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左手曾国藩右手胡雪岩大全集:上册》(3)
一、坚挺——开宗明义,挺为第一
【原文】
一家子,有老翁请了贵客,要留他在家午餐。早间就吩咐儿子前往市上备办肴蔬果品,日已过巳,尚未还家。老翁心慌意急,亲至窗口看望,见离家不远,儿子挑着菜担,在水塍上与一挑京货担子的人对峙,彼此皆不肯让,就钉住不得过。老翁赶上前,婉语曰:“老哥,我家中有客,待此具餐。请你往水田里稍避一步,待他过来,你老哥也可过去,岂不是两便么?”其人曰:“你叫我下水,怎么他下不得呢?”老翁曰:“他身子矮小,水田里恐怕担子漫着湿坏了食物;你老哥身子高长些,可以不至于沾水。因为这个理由,所以请你避让的。”其人曰:“你这担内,不过是蔬菜果品,就是漫湿,也还可将就用的;我担中都是京广贵货,万一着水,便是一文不值。这担子身份不同,安能叫我让避?”老翁见抵说不过,乃挺身就近曰:“来,来!然则如此办理,待我老头儿下了水田,你老将货担交与我,我顶在头上,请你空身从我儿旁岔过,再将担子奉还,何如?”当即俯身解袜脱履。其人见老翁如此,作意不过,曰:“既老丈如此费事,我就下了水田,让尔担过去。”当即下田避让。他只挺了一挺,一场争竞就此消解。这便是“挺经”中开宗明义的第一条。
【解读】
有一家人,家中的老翁请来了一位贵客,并要把他留在家中吃午饭。一大早,老翁就吩咐自己的儿子前去集市上准备蔬菜果品。但是,时间已经过十一时了,他的儿子却仍未回来。老翁心里很着急,就亲自到窗口去眺望,看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他的儿子挑着菜担,在一条水塍上与一个挑京货担子的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都不肯相让,就在那儿都站着不动。老翁赶上前去,好言相劝道:“老哥,我家中有客人,正等着这些东西做餐,请你往水田里让一让,让他过来,你老哥也就可以过去,这岂不是对两个人都方便吗?”那个人说:“你让我下水,他怎么不下呢?”老翁说:“他个子矮,下到水里怕担子里的东西被水浸坏了;你老哥个子比他高,下到水田里不至于碰到水。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请你让一下。”那个人说:“你的担子里不过是些蔬菜果品,即使浸湿了,将就着还可以吃;我的担子里挑着的可都是京广贵货,万一沾了水,就一钱不值了。我的担子比你的贵重,怎么能让我让道呢?”老翁看到无法说服他,便挺身过去说:“来,来!那么这么办吧,让我老头儿下水田里,你把货担子交给我,我把它顶在头上,让你空着身子从我儿子身旁过去,我再把货担子交给你,怎么样?”说完立即脱下鞋袜。那个人见老翁这么做,心里过意不去,说:“既然老丈这么费事,我就下到水田里,让你把担子挑过去。”说完立即下到水田里让路。他就只这么挺了一挺,就化解了一场争执。这就是“挺经”的第一条。
【详解】
关于《挺经》的第一条,理解起来委实不易,因为很难说清曾国藩的本意所在。若说“挑京货担子的”不好,那么他最终不是让了吗?那么意在树立老翁吗?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那么,曾国藩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我们来看当有这么两种理解。一种是唐浩明长篇小说《曾国藩》中的理解,唐浩明的理解是重点在挑京货担子的那个人,因为他这一挺,弄得父子俩只好让他。
还有一种是李鸿章的僚属吴永的理解,他说:“还是曾公说得好:大抵谓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必须躬自入局,挺膺负责,乃有成事之可冀。”从吴永的观点看,他认为曾国藩的着意点在老翁,所以谓必须“躬自入局”。
