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兰因絮果
他看到眼前女子像一只乖巧的猫咪吃饱喝足后又突然炸毛的模样，她挺立的琼鼻轻轻皱起，嫣红的红唇好似樱桃，充满了一种让人怜惜却又忍不住品尝的冲动，娇嫩如莲瓣般的脸蛋上精致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商陆忽然脸色一红，在款冬一瞬不瞬盯着他看时，他竟是连耳朵都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但眼前的款冬看到的不是淡漠男子罕见的害羞，而是一团模模糊糊的虚影。
若是她看见了，定会因为自己能影响到他而欣喜好久了吧，此时的她因酒气上涌，连她的如雪般白嫩的脸蛋都熏红，她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想要对眼前的男子说些什么却又猛地向后倒去。
商陆一向沉静的眼眸突然闪过了一丝慌乱，随即眼明手快一把把向后倒去的女子捞住。
她好像很开心。
商陆看着沉沉睡去的款冬睡颜，俯身将她轻轻抱起。但是他抱起款冬那一瞬间身子僵了一僵。她什么时候这么轻了，简直像羽毛一样，自己轻轻一抱就抱起来了。
商陆心下震惊，但没有把一丝的震惊表露出来。他随后随意扫视了一下周遭跪下始终低着头的神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商陆顿了一下，望向怀中的款冬，常年凝着冰雪般寒意的眼眸柔和了下来，款冬极其自然地在商陆怀中蹭了蹭，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埋进商陆的胸前。
那是对那怀抱的极其依恋和对抱着她的人的极度信任。
款冬闭着眼，已经渐渐地入睡，所以她没有看见，商陆如紫琉璃的眸中闯入的绿色，一如他的心里早已对她深种的情根。
不知何时，那抹绿色已经破茧而出，像她轻描淡写般就能使万物恢复生机般，而淡漠如他，即便清晰地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却任由那绿色疯狂在心中生长。
商陆低头看了看自己深爱的人在怀中终于安静下来的模样，她均匀的呼吸声只有他能听到，她身上的草药香味淡不能闻，却此刻幽幽传入他的鼻中，他心中一动，微微低头，在款冬额间的淡绿色印记处吻了一下。
一旁的神女看着这对恩爱笃深的眷侣面面相觑，不禁羞红了脸。款冬神女和商陆神君真是恩爱啊，真希望他们能早些完成结缔，生个小天神，那样，沧澜又能再热闹起来啦。
但是，我能让她一直都这么开心吗？
商陆的紫眸中闪过一瞬深刻的绝望，但那绝望只是停留了一瞬而已，快得几乎没人能看见，他神色又恢复如常。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闭着眼睛的女子，一步一步地、没有停留地向九霄琼林外走去。
竟是一步也未曾停留呢。
琼林内清绝之意蔓延，叶子落下的速度更快了，转瞬间几乎全数枯萎，而商陆暗暗调了一点神力，把琼林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一切如常。
都没有人看见。
只是，这一切都早已无法回头，无论前路是生机，还是毁灭，他都甘之如饴。
湛蓝的天幕，几朵流云缓缓而过。
“该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低声喃喃，脸上懊悔之意显然，正打算起身，身上却忽然滑落一件玄衣，带着淡淡的桃花酒香，让她一瞬间有些愣怔。
几乎是转瞬间，零碎的片段涌入她的脑海中，昨晚摇晃的酒壶，跌碎一地的梅花瓣，还有美的近似幻境的，在梦中的九霄琼林。
再过了一会，她猛灌下一杯清茶，清茶特有的苦涩和冰凉让她一瞬间意识清醒，绿衣女子和玄衣男子的容颜渐渐清晰，而她捏着手中茶杯的手一松，白瓷杯便在地上溅起碎片，划过她的脚踝。
“嘶——”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她倒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去，脚踝处已经被划出一小道血痕，与白皙的肌肤相映衬，显得格外妖异。
“苍天.这.我跟商陆，怎么回事？！”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眸，似是十分震惊：“刚刚那些.是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去过那？”还有..为什么商陆会在那？她跌跌撞撞地起身，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寒意从脚底漫上头顶，一瞬间竟是动弹不得，她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连脚步都有些漂浮，脸上唯一的血色都迅速褪尽，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而月月舒则是一大早就起来找林向晚，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她莫名想亲近林向晚，明明只是初次相见，却有种难言的好感。
