一幅恬静的画卷,她身着一袭淡黄的衣衫,衣袂随风轻舞。
她的身姿优雅,身上似乎自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又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恬静,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乱她的心绪。
萧淑慎看着那个背影,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转头看向冬春,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冬春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
叶蓁蓁正专注地喂着鱼,手中的鱼食一粒一粒地撒入池中,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仿若她本就该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眼眸中还多了一份从前不曾有的淡然自若。
直到她身旁的丫鬟轻声提醒:“小姐,有人来了。”
叶蓁蓁才缓缓转身,当她看到是萧淑慎时,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姐姐安好。”
萧淑慎看到是叶蓁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两人对视的瞬间,萧淑慎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眼前的叶蓁蓁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气质与从前大相径庭,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叶蓁蓁,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