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第123章：端木四小姐
端木柔站在落地窗前，目送萧暮雪穿过沉沉夜色，慢慢消失不见。回头见端木剑锋靠着沙发愣神，便问：“在想什么？” 片刻后，端木剑锋才说：“我在想那丫头。”
“还不死心？我可警告你，她不同于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不想自讨没趣的话，就最好不要用对待她们的方法来对她。”
“我怎么舍得那样对她？我想好了，我要她做我妹妹。”
“妹妹？你这又是唱哪出？”
“哪出都不是，是正经话。”
“你是想先妹妹，后情人？以退为进？”
“想多了。我说的妹妹，就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就像你和我。”
“别闹了！咱家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再说了，你看看她的态度，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不稀罕端木家这块招牌。”
“没关系。她不稀罕是她的事，我认下她这个妹妹就可以了。”
“你认也不行！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出！”
“大姐，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告知。从现在起，萧暮雪就是我端木剑锋的妹妹，端木家的四小姐了。你虽嫁出去了，可还是端木家的人，这事你有知情权。”
“你为何非得如此？”
“理由很简单：我喜欢灵魂干净，内心纯粹，思想有趣的人。”
“那你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或者把她变成你的女人，这些我都不反对。唯独端木家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岂能说给就给？”
“我端木剑锋缺女人吗？不缺。可我缺妹妹，缺一个让我真心喜欢，真心想去疼爱的妹妹，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你比谁都清楚。只可惜，这世上的女子，容貌绝世的多，灵魂有趣的少，能入我眼的少之又少。寻寻觅觅这些年，才终于等到她，我岂能放过？至于端木家的身份是尊贵还是平常，可就因人而异了：在贪恋权贵的人眼里，确实是尊贵无比。可在她眼里根本就是浮云，你想跟她炫耀都没办法理直气壮。你又何必在意？”端木剑锋的脸色宛如窗外的潇潇雨夜，诡异难测：“迟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认下我这个哥哥。”他走到端木柔面前，笑得颇有深意，“大姐，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去为难暮雪。我的脾气，你是最清楚不过的。生意上的事，我让着你，顺着你，是因为我敬你是我姐姐。可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你最好别插手。你也不想看到端木家血流成河吧？”
“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谁叫她是我喜欢的妹妹呢！”端木剑锋拽了拽纤尘不染的衬衫，笑容冷了又热，“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休息去了，姐姐晚安。”
端木柔气得将那束花扔在地上：“芳姨，你看看他，气死我了！”
端木剑锋充耳不闻，姿态潇洒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芳姨还是笑眯眯的：“大小姐不必生气。二少爷的心性向来反复无常，没个定性。他今天这么说，也许睡一觉起来就改变主意了。咱们先别着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就算萧暮雪真的进了端木家，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我知道。我不是担心萧暮雪会对端木家怎样，我担心的是别的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小姐不必多虑。只是，这位爷不是听话的主，您不要管得太多了，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也就你能体谅我的苦。芳姨，你有没有觉得萧暮雪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
“不对。那天在银行，我看见她学生证的第一眼，就觉得那名字熟，绝不只是同名同姓那么简单。”
“那，需要我去查查吗？”
“剑锋已经查过了，萧暮雪的背景非常干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她天赋极高，本身也够努力，算得上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她的人际关系如何？”
“那就更简单了。只有一路相伴的几个朋友，和社会上的人几乎没往来，平时除了上学就是打工。只是有一点我比较在意：她已婚，孀居。听说，她对她的丈夫一往情深，两人非常恩爱，可惜情深缘浅……也就因为她对爱情的忠贞与执着，我才想着见她一面。不然，直接给钱打发了事。”
芳姨的笑容里潜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看剑锋对她这态度，她和端木家的关系是断不了了。以后她若再来，就按剑锋说的，以小姐的礼数待她，别马虎了。”
“我知道了。”
“你把那家花店的地址告诉雪姬，让她没事多去转转，帮我盯着点。”
“雪姬向来只遵二少爷的命令，我怕她未必肯照办。”
“她还是那么傲气。”端木柔拿起水果刀，朝刀刃吹了口气，“再傲气的人也有弱点。你告诉她，这事关乎二少爷的安危。要不要做，随便她。当然，也别忘了告诉她，萧暮雪第一次进端木家的门，是被二少爷抱进来的。”
“那她还不得杀了那姑娘？”
“她想，但是不会，也不敢。她只会替我盯死萧暮雪。”
“还是大小姐高明。”芳姨抱着猫出门去了。
端木柔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尝，忽然想起丈夫该到家了，匆匆上楼换了身朴素的居家服，跑到门外迎候。
那晚之后，端木剑锋隔三差五就去找萧暮雪，姿态极为低调。
起初，萧暮雪假装没看见，或是看见了也假装不识。他也不恼，跟在萧暮雪身后自顾自地说这说那，也不管她到底在没在听；又时常会带些有趣的小玩意过来，宝贝似的拿给萧暮雪，也不管她会不会喜欢；有几次萧暮雪回家晚，他一路护送到楼下，等阁楼的灯亮了才离去。一段时间下来，萧暮雪再也不好不理他了。
端木剑锋从不避讳自己的双重身份，经常给萧暮雪讲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和帮派间你死我活的争斗。萧暮雪不喜欢那些血雨腥风的事，但也从不规劝，只是常常在他说得兴起时泼冷水：打架斗殴，莽夫所为，也值得炫耀？或者，就这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我还以为你是帮扶了弱小，结果，又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把戏；又或者，你知道纣王为什么会亡国么？究其根源，不仅仅是因为他贪恋美色，最重要的是他不给别人留活路，逼着别人反他。你已经是端木家的当家人了，何必还要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太恋栈权力，小心被吞噬！
有两次，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端木剑锋把家里值钱的古董砸了个稀巴烂，跳着脚叫嚷着要给萧暮雪好看。可第二天早上刚起来，就跑去向端木柔请教该送什么礼物道歉萧暮雪才不会反感。
一来二去的，端木柔放下心来，反倒希望端木剑锋多跟萧暮雪相处，以削减他的戾气。
接触得多了，萧暮雪对端木剑锋的了解也多了。比如：他从小就立志当名伟大的演员，奈何家庭原因，被迫放弃了梦想，至今引以为憾。后来又发现他喜欢把每件跟他有关的事做到极致，不允许有丝毫不完美。最抓狂的是他性格中极度分裂的双重性格，随时随地无缝隙切换，常常叫人措手不及。
知道的越多，萧暮雪就越不安，越发不希望端木剑锋涉入自己的生活，便找了个机会当着端木柔的面和他击掌为誓，并约法三章：第一，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插手对方的私生活；第二，双方保持朋友圈的绝对独立；第三，端木剑锋必须藏好行踪，不能让萧暮雪身边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端木剑锋欣然接受。
萧暮雪还是无法安心。又过了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她才放下心来，并自作主张给端木剑锋取了个别名：小贱。
等到秋天结束时，两人已相处如友。
几场风雨后，气温骤降。往来的行人脸上，没了昨日的舒爽，只有瑟缩的寒意。早起的小商小贩套上了薄棉袄，年龄稍长的，已穿了厚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