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27章：草色已如霜

“受伤了？”  “别管我了，你快走！”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就不走。”

“有人追我。”

“杨棠呢？”

“他正赶来。你再不走，他们会以为你是我的人，到时候连累你。”

“你还知道会连累人？讨厌死你了！就知道打打杀杀，迟早被你害死！”萧暮雪抓住端木剑锋的手腕说，“跟我走，不许反抗！”

“你要干嘛？”

“演戏给你看。叫你知道什么是好演员。”萧暮雪指着两步开外半人高的圆形万年青树丛说：“躺进去。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端木剑锋的“不”字还没出口，萧暮雪已不耐烦了，将他推向树丛：“想让我被砍成肉酱？不想？不想就乖乖照做！”

端木剑锋看看四周，横竖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咬牙躲进去。

萧暮雪捡起烧烤，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口，将烧烤扔到地上，胡乱踩了几脚。她又稍加思忖，将手在树皮上狠狠蹭了几下，掰掉一只高跟鞋的鞋跟扔下，接着往路中间一站，开始叫骂：“灯这么亮，还撞老娘！你瞎了？给我站住！老娘的烧烤，老娘的高跟鞋……你得赔我！”

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跑过来一群拿着棍棒和西瓜刀的汉子。

萧暮雪还在骂街：“别让我遇见你，不然老娘跟你没完！真是见了鬼了！吃个夜宵还能被撞了……奶奶的，疼死老娘了！”

一个戴着耳钉的男子问：“喂，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的过来？”

萧暮雪不理不睬，骂骂咧咧地去捡鞋跟。

耳钉男将她拎起来：“问你话呢！”

萧暮雪推开他，神情烦躁：“我怎么知道你是在问我？这大街上六条腿的蛤蟆见不着，两条腿的畜生可就多了去了！”

“那我现在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从这里经过？”

萧暮雪将渗血的手掌和手腕伸过去，怒气腾腾地说：“你说的是那个走路不带眼睛的臭小子？妈的，也不知道他是忙着去抢亲啊还是去抢劫，撞倒了老娘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眼睛一眨就不见人了。”她上前一步，将高跟鞋递到耳钉男面前，“你们认识？那好，你替他赔我，我刚买没几天，很贵的。”

耳钉男用棍子拨开她拿鞋的手：“他朝哪个方向跑了？”

萧暮雪双手一操，上下打量耳钉男，黑白分明的眼睛翻出无穷无尽的市侩和轻狂：“哎哟喂，我说，你当老娘是雷锋转世？找我问路我可是要看心情的。老娘今天诸事不顺，心情不好，不想说。”她捡起猪腰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斜眉吊眼地说：“别以为人多就吓人，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耳钉男身后的人群躁动了：“这娘们真他妈嘚瑟！”

“信不信老子给你就地正法了？”

萧暮雪吊儿郎当地晃着鞋子，样子很是张狂：“哟，这位大哥，你口气不小嘛！对这一带不熟？那我告诉你，过了这个三岔路口，前面那个红绿灯左拐两三步就是警察局。你们这阵势忒大了点，小心被请去喝茶。”

耳钉男掏出一把钱，也不数，直接递到她面前，粗声问：“够不够？”

萧暮雪抓过钱，顿时眉开眼笑。她忙不迭地沾了口水数钱，用下巴指了指左边的巷子：“那边。抓到他了替我转告，姑奶奶我问候他全家。”

耳钉男挥了挥手，带着人朝左巷蜂拥而去。

萧暮雪数着钱，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前面。

一只流浪猫从绿化带里窜出来，窜到垃圾桶旁边找食物去了。

萧暮雪打了个哆嗦，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她踢掉脚上的鞋，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人已走远了，才跑回端木剑锋藏身的地方：“出来！”她又望向街道，生怕那些人杀回马枪。

端木剑锋起身站在暗处：“多亏你！”

萧暮雪扶着树问：“门神什么时候到？”

“门神？你是说杨棠？两分钟之内。”

“他是迟来大师投胎？”萧暮雪极为不爽，“门神不守门，也不怕别人把门给撬了！”

“是我让他去做事的。”

萧暮雪的眼睛瞪得浑圆：“他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待在你的城堡里？出来乱窜什么？是不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还是觉得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

端木剑锋去摸她的头：“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萧暮雪飞快地打开他的手：“跟你不熟！”

一辆黑色轿车靠路边停下，是杨棠的车。

萧暮雪吹了声口哨：“这里。”

杨棠应声看向她站的位置：“谁？”

端木剑锋走到灯光下：“是我。”

“您受伤了？”

“小伤。”端木剑锋看了看萧暮雪没穿鞋的脚，又看了看她受伤的手，什么也没说，只冲她咧嘴一笑。

萧暮雪撸起他的袖管检查伤口：“下手的人大概还舍不得让你残废了，居然避开了经脉。只是，这伤口又长又深，估计得缝个十针八针的。”她取下丝巾绑在伤口靠上的地方，“找你的私人医生去。”

端木剑锋没挪步。

萧暮雪把高跟鞋塞给杨棠，口气冷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就该被解雇了。”她拎着腰子走向回家的路，扬声道：“下次带双一模一样的鞋子给我，咱们两清。”

“既然你这么讨厌跟我有关系，那干嘛还要帮我？”

萧暮雪晃了晃那把钱：“我是为了钱。所以，别谢我。”

端木剑锋脸上的暖意随着她远去的身影消失殆尽。他坐进车里，解下丝巾闻了闻，用平淡如水的口气说：“查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带头的不用留了，小喽啰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