那么着意点究竟在何处呢?曾国藩要强调的究竟是谁的“挺”呢?因为上段曾国藩的“挺经”第一条着笔较多的是老翁和挑京货担子者,所以人们往往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两人身上,尤其是文中的“挺了一挺”一句,更容易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到挑京货担子的人身上。其实,我们只要客观地问上一句:这三个人谁是赢家?答案就会迎刃而解了:老翁脱了鞋袜,要下水田去接担子,当然是输家;担京货担子的人过意不过,当然也是输家;唯一获胜的是老翁的儿子,他只在那儿一动不动,最后别人还是给他让了道。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老翁的儿子也只能一挺到底:因为他个子矮,无法下到水田里,否则就会毁了食品。所以我们认为,这老翁的儿子的“挺”才是曾国藩真正的用意所在。
在中国历史上,晋代文学家左思以勤补拙,与曾国藩所传“挺经”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
晋代著名文学家左思,自幼反应迟钝,不善言辞。父亲让他学习书法和弹琴,都没有学成。一次,他父亲当着他的面对朋友说:“这孩子脑子转得太慢了,不如我小时候。”左思听了很不服气,于是发愤读书,经过刻苦努力,果然大有进步。他自知脑子慢,就以勤补拙,不怕多花时间。曾用一年时间写成《齐都赋》,虽说时间长了一些,但由于反复推敲,文章可谓满篇锦绣,字字珠玉,气势宏伟,壮丽无比。
写成《齐都赋》后,左思又想写《三都赋》,当时,江东著名才子陆机也在洛阳为官,也想写《三都赋》。他听说左思的想法后,觉得很可笑,写信给其弟陆云说:“这里有个丑八怪想作《三都赋》,他写的文章只怕给我盖酒瓮。”
左思并未被陆机的名气吓住,写文章的决心毫不动摇。他自知读书不多,就请求担任掌管国家图书经籍的秘书郎,并充分利用条件,夜以继日地读。没去过成都,就向阅历丰富的张载请教,了解那里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为写好这篇文章,他像着了魔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想的都是《三都赋》,无论是官府办公的地方,还是家里的门里门外,连厕所里也都放了纸笔,只要想出一个好句子,就随时随地地记下来,这样,经过十年努力,终于写成了《三都赋》。
左思的十年苦功没有白费,他的《三都赋》震动了京城洛阳,不少名士为《三都赋》作序、作注。陆机看了《三都赋》之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自己再写一篇《三都赋》,无论怎样也无法超过左思,只好搁笔。于是,洛阳城中的达官显贵之家都竞相抄写《三都赋》,一时之间,洛阳的纸价都上涨了。后来“洛阳纸贵”成了一句成语,一直流传至今。
二、慎独
——人生第一自强之道
【原文】
细思古人工夫,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间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斋庄不懈,故身强。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欺,至诚相感,故神钦。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臻。
【解读】
仔细考察古人的功夫,其中成效特别明显的大约有四个方面:谨慎独处,则心胸安泰;端肃恭敬,则身体强健;追求仁义,则人们悦服;专守诚意,则神灵钦敬。慎独,就是说遏止私欲,连非常微小的方面也不放过,循理而行,时时刻刻都如此,内省而无愧,所以心里坦然。主敬,就是说外表整齐严肃,内心思虑静定专一,时时端恭庄严,所以身体强健。求仁,就是说从本体上讲,能保养心性,从运用上来说,有爱民惜物之胸怀,大公无私,所以人们悦服。思诚,就是说内心忠贞坚定,言语笃实无欺,以至诚与万物感应,所以神也钦服。如果真能达到上述四方面的修身功夫,这四种效验就自然而至。
【原文】
