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在本章中读者可以了解到婚姻中常见的婚前婚后的反差情况(1) - 雾都孤儿 - 查尔斯·狄更斯著,张玲李卫东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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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在本章中读者可以了解到婚姻中常见的婚前婚后的反差情况(1)

第46章在本章中读者可以了解到婚姻中常见的婚前婚后的反差情况(1)

邦布尔坐在贫济院的客厅里,忧郁地凝视着毫无生气的壁炉,这时正值夏季,壁炉里没有熊熊燃烧的炉火,只有那冷冰冰的表面反射出几道微弱的阳光。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纸糊的捕蝇笼,邦布尔在忧思中不时地抬头看它一眼,看见那些愚蠢的苍蝇围着色彩鲜艳的罗网打转,他便深深地叹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伤感。他陷入了沉思。也许苍蝇使他回忆起过去生活中的一段痛苦的经历。不光邦布尔的忧郁心情会唤起旁观者的惬意的伤感,其他还有一些与他身份相关的迹象表明,他的境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件镶边外套和那顶三角帽都到哪儿去了?他仍然穿着齐膝的马裤和黑色的棉长统袜,但马裤不是原来那一条。外套依旧是宽下摆的,这一点倒是和原来的那件相像,可是已不能同日而语。那顶威风凛凛的三角帽换成了一顶不起眼的圆帽。邦布尔先生再也不一个是教区干事了。

在生活地位上的提升,除了给他提供更多的物质上的回报外,他穿的外套和背心还可让他获得特殊的地位和尊严。陆军元帅有陆军元帅的军服,主教有主教的丝绸法衣,律师有律师的丝袍,教区干事有他的翘边帽。剥去主教的法衣或者干事的帽子和花边——他们成了什么了?人,仅仅是普通人。有时候,一件外套或者背心,会超出人们想象地决定一个人的尊严和神圣。

邦布尔先生娶了柯尼太太,当上了济贫院的院长。另外一个教区干事已经上任。翘边帽、金边外套和手杖三样东西全都传给他了。

“到明天才两个月,”邦布尔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却仿佛是过了整整一年。”

邦布尔先生的意思可能是,他一生幸福都浓缩到了短短的八周里。但是那一声叹息——那一声叹息意味深长。

“我把自己给卖了,”邦布尔先生顺着刚才的思路说,“只换来了六把茶匙、一把糖夹子、一只奶瓶,还有很少的几件二手家具,以及二十镑现钱。我卖得便宜了。便宜得可怜。”

“便宜!”一个刺耳的声音冲进邦布尔先生的耳朵。“无论多少钱买你都算贵,我为你付出的代价够高的了,上帝知道。”

邦布尔先生转过身去,刚好看到他那有趣的妻子的脸。她无意中听到邦布尔先生那几句抱怨的话,还没有完全明白它们的意思,就大胆说出了前面那句话。

“邦布尔太太,夫人!”邦布尔先生严厉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伤感。

“怎么了?”夫人大喊道。

“请你看看我,”邦布尔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她要是连这样的眼神都能经受得住的话,”邦布尔先生心里想,“那她还有什么经受不住的?我用这种眼神对付贫民,从来就没有不灵过。如果对她不灵,我就没有权威了。”

对那些很少有东西吃、境况不是很好的贫民,只要是稍一瞪眼就足以制服他们,或者是,已故柯尼先生的这位太太特别能够经受得起锐利的目光,这是个见解的问题。事实是,这位太太没有被邦布尔先生的怒容给制服,相反,她对此极为不屑,甚至还发出一阵听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嘲笑。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笑声,邦布尔先生先是不敢相信,随后便惊呆了。接下来他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直到他妻子的声音又一次唤醒他的注意力,他才回过神来。

“你打算一整天就坐在那里打呼噜吗?”邦布尔太太问道。

“我认为坐多久合适,我就会在这儿坐多久,夫人,”邦布尔先生回答,“虽然我刚才没有打呼噜,但是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打呼噜、打呵欠、打喷嚏,可以笑,也可以哭,我有这个权利。”

“你的权利!”邦布尔太太无比轻蔑地冷笑一声。

“是的,夫人,”邦布尔先生说,“发号施令是男人的特权。”

“那看在上帝的分上,说说女人的特权又是什么?”已故的柯尼先生的遗孀大喊道。

“服从,夫人,”邦布尔先生,“你那个倒霉的已故的丈夫应该教你这个道理,那样的话,他没准还能活到现在。我希望他还活着,可怜的人啊!”

