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47章：相思没处辞
苏凌枫坐回驾驶座：“送完了咱们就回去，颜颜等你吃午饭呢。”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观察萧暮雪的脸色，生怕她晕车难受。奇怪的是，萧暮雪完全没有不舒服的迹象，像是在专心想事。“你还好吧？” “挺好。”萧暮雪也很奇怪，“我是被神仙附体了么？居然不晕车了。”她想起自己有孕在身，腾地红了脸，“呃……可能是哪位小仙女正庇护着我吧。”
“不晕车就看看你座位旁的那份资料。”
“人才引进计划？上次你跟我说过了。”
“这是他们最新的任职条件和待遇。你当真没兴趣？”
“错，我改变主意了，我愿意接受邀请。”萧暮雪避开苏凌枫满是问号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想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只要你决定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办完手续。只是，你要考虑清楚，这一去少则三年，多则五六年才能回国。”
“我当然想好了。这段时间我会着手处理现有的工作，等你办妥了签证，我就走。”萧暮雪惆怅无限，神色黯然：从没想过，我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最晚十二月底就可以走。”苏凌枫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情大好。
“你……你能不能借钱给我？我会尽快还你。”
“我的包在后座。你拿钱包里那张签着我名字的卡，密码是颜颜的生日。”
“卡上有多少钱？”
“应该能满足你目前所需。”
“你不怕我携款潜逃？”
“你开心就好。这钱是借给你的，你迟早要还，所以不必觉得欠我。”
“还是你转给我比较好。前面那条街上就有银行，路过时顺道把这事办了。”
苏凌枫藏起心中的疑惑，把车开到银行的停车场，独自下车去了：“外面风大，你在车里等我。”
“账号，户名和借款数目都发到你手机上了，我就坐等收钱了。”萧暮雪目送苏凌枫离开，竭力掩藏起来的疲乏终于显山露水，并逐渐明显。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车窗睡着了。
功夫不大，苏凌枫回来了。他见萧暮雪蜷缩在座位上，似乎很冷，便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萧暮雪动了动脑袋，睡得香极了。
卖花姑娘敲了敲车窗，指了指怀里的花。苏凌枫见那花还比较新鲜，挑了枝百合买了，放在挡风玻璃前。
萧暮雪睁眼看见面前的百合，笑了：“书呆子的眼力竟是百里挑一的好！”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百无一用的，怎么会是书生？而是相思。”萧暮雪轻抚百合的花蕊，眼角眉梢都是轻愁。“不然，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离人恨？”
苏凌枫目光轻颤，眼底浮起点点愁苦：“最难忘却离人泪，最不屑一顾是相思……这世上的情事，若最后都逃不过分离，又何必要缘起？”
“缘起缘灭，岂是你我能做主的？就连这颗心，都不肯受我们管控。”萧暮雪低声吟道：“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苏凌枫的眉间闪过一丝烦忧。他不再说话，按照萧暮雪说的路线把车开到了叶寒川的楼下。
萧暮雪抱着花上了电梯，人有点不在状态。电梯上下来回好几趟，她才发现自己没按楼层，只能苦笑。
楼道里没人，静得让人不自在。
萧暮雪敲了门，并没怎么等待，门就开了。开门的是老村长，正叼着旱烟袋吞云吐雾。萧暮雪的目光因那呛人的烟雾起了变化，一抹嘲讽的笑容出现在她的嘴角。老村长有些慌张，不自在地将烟袋背到了背后。萧暮雪笑了笑问：“寒川在不在？我来还他东西。”
老村长接过花盆，冲着屋内喊：“寒川……”
“他不在家。”萧月茹拿着一本线装的《牡丹亭》出来，“有何贵干？”
萧暮雪没理她，对老村长说：“这是他的心爱之物，请好生照看。”她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走进了楼梯间。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心里某个地方也怦然有声，并伴随重物坠地的破碎声。萧暮雪靠着墙，靠了很久很久，直到背心发凉，才下楼去了。
苏凌枫见她的脸色比来时更为苍白，眼神也更是悲伤，柔声说：“你若放不下，就不要强迫自己离开。”
“正因为放不下，才要离开。留下来，只会两败俱伤。”萧暮雪的眼里有了泪光，“有时候，我真希望从来没遇见他。不困于往日的情谊，我们都能好过些。”
苏凌枫无言叹息，驾车离去。
从别苑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开了门，糕点和饭菜的香气迎面而来。
姚梦芽欢快的声音格外悦耳：“呀，女房客回来了！”她跑过去赖在萧暮雪身上，“从此以后，奴家这心也就安生了，再也不必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了。”
萧暮雪捏了捏她的脸，娇滴滴地说：“那还不快快伺候本宫更衣？本宫可是闻着饭香回来的。”
“娘娘您属狗的？”
“娘娘不属狗，娘娘属虎。老虎饿急了，可是要吃人的。”萧暮雪张牙舞爪地说，“闪开，我要换衣服吃饭去了。饿死老娘我了！”
姚梦芽塞了块蛋糕在她嘴里：“老娘您先垫垫。饭马上就好。”
萧暮雪三两下吃完蛋糕，说：“这蛋糕太好吃了！还有没有？”
姚梦芽僵掉了：“好吃？有没有搞错！这可是你最讨厌吃的那种蛋糕！又甜又腻，还有很多你看见就恶心的奶油。”她跑去问君无双：“你说刚刚进门的这个人会不会是假的？”
君无双正忙着摆盘，头也没抬：“我不介意你把这个假的留给我。”
姚梦芽抓了个菜叶子丢到他身上：“假的也是我的，没你啥事。”她端着蛋糕回到萧暮雪身边，“老娘还想吃啥？”
萧暮雪默默忏悔：以前真不该吐槽素素姐姐的口味。“我先换衣服，等会再吃。”推开卧室的门，她呆了：“这……这是谁收拾的？”衣橱里，衣服都分门别类挂了起来，易脏的白色衣服还套上了防尘袋。
姚梦芽指着厨房说：“别说是你了，我刚进来时也吓了一跳，以为走错了地方。我仔细检查过了，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一样不落。而且，所有东西都摆在该摆的地方，整齐有序，使用方便。最牛的是，这空间利用得恰如其分。服！”
“这家伙不去做设计师真是浪费了！”
“他可千万别去做设计。不然，得有多少设计师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