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章没有脸的女子
周祈掏出面具，还是那张美丽的脸，面具薄如蝉翼，上面甚至又隐隐的毛孔，和真人的脸皮一样逼真，拿在手里有一种冰凉的触感。周祈缓缓地戴上了面具。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了，好像是在一个花园里。
但是那花园却很古怪，没有开的灿烂的花儿，反倒是一片雪白，却不是上面落了雪，就好像是泥土本身就是白色的。
周祈蹲着身蹲子抓了一把泥土，果然是白色的。
这才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不是平时穿的靴子，而是一双绣鞋。
雪白的缎面，在阳光下暗纹隐隐，脚背上还绣着一朵别致的小花，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蕙心兰质的女孩子。
身上的衣服也很好看，通体雪白，只有腰间的一根缎带是浅蓝色的。衣领很浅，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着。
一个很标准的女子的打扮。
但重点是女子的打扮？
出现在周祈身上？合适吗？
周祈走了几步，勉强找到一条结冰的河流，水很清澈，冰面光滑洁净，映出眼前女子的面容。
乌发轻轻地挽成一个发髻，上面简简单单地插了一根通体水蓝的簪子，长长的流苏随着身体的晃动漾出一个动人心弦的弧度。
一张脸蛋白玉雕琢，肤质细腻雪白，峨眉轻扬，一双眼睛如同脉脉流淌的溪流，浅淡的唇色让人不觉得寡淡，只觉得配这样的容色刚刚好，浑然天成。
是阿离，周祈明白了，自己或许走进了阿离的记忆里，他现在是阿离的身份。或者说他只是附着在了阿离的身体上。
女子在哭，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连周祈都感觉到那汹涌的悲伤和恐惧，周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攥紧了。
女子在苍白的花园里面徘徊，来来回回，唱着低低的歌儿，眼泪在风中飘洒，周祈总结的这一幕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随即他便想起来了，是那个奇怪的梦，自己梦见花园里那个女子低低地啜泣轻声地哼唱，背影美的像是落入凡间的谪仙，是她，是阿离。
但是梦里的她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却是一片空白！
周祈很惊慌，但是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那应该还有一个男子过来吹下箫。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浅白衣袍的男子缓缓地走过来了，步履轻快，浑身的衣衫在清风中猎猎作响，面如冠玉，却带着斗篷和面纱打着伞，好像自己行走间自带风雨。
阿离听到声音，看到了他，随即周祈便感受到了来自这个躯体的恐惧，那么巨大的恐惧，就像巨人的手掌，伸进胸膛，狠狠地揉搓他的心脏，又有悲伤和苍凉，好像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忽然就呼呼地往里面刮风。
“你不要过来，”阿离开口了，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声音嘶哑破碎。
男子不说话，只是吹着萧，脸上带着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一脸珍视地看着阿离，一步一步往近靠，好像看着一件珍贵的试验品，或者附属品。
男子上前，阿离后退，一步一步，再一步。
扑通一声，阿离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蔓延到脖颈，周祈打了个寒颤，“沉下去吧，沉下去你就自由了！”有一个声音在阿离心里不停地回荡。
阿离放弃了挣扎，带着腥味和苦涩的水涌了上来，灌进了口腔里，鼻腔里，肺里面。
全身都被牵扯地火辣辣地痛。
就这样吧，阿离晕倒了，周祈也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周祈发现阿离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洁白的房间，洁白的墙壁，哪儿都是一片死寂一样的白，房间里甚至淡淡地充斥着什么味道，像是前世的医院。
差一点点，周祈就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地球，狗血地被人救了送到医院什么的，以前他觉得这都是小说里面的情节，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见了这么多不曾有过的事情，他相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随即走进来的一男一女便打消了周祈的想法。
又是两个穿白衣服的人，一男一女，恨不得白的跟雪一样，周祈现在一看见白衣服的家伙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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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逆光走进来，周祈开始没有看清楚脸。
现在看清楚了，那男的就是刚刚在花园逼迫阿离的。
那女的.那女的.是神女吧！
真正的神女！
在祭祀大典上周祈亲手杀了阿离，但那只不过是一个带着神女面具的替身，那张面具的脸和眼前这个女子一模一样，只不过眼前的这张货真价实。
不愧是神女，果然风姿非一般人可比，哪怕那天大典上自己已经被替身惊艳了一把，但是现在真人站在面前，周祈忽然就觉得，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光想必，根本没有可比性。
明明是一样的容颜，眼前这个女子冷冷淡淡地站在她面前，就像高岭上积了几万年的冰雪，任凭阳光如何照射也不会融化，站在人面前的时候，让人从骨头冷到心里，仅仅一个随随便便的眼神，就让人忍不住跪下来膜拜。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她的脸呢？怎么还没有做好？”那女子看也不看身旁的男子，只看着阿离的脸，责问道。
“神女恕罪，再给属下一点时间，造皮之事非同小可，更何况要造的不仅是皮，还要赋予这皮几分您的风采，您天人之姿，要一个凡间的皮囊也能拥有几分，实属不易。”男子恭敬地低着头，语气恭敬，却没有任何地惧怕。
“那你先给她画一张脸，总不能这样没有脸地到处跑。”神女又转头吩咐。
“回神女，这小姑娘的脸还在，只是咱们圣河里的水太过洁净，一沾水就融化了，只要晒干了她原来的脸还会显现出来的，在她成为您的替身成功之前。”
“好，再办不成这件事，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喂狼！”
“神女大人恕罪。”男子面对神女的怒火竟然还是微微笑意，似乎丝毫不在意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