邦布尔太太一眼便看出,决定性的时刻已经到来,无论是哪一方,要想取得控制权,都必须进行最后的决战。一听到提到逝去的人,她便跌入椅子里,泪水爆发出来,大声哭喊着说邦布尔先生是一头冷酷无情的畜生。

然而,眼泪这种东西根本打动不了邦布尔先生的心,他的心可以防水。如同可以洗的海狸皮帽被雨淋过反而更好一样,他经过眼泪的洗礼之后变得更加坚定,更有力了,因为眼泪是软弱的象征,也是迄今为止对他自己权力的默认,为此他很高兴,也很得意。

他满意地看着他的好太太,用一种鼓励的口气恳求她尽情地去哭,因为从身体机能这一方面来说,这一运动极其有益于健康。

“哭可以使肺部畅通,清洁脸部,使眼睛得到锻炼,而且还可以使心态平和。”邦布尔先生说道,“尽情地哭吧。”

邦布尔先生说出这一番打趣的话的时候,从帽钩上取下帽子,随意地歪戴在头上,就像一个觉得用一种合适的方式维护了他的优越地位一样,把双手望口袋里一插,悠然自得地向门口走去,整个一副非常轻松、滑稽的样子。

柯尼先生的遗孀之所以试图用眼泪来解决争吵,是因为这样比动手打人要少些麻烦,不过她已经完全做好了试用下一招的准备,邦布尔先生不久就会知晓了。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响声,紧接着他的帽子突然飞向房间的另一头,他体验到了这一招的第一个举动。在通过初步的行动使他的头露出来以后,夫人一只手紧紧掐住他的喉咙,然后另一只手挥起雨点般的拳头照他的脑袋打去(身手非常有力而又敏捷)。她想出了新花样,抓他的脸,又扯他的头发;这时候,她认为对他的冒犯给予的必要惩罚也差不多够了,便把他朝旁边一把正好派上用场的椅子上一推,把连人带椅子都推翻了,并且问他还敢不敢再说他有什么特权了。

“起来!”邦布尔太太命令道,“你要是不想让我干出什么不要命的事,就快点从这儿滚出去!”

邦布尔先生满脸沮丧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在纳闷,不要命的事会是什么。他拾起帽子,朝门望着。

“要滚了吗?”邦布尔太太问道。

“当然,亲爱的,当然,”邦而尔先生一边回答,一边迅速地朝门走去。“我不是存心的——我要走了——亲爱的!你发那么大的火,我真的——”

就在这时,邦布尔太太匆匆走上前来,想把刚才混战中踢得一团糟的地毯恢复原样,邦布尔先生却顾不上把这句话说完,就立刻冲出了房间,留下前任柯尼太太占领整个战场。

邦布尔先生出其不意地遭到了袭击,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顿。他有种明显的恃强凌弱的习性,并且从欺负别人中获得了不少的乐趣;因此,他是个懦夫。这绝对不是诬蔑他的人格。因为有许多受人尊敬,让人羡慕的官场名流也都有类似的弱点。的确,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全是为他好,为的是能够让读者明白他是完全有资格担任这项职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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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的丢脸也还没有到此为止。邦布尔先生在济贫院内转了一圈,才第一次想到,济贫法对人未免太苛刻了;那些逃离妻子、把她们留给教区管理的男人,根本就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倒是应当作为遭受过很多痛苦的有功人士受到奖赏。邦布尔先生来到一间屋子跟前,一些女贫民通常在这里忙着洗教区的亚麻布衣服。房间里面传出谈话的声音。

“哼!”邦布尔先生拿出他天生的威严,“至少这些娘们该继续尊重这种特权。喂!喂喂!在瞎嚷嚷些什么呢,你们这些贱货?”

邦布尔先生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可是,当他的目光出乎意料地落在他的老婆大人身上的时候,他立即地换上了一副非常卑微、怯懦的嘴脸。

“亲爱的,”邦布尔先生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不知道我在这里!”邦布尔太太重复了一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想她们话讲得太多就顾不上好好干活了,亲爱的。”邦布尔先生回答说,一边心烦意乱地瞅了一眼洗衣盆边的两个老婆子。她俩看到济贫院院长谦逊的样子,都在发表着议论来赞美他。

“你认为她们话说得太多了?”邦布尔太太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亲爱的——”邦布尔先生顺从地劝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邦布尔太太又一次问道。

“一点儿也不错,你是这儿的总管,亲爱的,”邦布尔先生屈服了,“但是我以为你这会儿可能不在这儿。”

“我可告诉你,邦布尔先生,”太太回答道,“我们不需要你来掺和。你实在太喜欢插手与你无关的事情了,弄得你一转过背去,房子里每个人都会笑起来,一天到晚你都像个傻瓜。你给我出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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