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不确定的心
第36章不确定的心何阗知道，夏雉的这首《当爱再靠近》就是唱给他听的，而且，他也很确定她懂得自己的心，而他之所以将夏雉的专属手机铃声换成这首歌，正是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只有对夏雉加倍的好，她才会对自己敞开心扉，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何阗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也很乐意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
这依然是酒后做出的决定，却也是何阗最真实的想法。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毕竟是公司内部的调动，夏雉很快适应了业务部紧张又忙碌的工作。许主任依然看她不顺眼，碍于何阗和洪部长明显收敛了些，但仍免不了各种挑刺。夏雉本来脾气就好，忍耐力也够强，所以从未与许主任起过冲突。何阗在欣慰的同时，对原本就是空降部队的许主任意见越来越大，碍于集团的某位领导，他也只能忍耐，并委婉地提醒张副主任尽量不要让夏雉与许主任直接接触。
夏雉的确懂得何阗的心，只不过，她并不确定。
其实，夏雉和何阗属于一种人，一种只要认定就会死心塌地的那种人。
十九岁的那一年，她认识了吕宜建，在此之前，所有的男孩子对她来说都仅限于同学或者跆拳道的陪练。二十岁那年，她变成了吕宜建的女朋友，从此之后，她便没有了自我，整个世界全被他填满。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从接受他的追求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要与他携手一生的准备，在她的认知中，爱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起于心动，终于白首，说好了在一起那就是一生一世。所以，和他在一起的那八年，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漫长，因为她还有六七十年的生命，所以，她可以慢慢等，等他将她娶回家。只是没想到，她并没有等到这一天。
夏雉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接受了吕宜建已经离开她的事实，但有一点却很确定，她还没有做好接受何阗的准备。
八年的时间，吕宜建已经渗透到夏雉生活的角角落落，想要忘记，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之所以还没有做好接受何阗的准备，很大的原因，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有很多时候夏雉是自卑的，所以她才会甘心等吕宜建八年。何阗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吕宜建优秀，他似乎没有理由会被自己吸引。况且，何阗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要和她在一起，她之所以觉察到他的感情，仅仅是女人的直觉。所以，只要一想到何阗夏雉都会审视一遍两人之间的差距，继而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敏感而造成了自作多情。
何阗并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就像很多八十年代生大部分的男人一样，他沉稳，甚至有些木纳，不懂浪漫，对感情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对对方好，好到让她自己去察觉。而他忘了，现在的社会似乎已经不再崇尚含蓄，很多时候，最直接的表达更容易达到目的。
第二天上班，青岛又是全城大塞车，夏雉刚冲上楼梯，就一眼看到了站在最上面的何阗和一些领导们正说着什么。夏雉心里暗叫不好，牵了牵嘴角，挨个打了招呼，赶在最后一秒打卡，坐在了座位上。何阗躲在人群后，看着夏雉慌慌张张的样子禁不住微笑，又生怕领导们看到，扫了众人一眼垂下了目光。
一上午的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午饭的时候，何阗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顺便，喊着夏雉的名字招呼业务部的人去食堂吃饭。夏雉知道何阗的饭卡肯定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忙跟了上去。
许主任看着夏雉和何阗的背影，跟在离他们不远的身后，玩着手中薄薄的饭卡，突然小声问身旁的下属：“夏雉有男朋友吗？”
“她以前和吕青海吕总的儿子谈恋爱，最近应该是分手了。”
“是吗！”许主任其实是知道夏雉和吕宜建之间的事的，只是不确定他们如今的状态。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若有所思。
何阗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食堂，他们去得有些晚，不用排队。众目睽睽之下，何阗抢过夏雉的卡打了两下，于是食堂阿姨给夏雉打饭的时候，比往常多了许多。夏雉就像个罪人一样从头到尾低着头，连人都不敢看，而其余的人，则是心照不宣地权当看不到，将何阗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夏雉端着餐盘有些无语，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中的餐盘被何阗一把拿过，放到了他的旁边，夏雉只好坐了下来。
“夏雉。”一群人正寂静地吃饭，坐在何阗对面的许主任突然开口，将夏雉吓了一跳。
夏雉忙坐直了身体，看着许主任，等待下文。
许主任头未抬，吞下口中的饭菜，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岁。”
“过年就二十九了，这不马上就三十了？”许主任斜眼瞧着夏雉，表情有些奇怪。
何阗手中的竹筷停顿了一下。
夏雉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是啊。”
“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跟你一般大，学历比你稍差了点，工作和你差不多，就是我们城阳分公司的小陈，你应该见过的。”
“我听说小陈离过一次婚。”张副主任看着何阗的脸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而且长相一般，还是个合同工，收入和夏雉差了一截呢！”
许主任拨拉着餐盘的青菜，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夏雉转正不也就这几天的事，再说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我倒是觉得他们条件差不多，门当户对，很合适。”
张副主任看一眼放下筷子的何阗，想了想，还是没敢继续再说下去。
夏雉从短暂的难堪中恢复过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许主任似乎不死心，又说：“你要是不喜欢小陈，还有小高。小高虽说在车间流水线上工作，但人长得好啊，咱单位好多女孩喜欢他呢。”
何阗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许主任，突然开口：“夏雉为什么不能配一个更好的男人？在许主任眼里，我们业务部的人就这么不堪？”
“怎么说不堪呢！”许主任见何阗上了套，有些得意忘形，“小夏的条件在这摆着呢，这年龄也大了，现在的男人都喜欢找比自己小的，我提的这几个，条件还是好的呢。”
“哦！”何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盯着许主任，脸上堆上了一堆笑，“许主任的人际关系真的是很让人佩服，上到集团领导，下到车间员工，难得你能替我们夏雉寻一些这么合适的人，真是难为你了。”
许主任抬头盯着何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何部长这么体恤下属，我们也不能放松不是。”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谢谢许主任。”夏雉猛地抛出一句，在桌下踢了何阗一脚。
何阗转头看向夏雉，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立刻没了食欲，扔下仅吃了一半的餐盘，扬长而去。
夏雉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直到将餐盘里的饭菜全部吃光，才向众人打招呼站起了身。许主任仍旧吃着饭，没有理会夏雉。张副主任原本想和夏雉一起离开，见许主任的脸有些阴晴不定，只好又坐了回去。
离开餐厅，夏雉掏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接通电话后，跑向了停车场。
“你可真沉得住气！”何阗开着车载着夏雉驶出了公司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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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雉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你没必要替我出头。”
何阗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你诚心气我是不是？”
夏雉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冲了一下，好半天才重新靠回到座椅上。她看向何阗：“我明白许主任的意思。我一个大龄女青年，不漂亮也不可爱，而且要什么没什么，能配得上的肯定不是像你这样的人。她在警告我，不要异想天开。”
“我这样的人？”何阗的心突然动了一下，看向夏雉的时候火气明显消了许多，“为什么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异想天开？”
夏雉情急之下有些失言，忙想解释：“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喜欢你。”何阗唯恐夏雉又说出什么撇清关系的话，也不想再含蓄下去，“我确定你知道，可为什么总是逃避？”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狭窄的车内，外面是寒风呼啸，可夏雉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火烤了一般。她有些无法承受何阗的目光，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她移开了视线，嗓子也开始发痒，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何阗似乎很不死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逃避？你很喜欢装糊涂你知道吗？”
夏雉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能认输，她清了清嗓子，说：“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喜欢我？”
何阗愣住了。
夏雉看着何阗的表情，暗暗在心里欢呼了一下，继续说：“我没有逃避，也没有装糊涂，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