“晚晚美人！”她大摇大摆地踏进门，一看到向前栽去的林向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发生了什么？她迅速低头扫了一眼地板上的瓷碎片，在看到林向晚受伤的地方时一阵惊呼：“我的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而林向晚抓紧了月月舒的衣衫，抓了好多次才堪堪抓住，而她衣服上的质感又是跟昨晚她朝商陆伸手抓去的动作如此相像，于是她手一抖，又是颤了颤：“怎.”怎么回事啊？这种身临其境
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她抬头环绕四周，最后把眸光凝在了近在咫尺的一身粉衣的月月舒，这是现实吧？
“我的晚晚美人，小姑奶奶，你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要是这样的话，陆一殿下看了，怕是也是会嫌弃.”旋即月月舒摇摇头，怎么可能，陆一对晚晚的情意她可是看在眼底的，绝对不会有错。
“月舒啊，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月月舒扶着林向晚又是坐回到了床上，听着她把昨晚的事都说了一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声喃喃：“造化弄人”
沧澜神墟的商陆和款冬，没想到她脸上的娇矜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的神情，定定地望向她的额间，似有一片淡淡的绿色印记在闪动。
她虽然有一份探测过去的力量，但是并不能随意动用，所以一开始看见林向晚时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实际上，她也知道零零碎碎的一些事情，关于千年前，沧澜的沉没，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调用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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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吗？本以为沧澜已经尽数毁灭，商陆果然是商陆啊，可是这背后，还有谁在帮助他呢？
而林向晚则是因为思绪太过混乱而没有把月舒的话听得分明，但是她还是感觉身旁的粉衣女子说了什么，茫然地抬起头：“月舒你说什么了吗？”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晚晚你的经历太过奇妙，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而已，现在好啦。”月月舒眨了眨眼，目光端详着窗外的日光，她却是没有立刻对这件事发表意见，沉默了一会，旋即开口：“晚晚你知道吗？”
“什么？”
“商朝大陆，是有神灵存在的噢。”月月舒起身，身上的铃铛随她的步伐轻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千年前的沧澜神墟在一次浩世劫难中沉入温宿的无量海，但是谁也不知道，那场劫难是谁引起的，以及，为什么会这样。”她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堪堪遮住她的眼眸，所以林向晚没有看清她眸中凝聚起的黑色。
“啊，扯远了。”她忽地转身朝林向晚甜甜一笑，表情灵动，“我是想说，既然商朝大陆有神灵存在，一切有因有果，所以这世界上，也有一种东西随着沧澜的神力而生，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兰因絮果，它是人与人之间最深的羁绊，虽然无法看见也无法触碰，但是它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因为兰因絮果，不管分开多远的人，最终都能相遇，因为，这是他们的心之所向。”月月舒落在林向晚身上的目光神秘莫测，似乎是在看她，又好像没有在看她。
“既然兰因引起絮果，所以我和商陆如今的絮果，是因为未知的兰因？”林向晚已经恢复了清明。
“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但是我相信，那个玄衣男子绝对是跟你有些什么的。”
而林向晚听到这句话时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这话说得虽然极其正常，但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暧昧，所以林向晚刚想长吁一口气却又被猛地噎住，气息紊乱地在咽喉里卡了一卡，于是便有眼前的场景。
“说不定你，忘了什么也说不定，毕竟这些事情，可是很难说的。”就连她也无法解释自己身上这力量，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伪装起来，努力不让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