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当爱再靠近
第35章当爱再靠近第二卷再靠近一点点
没有了许主任，气氛果然异常活跃。原本业务部的同事都是非常活泼好动的人，又加上何阗和洪部长根本就没有架子，很快一群人就没老没少地玩在了一起。不过，从唱的曲目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生活的年代。洪部长最喜欢阎维文、关牧村，何阗喜欢周华健、老狼，而夏雉则喜欢梁静茹，每次唱歌也必是梁静茹。不过，那天她一反常态地没有点梁静茹的歌，只点了一首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何阗开始喜欢捕捉关于夏雉一切，包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话语或者动作，乐此不彼。夏雉不是第一眼美女，而何阗的乐趣，便是从这些细枝末节中寻找她的美，并且开始在心中积攒，越攒越多。何阗觉得自己挖到了宝，他把夏雉比喻成玉石，外表蒙尘，打开一看，才发现流光溢彩。
夏雉唱歌的时候喜欢坐在小屏幕前的高脚椅上，因为眼前是满满的人，所以她会垂着眼睛，看似在看屏幕上的歌词，其实只是为了缓解尴尬。她好像很容易记得令她印象深刻的东西，然后刻进脑海，就像这首歌的歌词，一字一句仿佛在倾诉着无法说出口的心声。她轻轻地唱着，就像在欢送会上唱的那首《崇拜》，用尽了感情，以至于在唱到那句“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他别让我伤心”时，她的眼睛开始湿润。
何阗坐在u型沙发最中间的位置，夏雉在她的左前方。小屏幕挡住了夏雉的嘴唇，低垂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唱出这首歌，何阗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击打了一下，以至于他不敢再去肆无忌惮地看她。
歌词一字一句从夏雉的口中吐出，用一种轻微的、轻柔的，又带着一丝忧郁的声音，尽管这并不是一首悲伤的歌曲，可被她唱出，却格外抓人，进而，有一丝虐心。
“天地都安静，唯一不安的是，你的决定。”
音乐声止，房间内爆发出阵阵掌声。夏雉扫过人群，视线落在了何阗身上。何阗正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发信息还是在玩，并没有看她，神情看上去有一丝凝重。夏雉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在掌声中回过神，微笑，跳下了高脚椅。
“夏雉，你唱歌很好听啊，这首，还有那首梁静茹《崇拜》，都很有感觉！”接过话筒的同事由衷地说。
夏雉笑着道谢，环视一圈，犹豫片刻，坐到了何阗身旁的空位上。
何阗关上手机，突然转头看向夏雉：“《崇拜》不好听，以后不要再唱了。”
夏雉被何阗冷不丁的这一句话弄得一愣，片刻之后，她说：“好不好听你也不会听，还计较什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赌气。
何阗怔怔地盯着夏雉：“手机拿出来。”
夏雉狐疑地回盯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何阗接过，迅速按下他的手机号，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夏雉。
“你的专属铃声。”
伴随着《当爱再靠近》的前奏缓缓响起，夏雉的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顿时明白了在她唱歌的时候，何阗并不是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而是，把她唱的这首歌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记了下来。夏雉有理由相信，何阗明白了这首歌的含义，就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结束之后，洪部长先被爱人接走了。何阗借口顺路，让夏雉上了他的车。一路上，何阗很安静，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真的睡了。夏雉原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虽然坐在何阗的身边，但两人中间却隔了这个车厢内最大的距离。代驾司机估计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诡异，不断地从后视镜中瞄着他们，偶尔碰到夏雉的目光，忙又移开了。夏雉偷瞄了何阗几眼，大体估算了一下从ktv到他家的距离，觉得二十分钟的时间并不难熬，于是把头也转向了窗外。
一路上，夏雉想了很多。想着她和吕宜建的关系似乎真的就这样不了了之。她没有从吕宜建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更想不清，他为什么不干净利落地和她分手。如果他这样做，她会安静地离开，绝不纠缠，因为在她的认知中，不是她的她不会强求。夏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傻傻地再去寻一个答案。或者，她现在已经做到了他要她做的，不但解决了借调的问题，还调到了他所希望的业务部，是不是可以以此来祈求他不要离开。
有意义么？夏雉问自己，在还未得到答案之前，她再一次看向了何阗，意外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何阗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夏雉明显又清晰地看到了何阗眼中流露出来的忧伤，就像那密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覆盖了整双眼睛。夏雉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何阗，不再冷酷，也不再高高在上，其实，比平时还要好看。只是，她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她，而他的悲伤又是从何而来。