慎独则心安。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心既知有善,知有恶,而不能实用其力,以为善去恶,则谓之自欺。方寸之自欺与否,盖他人所不及知,而己独知之。故《大学》之诚意章,两言慎独。果能好善如好好色,恶恶如恶恶臭,力去人欲以存天理,则《大学》之所谓自慊,《中庸》之所谓戒慎恐惧,皆能切实行之。即曾子之所谓自反而缩,孟子之所谓仰不愧,俯不怍,所谓养心莫善于寡欲,皆不外乎是。故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以对天地,质鬼神,断无行有不慊于心则馁之时。人无一内愧之事,则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宽平,是人生第一自强之道,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
【解读】
慎独则心安。自我修养,没有比养心更难的。心里既然知道有善有恶,却不能真正尽力为善去恶,这就是自己欺骗自己。心里是否自欺,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大学》中“诚意”这一章节,两次说到慎独。如果真能做到喜欢善如同喜好美色,讨厌恶事如同讨厌恶臭一样,尽力去掉人欲而存天理,那么《大学》中所说的自慊,《中庸》中所说的戒慎恐惧,都能够切实地做到。曾子所说的问心无愧,天下都去得;孟子所说的俯仰无愧于天地的境界,所谓养心,没有比寡欲更好的办法,都是这些内容。所以,能够慎独,则自我反省不会感到内疚,可以无愧于天地鬼神,肯定不会有行为不合于心意而导致不安。人若没有一件内心感到羞愧的事,心里就会泰然,常常感到愉快、平和,这是人生自强的首要之道,寻乐的最好方法,守身的首要之务。
【原文】
尝谓独也者,君子与小人共焉者也。小人以其为独而生一念之妄,积妄生肆,而欺人之事成。君子懔其为独而生一念之诚,积诚为慎,而自慊之工密。其间离合几微之端,可得而论矣。
盖《大学》自格致以后,前言往行,既资其扩充;日用细故,亦深其阅历。心之际乎事者,已能剖析乎公私,心之丽于理者,又足精研其得失。则夫善之当为,不善之宜去,早画然其灼见矣。而彼小人者,乃不能实有所见,而行其所知。于是一善当前,幸人之莫我察也,则趋焉而不决。一不善当前,幸人之莫或伺也,则去之而不力。幽独之中,情伪斯出,所谓欺也。惟夫君子者,惧一善之不力,则冥冥者有堕行;一不善之不去,则涓涓者无已时。屋漏而懔如帝天,方寸而坚如金石。独知之地,慎之又慎。此圣经之要领,而后贤所切究者也。自世儒以格致为外求,而专力于知善知恶,则慎独之旨晦。自世儒以独体为内照,而反昧乎即事即理,则慎独之旨愈晦。要之明宜先乎诚,非格致则慎亦失当;心必丽于实,非事物则独将失守。此入德之方,不可不辨者也。
【解读】
我曾经说“独”这个东西,是君子与小人共同拥有的。当小人在他单独一人之时往往会产生一个错误的念头,这些错误之念聚得多了就会泛滥,而欺负别人的坏事就会产生。君子在他单独一人之时会产生一个诚的念头,诚实积聚多了就会谨慎,而自己管束的功夫就下得多了。君子小人在单独处事上距离的微妙差异,是可以加以评论了。
《大学》自“格物致知”以后,以前的言论和过去的行为,可以作为扩大其知识的资料;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琐碎的问题,也可以加深他的识见。他的心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已经能剖析公私间的区别;心在联系道理的时候,又可以充分精辟地研究事理的得失。那么,对于善事应当去做,不善之事不应去做,早已明晰地认识到了。而那些小人们,却不能有实实在在的见识,去实行他所知道的事。因此当眼前有一件好事需要办时,唯恐别人不能知道,因而去做时迟疑不决;对于有一件不好的事情面临时,侥幸别人不一定能知道,因而拒绝得很不力。背地里独处之时,弄虚作假的念头就产生了,这就是欺骗。而君子,唯恐去办一件善事办得不力,在暗中有堕落的行为;一个坏毛病改正不了,就会像涓涓细流一样长年不断地犯下去。暗室之中而仿佛面对天日,心里坚如金石。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慎之又慎。这就是圣人经典中的准则,而后世贤人所切实探究的。自从世俗之儒认为独自体察是向外求知,而专心于对善恶的认知,于是使慎独的宗旨隐而不显。自从世俗之儒认为独自体察是内心自我观照,这会导致对眼前的事理的认识不清,从而使慎独的宗旨更加隐而不显。总起来说,“明”应该在“诚”之先,不通过格物致知而得明,那么这个“慎”也就不会做得恰当;一味地用心于眼前的事物,当没有事物时,“独”也会无法把握。这是修德的路径,不能不细加辨析。
