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24章：白发的少女
“非也！若咱俩生在以暴制暴的年代，你想毒死她，我帮你买药；你想勒死她，我替你系绳子；你想凌迟她，我给你磨刀。总之，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完成。可是，法制社会，咱不能这么干。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死，但我不想她的血脏了你的手。搭上你的命去报复她，是最不值得的事！” “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谢谢你这样爱我，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咋，被我的话感动了？骗你的你也信，傻小妞！告诉我原因。”
“上半年的疫情，我再次看见了死神的暗影。寒川和君少都被隔离了，生死难料；你又远在千里之外，看不着摸不到。那种慌乱和恐惧，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君少病得最严重的时候，我去寺庙许了愿：若你们毫发无损，我就饶萧月茹不死。所以，我救她，不是因为她是寒川的母亲，而是因为你们平安无事。”
姚梦芽红了眼眶，不顾满嘴牙膏泡，一个熊抱就到了萧暮雪身上：“谢谢你！”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感动，是不是有点晚了？漱口去，别把牙膏沫弄到我头发上，这发型我弄了很久的。”
姚梦芽扒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我爱你！”
萧暮雪跳了起来，嗷嗷叫道：“脏死了！”
姚梦芽笑道：“没亲你的嘴你就该感谢我。”
萧暮雪抓狂了：“收拾好了滚回去学习！要是考砸了，我拿棉花糖的大便给你做面膜。”
姚梦芽笑得口吐白沫：“就知道拿这个威胁我，你就不能有点新意？”
“那把棉花糖的换成我的？肯定气味芬芳，包你满意。”
姚梦芽做呕吐状：“你才是脏死了！”
萧暮雪穿好大衣，迈着猫步，拈着兰花指，无比嘚瑟地开了门：“本宫起驾了。你，跪安吧！等候周末召唤。”
“喳！娘娘记得按时用膳，按时就寝。”
“得嘞！”风乍起，落叶漫天飞舞。萧暮雪叫了辆车直奔苏默颜的住处。
初冬的阳光宛如冰窟里的灯光，徒有其名，丝毫没有温暖可言。银杏的叶子洒满了行车道，被车带出的风扬得到处都是，翻飞着苍黄的寂寞。松柏苍苍，颜色泛白，那是霜打过的痕迹。
萧暮雪开了门，悄无声息上了楼。
苏默颜正在做手工，一头白发亮得扎眼。“你来了！看，我给你做的手套。”
雪白的棉花铺得均匀平整，用最柔软的棉布包裹着，看着就觉得温暖。萧暮雪放上手掌比划，不大不小正好。“好巧的手！”
苏默颜把一缕白发别到耳后：“等手套做好了，我再给你做顶帽子。”
萧暮雪搂着她的肩说：“那要不要再帮我缝件棉衣，勤劳的小蜜蜂？”
苏默颜曼声道：“只要你喜欢，我愿为你打点一切。”
萧暮雪趴在桌子上看她飞针走线：“你当真决定圣诞节让我去看你妈妈？”
“嗯，决定了！妈妈看到你，肯定高兴。”苏默颜笑得凄凉，“我现在这个样子，她见了会伤心，不利于她的病情。可你不同，你这样活泼健康，她一定欢喜。”
“我还是担心。虽说你的成长经历和生活习惯我已烂熟于心，你说话的神态和走路的姿势也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可我毕竟是个冒牌货。要是拆穿了，你妈妈会更加难过。”
“不会。上次咱们不是演练过了吗？连哥哥那样心细入微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妈妈久不见我，应该也看不出破绽。”
“既如此，我听凭安排。”萧暮雪将一顶黑色假发戴在苏默颜头上，“我得好好想个理由，不然没法解释这头发的颜色。”
“不用想了。你看，我吃了你开的药，发根开始变黑了，或许我真的可以好起来。”正说着，手机提示有新信息。苏默颜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我……我妈要过来！五分钟之内就到。”
“你妈？亲妈？姜曼云？”
“还能有谁？”苏默颜的脸上蒙了灰，“哥哥不在家，我怎么办啊？我害怕！
萧暮雪握着她的手，握了一把冷汗：“没事，有我呢。你呆着别出声，我下去看看。”
苏默颜死拉着她不放：“不！你别去，我不能让你受委屈。给哥打电话，叫他快回来！快点打电话！”
“没事的，你相信我。你忘了，朋友们都叫我战神。战神是无所畏惧的。”
“可是……”苏默颜还是不松手，“我妈真的不好惹，她说翻脸就翻脸！”
“要论翻脸的速度，我可是见识过厉害的。你妈跟他比，估计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萧暮雪想着端木剑锋前一秒灿烂可亲，后一秒暴跳如雷的脸，动手装扮自己。她和苏默颜的个子相当，胖瘦相当，两人穿同号的衣服。她选了件黑色的休闲长外套，换上苏默颜最喜欢的牛仔裤，用素木簪子将头发盘好。
“我从不盘发，都是披着头发戴发套，就像你第一次见我的那样。”
“我故意的。”萧暮雪掐了朵雏菊簪在鬓边，“连这么明显的区别她都看不出来，要么，是我演你已别无二致；要么，就是如你所说，她压根就不关心你。若是前者，那么我们都可以安心了；若是后者，我以后再也不劝书呆子跟她和好了。”
苏默颜默默垂泪。
“你哭啥？我又不是上断头台，最多挨几句骂，没啥大不了的。你专心做手套，就是我俩打起来了，你也不能下来。不然，西洋镜穿帮了，我可就不能帮你了。”萧暮雪整理好衣衫，下楼去了。
苏默颜给苏凌枫发了个短信，把一块棉布剪成了碎片。
敲门的是个年轻女人。她戴着时尚的帽子，一袭裁剪合体的长裙分毫不差地勾勒出她丰满秀丽的身姿；神采熠熠的丹凤眼妩媚而秀气，偶尔会有一闪而过的精明和凌厉。她瞟了眼萧暮雪，目光冷淡得不近人情。
萧暮雪低眉顺目，很小声地叫了声“妈”。
“你哥在不在？”
“哥上班还没回来。您坐，我去沏茶。”
姜曼云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书架上苏凌枫的照片出神。
萧暮雪沏好茶，双手奉上：“妈，喝茶。”
姜曼云抿了小口，啪地将茶杯放下：“你的茶艺怎么都没进步？这么难喝要如何下咽？”
萧暮雪低着头，逆来顺受。
“一说你就这副德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白吃白喝还要你哥鞍前马后的照顾，你于心何忍？”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