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28章：至亲或至疏
萧暮雪哀嚎声声：“我就要没脸了！啊……” 姚梦芽笑道：“有啥关系，有脸没脸我都认你。”
萧暮雪将头磕得砰砰响：“神啊，救救我吧！我真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叶寒川慌忙将手垫在桌子上：“本来脑子就不够用了，再这么磕下去，非得傻了不可。”
“那我得吃点人肉补补。”萧暮雪拉住他的手作势要咬。她的唇刚感受到手的温暖，就挪开了，“还是油茶比较好吃。”
君无双喝完油茶，又要了一碗，依旧喝得有滋有味。
萧暮雪朝他碗里加了勺辣椒：“说！这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君无双慢慢将辣椒搅匀：“你跟林医生的事，怎么扯上我了？”
萧暮雪拖长声音说：“是吗？忘了告诉你，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君无双懒懒地说：“她跟我说过了，说有稀客，叫我回去作陪。”
萧暮雪简直想把油茶倒在他头上：“你倒是淡定。”
君无双指了指面前的碗，用唇语说：食不言。
萧暮雪抓了撮葱花扔进去：“你最好永远都别跟我说话！”
叶寒川要了面，吸溜吸溜吃得极香：“你认识无双的妈妈？”
“机缘巧合下见过几次，现在算是熟识。我不喝油茶，我要吃饺子。”
“你不是最讨厌吃饺子吗？”姚梦芽奇怪了，“今儿怎么了？”
“今儿过节。过节就要吃饺子。”
“北方人过节才吃饺子。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凑什么热闹。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葱花和黄豆给你挑干净，敢让我白费力气？”
萧暮雪气鼓鼓地说：“就不吃！”
叶寒川把油茶端到自己面前：“不想吃就别勉强。我吃，反正也浪费不了。我再给你加碗饺子就是了。”
姚梦芽哼道：“早知道是你吃，我才懒得管。”
一碗香气扑鼻，卖相极佳的红油饺子上桌了。萧暮雪还在想考试的事，只吃了两三个就不动筷子了，又吵着要吃酸辣粉。
君无双抽了张纸慢悠悠地擦手：“这有言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怪食物不美味。萧姑娘，你是有多不自信才跟食物较劲？你应该不是轻易服输的人。”
“就数你讨厌！别跟我说话！”
排队买早餐的人群里，大金牙的样子格外扎眼。他形容枯槁，身形颓萎，已没有往日的健硕。他盯着吃饭斗嘴的人看了半晌，龇牙笑了，燃了根烟朝这边走来：“早。”
萧暮雪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火焰山去，任其灰飞烟灭。
“这么看我干嘛，不认识了？”大金牙在板凳腿上蹭了蹭皮鞋上的泥。
萧暮雪面无表情：“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只是你如今变了样，有些稀奇。”
大金牙干笑，一双死鱼眼灰暗无神：“托你的福，我才变成这副德行的。”
“烧香别找错庙门。你有今天跟我可没关系，是你祖宗爱护和你自己造孽。”
“我没精神跟你斗嘴。既然遇见了，那就顺道问问：我姐的病不要紧了吧？”
“干嘛问我？萧月茹没告诉你？这么好的事她没跟你分享？”
大金牙挠了挠脖子说：“我就想知道我姐的病好了没？能给个痛快话不？”
“不能！想知道？去问萧月茹。”
“我不想我姐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反正我命不久矣，何必再惹她难过？”
叶寒川抢着说：“我妈应该没事了，暮雪说了要治好她，就不会食言。”
大金牙拍着桌子嚯嚯笑了，一口牙齿黄里泛黑：“这就行了！”
“我妈好了，那你呢？”
“我就这样了。”大金牙喜滋滋地说，“只要我姐没事，我没关系。”他拍着叶寒川的肩膀说：“小川，有空多陪陪你妈，她一个人不容易。等你将来为人父母了，就能理解她了。”他扔下烟蒂，将其踩了又踩，直至变成粉末，“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萧家，欠你们萧家，但我不后悔。就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也还是会那么做。对我来说，我姐就是我的天与地。”他抽了两张餐巾纸擦干净掉落在叶寒川碗前面的食物渣滓，排队去了。
叶寒川看看大金牙的背影，又看看萧暮雪，没说话。
萧暮雪端过油茶，选了个小巧的勺子：“天冷喝油茶最是暖和。”她沉默片刻后才慢吞吞地说：“别看了，他病入膏肓，没治了。”
“咋可能？我妈不是已经好了么？”
“你妈是你妈，大金牙是大金牙。同样的病，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千差万别。你妈虽然身在生意场，应酬很多，可她的生活习惯却极好：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作息规律，饮食有度，深谙养生之道。而大金牙呢？吃喝嫖抽，样样精通。我跟你妈说，服药期间不能喝酒，不能有性生活，不能吃生陈冷硬，辛辣海鲜……等等等等。你妈说，只要能治好病，她可以将所有的禁忌像习惯那样遵循。大金牙在旁听了却说，不能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活着还有啥滋味。”
姚梦芽说：“这人要是把享乐看得比命还重要，确实没治了。”
萧暮雪又说：“你妈的毅力非常人所能及。有时药物反应上来了，我看得都难受，她却不声不响。就这一点而言，我服！她的病好得这么快，跟她能很好的配合我不无关系。若换了大金牙，那药不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我这么跟你说吧，他不吃我的药，就这样维持现状，兴许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可要是吃了药，他又百无禁忌，最多也就活个一年半，撑死了两年。”
“那我妈的病还会复发么？”
“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还是怀疑我的承诺？”萧暮雪死命地踢了叶寒川一脚，“这是你怀疑我的惩罚。”
“我没有怀疑你，不过就是顺着话随口问问。”
“谅你也不敢！”萧暮雪抓了点花生碎均匀地撒在油茶上，“你若不放心，过些日子我再给她开剂药吃吃，彻底清除她体内的余毒。”
“怎么还有余毒？不是说已经没事了么？”
“是药三分毒。你妈吃了那么多药，还不许身体里有点余孽了？这些都是毛毛雨，多运动，注意饮食，新陈代谢就能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