【详解】
曾国藩是以注重品行、为人圆融通达而著称于世的。但是曾国藩在这一方面的成就并非一日之功,而是经历了整整一辈子辛苦磨炼的功夫。
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四月,曾国藩参加翰詹大考,题为《远佞赋》,以“请问下民常厥德”为韵;《君子慎独论》;《赋得“澡身浴德”》。曾国藩列二等。至此,他才最后通过了仕途上层层的八股制艺考试,六月初二,六迁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擢次如此之快,连曾国藩本人也深感意外。他于十七日写信给祖父说:孙“由从四品骤升二品,超越四级,迁擢不次,惶悚实深”。话虽然这般说,实际上他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同一天,给叔父母写信说:“常恐祖宗积累之福,自我一人享尽。”第二天,又给在家的三个弟弟写信,不无自负地说,“湖南三十七岁至二品者,本朝尚无一人”;“近来中进士十年得阁学者,惟壬辰季仙九师、乙未张小浦及予三人”。因此,他叮咛诸弟说:“祖母大人葬后,家中诸事顺遂,祖父之病已好,予之癣疾亦愈,且骤升至二品,则风水之好可知,万万不可改葬。若再改葬,则谓之不祥,且大大不孝矣。”
曾国藩自率湘军东征以来,战事上常常有胜有败,四处碰壁,究其原因,固然是由于没有得到清政府的充分信任而未授予地方实权所致,同时,曾国藩也感悟到自己在修养方面也有很多弱点,在为人处事方面固执己见,自命不凡,一味蛮干。后来,他在写给弟弟的信中,谈到由于改变了处事方法所带来的收获,“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大不相同,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者,发奋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圆融,行得通也。”
因此一年以后,当他再次出山时,他则变得善于应酬,他自己也承认,“余此次再出,已满十个月。论寸心之沉毅愤发志在乎贼,尚不如前次之志;至于应酬周到,有信必复,公牍必于本日完毕,则远胜于前”。以前,曾国藩对官场的逢迎、谄媚及腐败十分厌恶,不愿为伍,为此所到之处,常与人发生矛盾,从而受到排挤,经常成为舆论讽喻的中心,“国藩从官有年,饱历京洛风尘,达官贵人,优容养望,与在下者软熟和同之气,盖已稔知之。而愤尝积不能平,乃亦而为慷慨激烈,轩爽肮脏之一途,思欲稍易三、四十年不白不黑、不痛不痒、牢不可破之习,而矫枉过正,或不免流于意气之偏,以屡蹈怨尤,丛讥取戾”。
在经历了一段时期的自省自悟以后,曾国藩在自我修养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变。及至复出,为人处事不再锋芒毕露,日益变得圆融、通达。
正因为曾国藩一生兢兢业业,在自己的道德修养上一刻不敢放松,所以他的人品得到了世人的一致好评,如他的同僚薛福成曾有一大段评论曾国藩的人品、尤其是他待人处世的话:
曾国藩自通籍后服官侍从,……讲求先儒之书,剖析义理,宗旨极为纯正,其清修亮节,已震一时。平时制行甚严,而不事表暴于外;立身甚恕,而不务求备于人。故其道大而能容,通而不迂,无前人讲学之流弊。继乃不轻立说,专务躬行,进德尤猛。其在军在官,勤以率下,则无间昕宵;俭以奉身,则不殊寒素,久为众所共见。其素所自勖而勖人者,尤以畏难取巧为深戒,虽祸患在前,谤议在后,亦毅然赴之而不顾。与人共事,论功则推以让人,任劳则引为己责。盛德所感,始而部曲化之,继而同僚谅之,终则各省从而慕效之。所以转移风气者在此,所以宏济艰难亦在此!
