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先斩后奏。
第八十二章先斩后奏。
“你是什么身份？”萧齐冷哼一声，长剑倏然往前送了一寸，轻轻一挥便割断了那胖子的喉管，鲜血登时喷薄而出，落回地面上画出了一道猩红色的弧线，萧齐一甩袖，将那染了鲜血的长剑丢在了地上，“当啷”一声将在场所有愣住的人的思绪扯了回来，“你且自己下去和阎王细说吧。”
纪岚予最怕的便是他这般冲动，虽说是这人不要命的顶撞他在前，可如今萧齐当着这么多皇都百姓的面贸然取了此人性命，只怕是少不得一场大麻烦。
萧齐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掸了掸衣袖道：“你们还干站着做什么，还不收拾了这些脏东西给尚书大人与陈将军腾路。”
身后侍卫统领眉心已拧成了一团：“可是王爷，这……”
“这什么？”萧齐偏过头去扫了他一眼，“你放心，人是本王亲手刃的，本王不会抵赖，本王现在就带着这些废物去请皇上亲裁此案，可尚书大人与陈将军的大喜却延误不得，若是耽搁了吉时，本王倒想看看哪个吃罪得起？”
萧齐方才已经让一个富商当场血溅三尺，自然不会有人敢在这时候忤逆他，看热闹的百姓到底只是想看看热闹，可不想丢了命，这会儿已经都躲得远远的了。
萧齐就那么一步步地顺着这条官道往皇宫里走，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地擡起了那已经被割断喉管的胖子和几个昏迷的侍从跟在他身后。
纪岚予站在原地，扫了一眼还有些愣的这两对新人：“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而后，他默默地跟上了萧齐。
也不知这处路口距宫门有多远，萧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宫门前。
纪岚予就这么跟着他，忽觉他的背影既是坚决又是落寞。
萧齐就是这样一个人，宁可捅天大的篓子，也不肯受旁人半句侮辱。
萧炎彼时早已接到了传信，得知萧齐直接在闹市街头一剑封了一人喉，血溅三尺，引起极大的躁动和恐慌。
萧齐到了他跟前，却只是一撩衣摆直直跪下：“想必皇兄也都知道了，臣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且看着裁定吧。”
“你！”萧炎也是气极，怒喝一声，直接扬手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
“皇上！”纪岚予在萧齐身旁跪下，“皇上三思，王爷他取那刁民的性命并非没有道理！”
“刁民？”萧炎冷笑一声，“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人？他是贤太妃的远房亲信，贤太妃家族唯有这一家血脉，现如今贤太妃病重，你二话不说便要了这人性命，你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萧齐摸了摸自己微微肿起的半边脸，哂笑道：“皇兄这话臣弟倒是搞不明白了，难道因为自己是贤太妃的亲信，便可以当街拦人喜轿，侮辱陈将军和其夫人吗？况且臣弟当时也在场，臣弟是什么身份他岂会不知？既然明知，还这般放肆的对臣弟出言不逊，多番以污言秽语顶撞谩骂乃至威胁，这背后怕是有不小的后台兜着吧？皇兄难道不应该去彻查他家族背景？臣弟当街被一刁民侮辱谩骂已然委屈，怎么如今皇兄反倒回护一个刁民？”
萧炎气道：“你既然能想到这一层，为何不直接将人绑了交到刑部去给他们审查，就算你是亲王，你也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皇上息怒，”纪岚予虽然语气缓和，但却坚定得很，“王爷确乎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他有为自己清白辩护的权利，一介刁民当街以不堪入耳的言辞辱骂他，他难道还要忍着吗？”
“左右你只是为了替他说话，”萧炎冷哼着睨了他一眼，“你还不是要百般回护？”
“臣弟也不需要谁来回护，”萧齐再开口时已然带了哭腔，“臣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左不过是太妃的娘家人，连带着臣弟一起查就是了，那大理寺臣弟也不是第一次去，还怕出不来吗？臣弟就不信，这刁民会查不出有半分违法的行径。”
纪岚予面色平静，心里却是暗流汹涌，轻声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我就是不能听他们那般辱我！”萧齐撑着地站起，擡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你回去就是了，这里和你没关系。”
纪岚予原就是怕他这般冲动再说出什么话来顶撞了萧炎，所以才给他说了几句软话宽慰着，可萧齐偏偏就是个死拗死拗的性子，这会子当然不肯听他半句。
萧炎气极反笑：“你既然这么想去大理寺，朕就成全你。”
这是纪岚予第二次看着萧齐和刑部尚书一同去了大理寺，只不过这次是连带着那具被他割了喉的尸体一起。
纪岚予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安抚一下陈欢。
苏攸宁虽然受了极大的刺激，可这次倒难得没再崩溃，陈欢寸步不离的搂着哄着，他情绪已然稳定下来。
苏攸宁眼睛哭得红红的，还是不忘问道：“王爷现下如何了？”
“他现在在大理寺，”纪岚予轻声道，“今日那人原是贤太妃本家亲信，所以皇上不得不将他们提到一处审查此案。不过你且放心，此事错本就不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都是因为我……”苏攸宁咬了咬唇，“是我连累大家……”
“这怎么能怪你呢？”纪岚予知道他心里定然过意不去，宽慰道，“分明是那老畜生自己撞到枪口上来送死，一剑封喉还是太便宜他了。大理寺卿是个公事公办的明白人，定然会彻查此案，还你个公道的，你前几年那些苦，不会白受的。”
陈欢仍是忧心不已：“王爷真的不会有事吗？”
纪岚予想了片刻道：“此事本就错不在他啊，况且他是本侯的人，旁人辱他即是辱我。”
他们几个还没踏下心来，恭亲王府倒是先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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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日暮西沉时，萧斐骑着一匹快马赶回了王府，急急忙忙地便唤萧熔。
萧熔原本已打算歇下，此番又只得披了袍子爬起来，见他跑马都跑得满头大汗，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你怎得这般慌张？”
萧斐脸上水迹也不知是汗还是泪，他擡手一抹道：“求八哥进宫去求求皇兄，救救贤娘娘吧。”
“贤娘娘？”萧熔略显讶异，“可是贤太妃？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照顾她吗？她怎么了？”
萧斐急得直想哭：“是这样的，是贤娘娘本家的一个堂弟，今天白日里冲撞了尚书大人和陈将军迎亲，还当街侮辱谩骂十一哥，十一哥气极，竟直接将人一刀封喉，皇兄现下已经把人扣到了大理寺审查，贤娘娘听说了这事，当场就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可是……”萧熔听他说完，皱眉道，“可是这事确乎是贤娘娘的堂弟有错在先，齐儿这做法虽然也不妥，可是……”
“八哥你就别可是了，”萧斐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贤娘娘本家如今只有这一脉了，现如今岂不是要她娘家绝后？她年纪大了，是受不住的。”
萧熔仍是蹙着眉：“那好吧……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儿一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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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萧齐这等正经八百的皇亲国戚，大理寺的查案效率就恨不能提到往日的千百倍。
就这样，不过五日后，所有的案子就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要说贤太妃这位堂弟，也真是个人才，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富商，在先帝在时就已经积攒下了不少家底，靠着自己是贤太妃堂弟这点关系，没少在民间欺男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