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52章:爱恨两为难
“我没病,我不吃药。” “再说一句!再说一句不吃药试试!”萧暮雪晃动着拳头,“你若敢不按时吃药,我敲光你满口牙!”
端木剑锋苦着脸说:“我最怕喝中药了。太苦了!”
“那也得喝。”萧暮雪拿过药方斟酌片刻,提笔增删了几味药,“这样就不那么苦了,只是药效稍微欠佳。有时间我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药配得既不那么难喝,药效还好。”
端木剑锋又高兴起来:“这样甚好,甚好!”
天色已晚,萧暮雪起身告辞:“我得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她边换鞋边问了句:“项链找到了么?”
端木剑锋的脸马上乌云密布:“没有。”他盯着端木剑霜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那东西对你来说,就那么要紧?活得简单平凡点,有什么不好?非得争个我高你低,非得打得头破血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肯收手罢休?财富,权利,地位,对你而言,当真比幸福和快乐更重要?”
“要做就做王者,就做云端上的人。我绝不屈居他人之下!”
“做了王者,你就开心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有几个是逍遥自在的?登上了云端,不快乐还是不快乐,还辛苦自己忙活一场。何不看开些,享受眼前的快乐与幸福?”
“暮雪……”端木剑锋烦躁了。他忍住脾气,耐着性子说,“你别说了!”
萧暮雪苦笑道:“是我多嘴了。迟早你会明白,这世上最难求的,不是金钱和名利,而是内心的安宁与平和。”她走出端木家,把端木剑锋抑郁的目光和端木剑霜的注视都抛在了身后。
回到家,晚饭已上桌。君无双靠在窗前,正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出神。萧暮雪换了衣服出来,见他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站着,走过去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撒谎!嘴里没句实话的家伙。”
君无双懒洋洋的眼神起了波澜,又在下一秒淡定下来:“知道你还说。我妈刚刚来过了,带了补品给你,我都放冰箱了,你要努力把它们吃完。”
“不要!吃补品太容易发胖了,我可不要长成猪。”
“乱吃补品才会长成猪,我妈又不会乱给你吃,你担心什么?”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你能拿我怎样?”
“我自然不能拿你怎样。”君无双摸了摸鼻子,“我该给我爸打电话了。”
“坏家伙,就知道威胁我!”萧暮雪气哼哼地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渴死我了!小贱那家伙是把盐贩子打死了么?放那么多盐。”
“小贱?是谁?”
萧暮雪转了转眼珠子说:“小贱……小贱是我朋友的小孩,特别调皮。”
君无双在餐桌前坐下,一只胳膊撑在脑袋,目光悠然:“编,继续编,我看你能不能编出朵花来。”
萧暮雪抓了个鸡腿丢到他碗里,笑道:“少废话!啃你的鸡腿去。”她嫌弃地甩了甩油腻腻的手,“咦,好多油!”
君无双也嫌弃地看着那鸡腿:“你还没洗手吧?”
萧暮雪吮着手指头,满不在乎地说:“没听老人们常说嘛,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不紧不慢地用粉红的舌头将手指挨个舔了一遍,最后还有滋有味地砸吧砸吧嘴,简直就是香得不行了。
君无双的心底腾地升起一股躁动的火焰。他忙偏过头,不去看,不去想,可手心还是出了很多汗。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有了欲望!我从没碰过女人,为何身体会有这样的记忆?又为何上次她在医院抱我,我不但没感觉,反而觉得尴尬?这说不通!到底为什么?是哪里不对了?
萧暮雪凑到他面前,笑得贱贱地:“跟我斗……嘿嘿,被我打败了吧?小样!”
君无双烦恼得快崩溃了:“你……你离我远点!”
萧暮雪见他脸泛红潮,以为他不舒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君无双躲开她的手,逃了开去:“叫你离我远点!”他快步走进浴室,三五下脱了衣服,用凉水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为什么我的身体这样渴望她?为什么?刺骨的冷水流过他的脸颊,一直向下,像萧暮雪冰凉的手。
萧暮雪撇了撇嘴说:“怎么了嘛?人家只是关心你而已。”她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从浴室出来,君无双对着沙发上熟睡的人发了一阵呆,才将她抱起来。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那种灼热的感觉又汹涌而至。君无双胳膊一软,差点把萧暮雪摔到地上。他忙稳住心神,几大步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灯光幽暗的卧室,散发着淡淡的,暖暖的香气,冬天的寒气到这里就止步不前了。
失去了发簪的挽留,长发被细细铺开,铺成了一床黑白相间的素色锦缎,却又更像月色浩瀚的夜空下,黑白分明的寒冷雪山。只是,那双好看的眉为何总是深锁?君无双漂亮的手指划过萧暮雪整齐的眉,心就跟着悸动难忍。他慌忙拿开手,心里升起一股从没有过的慌乱。
没过几天,端木剑霜派人送来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封信,一张发黄的纸和一张他的名片。萧暮雪看完信,回屋锁上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君无双见她穿得极为隆重,又化了淡妆,像是要赴约:“去哪?”
萧暮雪掐掉栀子花的一个叶片:“寒川今天结婚,我得去送礼。”
君无双盯了她片刻:“我换衣服,你等我。”
雪气深重的天空,云聚云散。一片雪花悠悠的落下,接着又是一片。遛弯归来的老人打着招呼,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感叹:立冬了!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
萧暮雪默默叹气:是啊!这天,可真冷!
只这么一会功夫,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雪,踩上去嘎吱作响。青石板的路面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车辙和人的脚印,将洁白的雪地糟蹋得惨不忍睹。
时过境迁,那家教堂的面貌却依旧,只是花坛里新添的菊花长得极好,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盛放着孤傲的美丽。
萧暮雪的神情清冷得宛如霜雪。她依稀还记得姚慕白结婚那天的雨和那雨的温度,也依稀记得当时的心情和流过的泪水。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境况并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孤身一人,依旧是逃无可逃,依旧是试图挽留却又无能为力的茫然。原来,我什么都战胜不了,之前是命运,之后是回忆。
君无双守在一旁,心里同样五味杂陈:不能换个方式共同生活下去,也不能换个方式相爱,这世上没有比爱更艰难的事了!
风将雪揽进怀抱,一同去了远方。萧暮雪的鞋面已落了薄薄一层雪,她却依然静静地站着,好像不站到地老天荒不罢休。等到教堂的钟声敲响时,她才慢慢移动了脚步。
神父的脸大概是戴了面具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四平八稳,又用抑扬顿挫的腔调念着千年不变的台词。叶寒川手拿戒指,正要套上新娘的手指。
“寒川……”萧暮雪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清凉而不见悲喜。她缓步向叶寒川走去,安详,和顺。
叶寒川的表情千变万化。
宾客里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地猜测两人的关系。
萧月茹面色一沉,指挥两个粗壮的男子拦住萧暮雪。“今天是寒川大喜的日子,你休想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