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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9月:新书抢先看(1)

第243章9月:新书抢先看(1)

血音乐(节选)

【美】格雷格·贝尔/著严伟/译◎内容提要

美国加州“酶谷”,基创生物公司。基因工程专家弗吉尔违反公司规定,利用实验室设备研制微小智能生命体。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公司发现了他的不当行为,将他扫地出门,并勒令他销毁研究成果。

但弗吉尔隐隐感到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突破,于是阳奉阴违,偷偷保留了样本,并将其注入自己的血液,带出了实验室。

在他看来,自己是智能生命体的“母亲”,有义务保护它们。

但他不知道,这群毫不起眼的小家伙将彻底改变人类和整个世界,甚至颠覆宇宙的法则……

◎作者介绍

格雷格·贝尔,美国当代硬科幻大师,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市,毕业于圣迭戈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

贝尔的科幻作品涉及星际冲突、人工智能、生物进化等诸多主题。他总是试图在小说中为当下的科学和文明难题提供解决方案。

1984年,贝尔创作的中篇小说《血音乐》荣获世界科幻最高奖雨果奖;随后,贝尔将其扩充为长篇,这又为贝尔赢得了星云奖和约翰·坎贝尔奖两项大奖的提名。

伯纳德很满意自己的猎鹰10型私人飞机。这是他在巴黎的时候从一位破产的计算机公司总裁那里买来的。已经三年了,这架光滑闪亮的公务机仍令他珍爱不已。从训练坐姿开始——用他教练的话说——学习驾驶飞机,到获得飞行执照,他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伸出一根手指抚摸黑色操控台的边缘,又用大拇指擦拭控制台的实木镶嵌饰面。奇怪的是,他抛弃过很多东西,也失去过很多东西,他并未特别在意,但这么一架慢吞吞的飞机对他而言却意义非凡。自由、成就、威望……毫无疑问,接下来的几周里——如果他还能撑那么久的话——将发生许多变化。他将不得不直面自身的脆弱和无常。

飞机在拉瓜蒂亚机场[10]补充了燃油,伯纳德坐在驾驶舱里始终没有离开。他通过无线电给出指令,将飞机滑行到公务机服务站,关掉了喷气引擎。那里的工作人员干活很麻利,他向指挥塔提交了续航计划。一次身体接触都没有,甚至都不用跟地勤人员呼吸同样的空气。

到了雷克雅未克[11],他不得不离开飞机自己加油。不过他用一条围巾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裸露在外的双手什么也没碰。

在飞往德国的途中,伯纳德的头脑似乎十分清醒——在自我分析的时候变得异常敏锐。能够想到的各种结局他都不喜欢,打算忘掉,可驾驶舱里又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全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那些评论,那些谴责,隔不上几分钟就会回到头脑中来,最后他干脆把飞机设成自动驾驶模式,让各种想法在自己的头脑里恣意驰骋。

他很快就要死了。当然,他把自己捐献给法麦克公司,为世界上可能尚未污染的地区献出生命,这是一种高尚的自我牺牲。但是那也远远无法弥补他一手铸成的大错。

他又怎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米利根想到了,”伯纳德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们全都是些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弗吉尔·伊恩·乌拉姆,可他自己跟乌拉姆又有什么区别呢?弗吉尔曾经才华横溢(伯纳德当时也看到了浴缸里那具红通通、皱巴巴的尸体,所以只能说曾经是)却又毫无责任感,本应该想都不用想就会采取的预防措施,他却压根儿没去管。话说回来,如果弗吉尔真的采取了预防措施,他也就不可能做出这个成果了。

没人会允许他那么做下去。

迈克尔·伯纳德自己也深知,在研究前景一片光明的时候却被迫中止,这对一个研究员会造成多么大的打击。他自己就本来有可能治好成千上万的帕金森病患者……可是他们却不让他从流产的胚胎中提取脑组织。这些道德狂热分子千方百计地阻止他的研究,听任成千上万的人继续遭受痛苦、丧失尊严。他时常会祈望,如果年轻的玛丽·雪莱没有写那本书[12]该多好。写了就写了,干吗还要给她小说里的科学家起个德国名字[13]呢?十九世纪早期[14]和二十世纪中期[15]的种种事情就这么联系在一起,占据了人们的头脑——

弗兰肯斯坦的怪物。

人们是如此惧怕新事物,惧怕改变。

而现在连他也害怕了,尽管承认自己的恐惧是很困难的事情。最好还是理性一点,把自己贡献给科研事业,就像路易斯·斯洛廷[16]博士一九四六年在洛斯阿拉莫斯[17]所做的那样。斯洛廷和其他七个人因为意外事故,暴露在一股突然释放的电离辐射之下。斯洛廷叫其他七人不要动,然后沿自己和其他人的双脚边缘画线,为后来的科学家研究到辐射源距离与受辐射强度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坚实可靠的数据。九天后斯洛廷就死了,其他七位幸存者直到二十年后才又有一人因为辐射造成的并发症死亡,另有两人死于急性白血病。

甘当人体实验品,高尚而沉着冷静的斯洛廷。

在那个可怕的时刻,那些人是不是希望从未有人搞过什么原子裂变?

