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十巫祭

卯时才过，村口已经聚集了大量从附近其他村过来看热闹的人。

她们三人随着人流向走到村内。祭坛外已经围着一圈圈的人。简易她们只看到中心那里竖立起两排各五的长幡。

左一黄底红字长幡上大字写着神巫祖咸莅位。其比所有幡皆高出巴掌之高，以表巫咸为十巫之首。

之后是白底黑字的巫彭幡、绿底白字的巫即幡、黄底黑字的巫盼幡、蓝底白字的巫抵幡、蓝底黑字的巫姑幡、黄底白字的巫真幡、绿底黑字的巫礼幡、黑底白字的巫谢幡、红底白字的巫罗幡。

简易她们被前边围着严实的人群挡住，看不到幡底下是什么样。

“我们也到那棵树上吧？”简易指着边上那棵已经有人在上边的大树。

“你，你。”抱着树干的男人你了个半天，猛的用另一只手拍了自己的额头。心道自己的嘴真快。这么轻易跃上来的肯定是那些修仙者。也不知道他们跟巫觋们比谁更厉害。

“仙人们好，你们也来看祭典啊。”男人觉得好在自己一向机灵，反应快。这不得套个近乎，回去他能吹嘘一辈子了。

“对。打扰了。”楚丽焕回答。

“不打扰，不打扰。”男人连忙摆手说。没想到仙人也爱看他们凡人的热闹。

他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想给她们讲解吧，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平时对巫觋的事也不理解。只好讪讪的闭嘴。

凹于地面的方形墠中是一个推成两层的圆坛，应该是表征天圆地方。

四方墠的四边分别摆上一张香䅁，东南西北案上分别摆着一碗稻、黍、稷、梁。再无其他。

坛上中间摆着一高一矮的祭桌。其中更高大的那张铺了一张红布，上边摆着猪、牛、羊三牲的头。

红布上和地上都出现已经干了的血迹。案桌桌脚边还倒着一大把已经烧尽后余下的香根。

矮的那张桌上倒没有垫布，中间一个圆形刻着金色铭文的三脚鼎插着三支香。旁边还放着一个正在燃着的灯盏。案上摆满了瓜果，点心等祭品。

墠边的空地上，那个包围起来的布帐里，走出五位身着青色长袖长衫法衣，头上扎着一块由青代表地、红代表天两色面料制成的双层长方形鱼腹巾。

分别坐到边上的乐器位置，这五名管乐的巫觋个个模样都很端正清秀。

随后出来一名朱衣素裳，头戴红色平顶帽，身配方格纹带饰的男巫。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盖着红布的托盘。

“我，我知道那个红衣的职务，他是引巫人。负责交代接手村民的备物，然后由他交给进行祭祀的巫觋。”树上男人激动的跟简易她们解释。

男人觉得自己终于说上话了，感觉十分开心。他少时看过小祭，认得那身祭服。

“多谢解惑。”依旧是楚丽焕回。

叮——一声长回音响起。简易她们昨天听到的叮声，原来是出自乐巫手中的阎紫石磬。

带托盘的男巫先把托盘举过头顶，对着对面的长幡拜了三拜。而后端着它走上祭坛。

到达案前他一手托盘，一手掀开红布，甩着红布在三牲上顺方向转了三圈。然后随意放在托盘上。

托盘中玉璧、玉琮、青圭、赤璋、白琥、玄璜各有一。

他把祭天的玉璧放在牛头上，把祭地的玉璧放在矮案上的三角金纹圆鼎旁边。然后带着托盘分别把青圭、赤璋、白琥、玄璜分别放到墠里东南西北的案桌上。

完成后退到负责管理一应器物的村民旁边。之后引巫人一直不断地往坛墠中送、续各种物品。

叮——叮——叮——石磬一声比一声空灵而悠远。待至六声，从布帐里率先舞出来一名男巫。

浑厚、威严的牛角号瞬间被吹响。和着的石磬声响一声，便再舞出来一名巫师，直到场上一共有五位才结束。号停而管声呜呜响。

男巫有三，女巫有二。分别服青、赤、黄、白、黑衣。男巫身坠饰虫鱼鸟兽并兽牙之佩；女巫身坠饰花草、果、羽。

男巫中有两名头戴羽环，一男巫头戴疑似牛头的兽骨；女巫则是戴花草环。

男巫面绘黑白纹，女巫面戴黑白獠牙面具。以表示巫觋的两种力量——以鬼惩邪的黑巫术和以神赐福的白巫术。五名巫觋手中具持牙璋。

青、赤、黄、白、黑分别舞到东南中西北的供案前，双手持玉璋贴额高举，深深一拜而不起。

咚——一声鼓响。事乐巫者唱：万庆甲辰年甲戌月戊申日，神巫之后祭诸神巫祖……五位巫觋的祭舞随着祭乐而变动。

简易在内的部分人都看到在那句祭诸神巫祖话落后，那条写着巫咸的长幡唯它无风自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祭祀可进行。

随着急促的敲击石磬声，明明只有五名巫觋，众人却如闻百兽在祭坛中共舞！咚——重重的一击鼓声，如百兽之王在吼，百兽都被慑服。

场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祭典中，毫无喧哗。

天空不知不觉中已经汇聚了一片乌云。幡旗猎猎。洪亮的钟鼓一齐鸣，雨滴顷刻落下，像是神巫的祝福。雨小，短而急，完全不需要避雨。

阳光再现。引巫人手持托盘按照东南西北顺序，到墠里四巫觋处。

手持玉璋的巫祭用玉璋在案上那碗稻米上，画着看不懂的符文。而后从中抓一小把撒到引巫人的托盘上，接着从中拿出一张红色的纸人插在碗中。剩余三方都是如此。

此步结束后，引巫人忙从村民手中接过一大把点好的香，先送到坛中的男巫手中。

坛上男巫并着手中玉璋双手接过，在地上踏着简易不知道的步法。然后在三脚金纹圆鼎上右转两圈，左转一圈后，还给引巫人。

他在从中凑出六根后，引巫人便离开。那六根，三根插在圆鼎中，另外三根分别插在了三牲上。

离开的引巫人依次来到东南西北巫觋处，那四巫分别从中抽出了一根插在案上碗中。

引巫人带着那一大把香，交给了管理器物的村民。村民接过后，拿到早已在一边排队等候的村民，每人接过三根后匆匆拿回家去。

坛中的巫祭从坛上下来，先到东面处。先把新的一张白纸人交给东方巫祭。

手拿桌上的纸钱，往香上的红点一碰。火苗瞬间升起，只见他拿着燃烧的纸钱快速的在空中绘什么符文后向上一抛。如此绕一圈再回坛上。

等他回去后，四墠的巫觋先把白纸人插进碗中，也在各自案前做了一遍香火点纸钱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