何阗看到了夏雉眼中的疑惑，但他却只能沉默。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夏雉知道尤瑞儿是他的外甥女，如果她知道是他将她去法国的名额给了尤瑞儿，再看向他的时候，她又会是一种什么表情。愤怒？忧伤？亦或者是绝望？何阗不敢再去深想，在夏雉的注视下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
尽管夏雉满腹疑惑，但她仍然没有去问，直觉告诉他，或许这忧伤的背后，有他想要隐藏的东西。
车厢内安静得出奇，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夏雉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在想什么，眼前只有何阗那一双忧伤的眼睛晃来晃去。而何阗的耳边，没有空气流动的声音，更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他的耳朵里、脑子里、心里，回荡着只有一句：
“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他别让我伤心。”
清雅又悲哀，那正是夏雉的声音。
车子在夏雉家的小区门口缓缓地停下，何阗没有说话，直接开门下了车，从外套的内侧摸出一盒空了一半的烟，抽出了一支。
夏雉从未见过何阗抽烟，更没见过拿着一支烟都能颤抖得不成样子的他。她满心狐疑，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但还是选择等着他主动诉说。
何阗躲避着夏雉的注视，想点烟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带打火机。他越来越烦躁，心底埋藏的秘密仿佛已经不受控制地要冲出。何阗不断地压抑着，提醒着自己，可越是如此，他的不安就会无限放大，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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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雉伸出手，拿下了何阗唇边的烟，迟疑了一下，挡在了他开口之前说：“你喝多了，回家休息吧！”
到嘴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而夏雉的这句话仿佛一个特赦令，让何阗有了短暂的释然。他看着她，眼神充满感激，然后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急，只有好好补偿她，才会有资格道歉，现在，说什么都毫无意义。狂躁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何阗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对夏雉轻声说：“晚安。”
夏雉目送何阗离开自己的视线，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直觉告诉他，何阗有心事，而这个心事必定是关乎自己的。夏雉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何阗的心事能伤害到他们彼此，她宁可选择逃避。
淋浴器下的何阗仿佛一尊雕像。流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皮肤，从温热变成清凉再到刺骨。而此时的何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原来他对夏雉的感情已经深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年轻时的何阗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一旦爱上，就会死心塌地。孟悠是他的初恋，自从认定了她，他的眼里就没有看过别的女人。后来，婚姻失败，何阗将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工作上，他以为自己不再相信爱情，更不会期待这个世界上还会出现一个女人让自己心牵梦萦夜不思寐。单身多年的他，第一次有了想将一个女人娶回家的冲动。不，这应该不是冲动，是他多次失眠之后下的决定，那种令他一想到就会心悸的，又迫切的决定。
何阗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夏雉，又是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她留在身边。虽然相识四年多，但真正注意她也不过这几个月的事，至于什么时候爱上她，何阗也不清楚。想必爱情就是这样，没有条件，更没有道理，又是这样得猝不及防，在不经意的时间，也许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轻声细语。爱就爱了，尽管何阗明白他和夏雉总有一天会坦诚相对，而他更是无法预料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只知道，他认准了她，只要她愿意，他会用他的一生去补偿她呵护她。何阗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夏雉永远都会像今晚唱的歌那样无法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