而在曾国藩死后,对他的人品事功更是好评如潮。曾国藩和左宗棠都是清廷镇压太平天国的“功臣”,两人一生有很好的私交,当时又曾结有很深的恩怨,而在曾国藩死后,左宗棠在给儿子的信中对他是这样评价的:
对于曾国藩的不幸逝世,我的内心感到很悲痛。不但时局大可忧虑,而且在交游和情谊方面也难无动于衷。我已经致赠费用四百金,并撰挽联一副说:“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同心如金,攻错如石,相期无负平生。”这说的也是实话。我看到江苏巡抚何景代恳请皇上加恩,抚恤曾国藩的奏折之后,感到对于曾国藩的心事很中肯地作了叙述,阐发其中内容不遗余力,知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也能有父亲那种实际作风,可以说无愧其父了。君臣朋友之间,居心宜于正直,用情宜于厚道。从前我与曾国藩之间的争论,每次写好奏折送到朝廷后就立即抄录稿子咨送给曾国藩,可以说是除去世事的变化,一点也没有待人处事富于心机的意思。在这感情悲伤没有闲暇的时候,还有理由与他负气吗?“知人之明,谋国之忠”两句话也久见于我写给朝廷的奏章之中,并非我从前对他诋毁今天对他赞誉,孩儿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思。曾国藩的灵柩经过湖南时,你应当前往吊丧,以敬重父亲的朋友,祭祀用的牲畜和甜酒以及丰盛的菜和饭自然不可少,进而如能作祭文表示哀悼,申述我不尽之意,尤是道理。……我与曾国藩所争的是国事与兵略方面的问题,而不是争权竞势所能比拟的,同时,那些心术不正的读书人对曾国藩妄加评论之词,何不一笑置之呢?
因为曾国藩曾为清政府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清政府对他更非同一般,在曾国藩死后第八天,即二月十二日,清廷的上谕便开始“盖棺论定”:“曾国藩学问纯粹,器识宏深,秉性忠诚,持躬清正。”四月二十八日的上谕又说:“曾国藩器识过人,尽瘁报国。……尤得以人事君之义,忠诚克效,功德在民。”在御赐的三篇祭文中,一篇赞扬他“赋性忠性,砥躬清正”;另一篇称颂他“学有本原,器成远大;忠诚体国,节劲凌霜;正直律躬,心清盟水”;还有一篇表彰他“学蔚儒宗,忠全令德。”概而言之,他被封建统治者视为“百僚是式”的“完人”。同治皇帝对于他的死“震悼良深”,“弥增悼惜”,派专人致祭,令入祀京师昭忠祠、贤良祠,并在湖南原籍及江苏、安徽、湖北、江西、直隶等省城和天津建立专祠,又令将其生平政绩事实宣付史馆,还令其长子曾纪泽承一等侯爵,次子附贡生,曾纪鸿、孙曾广均着赏给举人,一体会试,尚未成年的孙子曾广铨等也分别赏给另外郎和主事,俟及岁时分部学习行走。
曾国藩的事功文学,虽已成为过去,其功过是非,难免会智仁各见。但是,他注重道德修养,并时时以品德上的进步惕励自己,这么一种积极向上的风格和态度,无疑是值得后人借鉴的。
三、明强
——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
【原文】
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辨、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养家,亦须以明强为本。难禁风浪四字譬还,甚好甚慰。古来豪杰皆以此四字为大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惟数万人困于坚城之下,最易暗消锐气。弟能养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消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从此加功。
【解读】
担当大事,都在掌握明强两个字上。《中庸》中的学、问、思、辨、行五方面,最重要的就是要使愚昧变为聪明,使柔弱变为坚强。所有的事,没有志气和刚气都无法成功。即使是修身养家,也必须以明强为根本。“难禁风浪”这四个字说得很好,大慰我心。自古以来,豪杰之士都以这四个字为大忌。我家祖父教导我们,也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所以男儿自立于世,一定要有倔犟之气。只是好几万人被困于坚固的城池之下,最容易暗中消磨锐气。你能使数万人的刚强士气,长时间不被消磨折损,这正是你的过人之处,更要在这一点上下功夫。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