法麦克公司的飞机跑道距离公司位于威斯巴登市郊区的研究设施两公里,可以用来迎接商界和学界的客人,还可以尽快把植物和土壤样本从遍布全世界的搜寻队那里接收过来进行处理。伯纳德在一万英尺高度盘旋,下方是一片片的田地和森林,东边的天空曙光初现。

伯纳德打开备用无线电,连上了法麦克公司的自动仪表着陆系统[18],着陆导向灯和滑行道点亮了。在黎明前的一片昏暗之中,跑道一下子在下方显示出来,旁边一组灯排成箭头状,指示着风向。

他顺着导向灯和滑道飞行,感到轮胎猛地一震,然后跟跑道的水泥地面剧烈地摩擦着——一次完美的着陆,也是这架时髦的公务喷气机的最后一次着陆。

伯纳德看到左侧有一辆大卡车,旁边有几个穿着生化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等着他结束滑行。他们用一排耀眼的聚光灯照着飞机。伯纳德拉开窗子,比划着示意他们停在那里不要靠近。他通过无线电说道:“在离飞机一百米的地方,放一套隔离服给我。那辆卡车得从那里再往后退一百米。”卡车驾驶室顶上站着的一个人听里面的另一个同伴说了些什么,然后竖起大拇指示意。一套柔软的隔离服被放置在跑道上,卡车迅速向后退去。

伯纳德熄掉飞机引擎,关掉各种开关,只开着机舱灯和紧急放油系统。他胳膊下夹着一个捷普森[19]牌飞行员包,走进乘员舱,从行李间取出一个装着消毒液的密封铝罐。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个橡胶防毒面具在头上戴好,阅读着铝罐上的说明。黑色的圆锥形喷嘴上连着塑料软管,上面是一个铜质配件。那配件紧贴罐身连到罐顶的阀门,又钻进了罐体。

伯纳德一手拿着喷嘴,一手持着罐子,回到驾驶舱,对着操控台、座椅、地板和顶棚喷了个遍,直喷得到处都滴答着绿色浑浊的液体。然后他又进到乘员舱,把刚才他碰过的所有地方,连带旁边的区域,也喷了一遍消毒液。罐子喷空了之后,他拧下喷嘴,松开压力阀,把罐子放在一个真皮软座椅上。随着把手转动,机舱门咝咝作响地打开,向下降至离水泥地面几英尺的地方。

他拍打着裤子口袋,确认信号枪和六枚信号弹都在那里装着,然后爬下舷梯走到地面上,把捷普森包放在跑道上离飞机鲜艳的红色机头大约十米的地方。

伯纳德有条不紊地毁坏着自己的飞机:首先把液压装置松开,排干了里面的液体,然后划破轮胎放掉了气。再用一把斧子打破了驾驶舱右舷的挡风玻璃,接着攀上机翼,又砸破了乘员舱左舷的三扇舷窗。

他攀上舷梯爬进驾驶舱,绕过浸透了消毒液的座椅,将放油系统开关上的罩子掀开。他用手指猛一揿,将开关按下去,打开了阀门。伯纳德迅速离开了飞机,一把抓起飞行包,跑向了放在跑道上的那套橙灰相间的生化隔离服。

机场地勤人员和法麦克公司的人并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伯纳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信号枪和信号弹,脱下衣服,套上隔离服。他把脱下来的衣服卷作一团,抱到飞机下方已经漏了一地的燃油那里。然后折回来打开飞行包,拿出自己的护照,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最后,他抓起了信号枪。

信号弹顺利地滑进了枪膛。伯纳德仔细地瞄准——希望抛物线弧度别太大——然后充满骄傲和喜悦地打出了一枚信号弹。

燃油被点着了,升腾起一朵橙色的蘑菇云,又翻滚着变成黑色。在背后烈焰的衬托下,伯纳德提着飞行箱,走向了那辆卡车。

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海关人员到场了,但是为了遵纪守法、光明正大,伯纳德举起裹在塑料袋中的护照指了指。一个同样穿着隔离服的人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走了护照。

“没有报关物品。”伯纳德说道。那人扬手碰了一下隔离服头盔作为回应,退后了几步。“请给我进行喷洒。”伯纳德说。

在消毒液的冲洗下,伯纳德转动身体,高举双臂。他沿着台阶爬进卡车的隔离舱,听到空气循环机微弱的嗡嗡声,看到紫外线灯的紫色闪光。舱门转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卡车沿着广阔的草地中间一条狭窄的双排道公路向法麦克公司驶去。伯纳德透过厚厚的密封舱侧面一个观察孔看着跑道。飞机的机身已经垮坍得只剩一副支架,烧成了黑黢黢的一堆。夏日的黎明之中,火光冲天,那熊熊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海因茨·保尔森-富克斯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事情开始来了。已经有好几家机构来电质问,包括居住环境监督局和联邦卫生部。法兰克福和威斯巴登的州政府也非常关心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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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往来德美之间的航班都取消了。他可以预料几个小时之内政府就会派人登门造访。在他们来之前,他必须得听一听伯纳德的解释。

这并不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因为帮助朋友而感到后悔了。这不能怪他。毕竟他是战后德国最重要的产业家之一,而且他还是一个感情丰富、有一副软心肠的人。

他披上一件透明雨衣,罩住自己考究的灰色羊毛西装,仔细地将一顶贝雷帽戴在自己满是卷曲银发的头上,然后站在前门等候,直到一辆挂满雨珠的雪铁龙轿车驶来。

“早上好,乌维。”车门打开,保尔森-富克斯向他的司机打了声招呼,“我答应过理查德给他这个。”他从座位上侧身交给乌维三册平装本悬疑小说。理查德是司机的十二岁儿子,和保尔森-富克斯一样,也是一个悬疑小说迷。“开车吧,比平常还要再快一点。”

“请原谅我没能去机场接你,”保尔森-富克斯说道,“我当时在这里,为你的到来做准备,然后就被电话叫走了。我国政府已经开始询问了。出大事了,你知道,对吗?”

伯纳德走近厚厚的三层玻璃窗,这扇窗把生物隔离实验室与相邻的观察室隔开。他举起一只手——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白色线条——说道:“我被感染了。”

保尔森-富克斯的眼睛眯了一下,两根手指支在脸颊上,“显然不止你一个人,迈克尔。美国那边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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