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到了南希践约去会见罗斯·梅莱的时候,她却未能前往
第57章到了南希践约去会见罗斯·梅莱的时候,她却未能前往
虽然南希姑娘十分擅长于耍滑做假,她却不能完全掩饰迈出这一步在她心中产生的影响。她记得,不管是诡计多端的老犹太,还是残忍无情的赛克斯,他们从来不向其他人提起那些诡计,在她面前却毫不隐瞒,因为两个人完全相信她是靠得住的,根本不会怀疑她。尽管这些诡计十分恶毒,策划者胆大包天,对费金深恶痛绝,因为是他一步一步领着自己,在罪恶与不幸的深渊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拔,然而有的时候,即便是对于他,南希仍然感到有些于心不忍,怕自己泄露出去的事会使他落入他躲避了许久的铁拳,并且最终栽在自己手里虽说他完全是罪有应得。但这些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虽然她能够认定一个目标,并不因为任何顾虑而有所动摇,但是她无法与多年来的朋友一刀两断,她对塞克斯的恐惧会极大地诱使她在最后一刻退缩变卦,但她和对方说好要严守秘密的,也没有泄漏任何可能导致他落入法网的线索,看在他的面子上,她甚至拒绝从包围着她的所有罪恶和苦难中逃出来的机会——她还能怎么样呢?她已经下定决心。
虽然她的思想斗争最后得出这样的结果,但它们依然一次又一次向她袭来,并且留下了它们的痕迹。几天之内,她就变得苍白消瘦。她对身边发生的事毫不理会,或者根本不介入众人的谈话,而过去在这种谈话中她是说话声音最大的。有时候,她傻乎乎地笑,并且无缘无故地大闹一通;又有时候,通常刚过一会,她又无精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双手抱着脑袋沉思。一旦她努力振作起来,反而比以上这些征兆更能说明她心神不定,她所想的和同伴们正在商量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一个星期天晚上,附近教堂的钟声想起。赛克斯与老犹太正在聊天,却还是停下来谛听着。那姑娘蜷着身子从坐着的矮凳上抬起头来,听听钟声,十一点。
“离午夜只有一个钟头了,”赛克斯掀起窗帘往外看看,又回到座位上,说道,“天又黑又暗,在这样的晚上,买卖肯定好做。”
“啊。”费金回答,“真可惜,亲爱的,我们没有准备好要做买卖。”
“这回你算是说对了,”赛克斯绷着脸说,“确实可惜啊,我也有点这种感觉。”
费金叹了口气,沮丧地摇了摇头。
“等我们把事情安排好后,必须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我就知道这个。”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亲爱的,”费金一边回答,一边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赛克斯嚷嚷着,“得了,就这样吧。”
“哈哈哈!”费金大笑起来,好像这一点点让步也使他感到欣慰。“今儿晚上你才是原来的样子,比尔,完全恢复了你的本来面目。”
“你那只皱巴巴的老爪子放在我肩膀上时,我可没觉得像我自己,给我拿开。”赛克斯说着,撂开老犹太的手。
“这会弄得你神经紧张,比尔——让你联想到被逮的情景,是不是啊?”费金说道,决定不生气。
“让我想到被魔鬼逮住了,”赛克斯回嘴道,“像你这副嘴脸,压根找不出第二个,除了你爹,我猜这工夫他没准正在烧他那带点花白的红胡子,要不就是你根本没爹,直接就从你妈肚里爬出来——我对这一点也不好奇。”
费金对这一番恭维没做任何回答,只是扯了一下赛克斯的衣袖,用手指指着南希,她借前边那番谈话的机会戴上帽子,正要离开房间。
“喂。”赛克斯大声地说,“南希,都晚上这时候了,姑娘还要去哪?”
“不远。”
“这算什么回答?”赛克斯问道,“你上什么地方去?”
“我说了,没有多远。”
“我问的是什么地方?”赛克斯盯得很紧,“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姑娘回答。
“你不知道,我知道,”赛克斯这样说主要是出于固执,而不是要真的反对南希姑娘去她想去的地方。“哪儿也别去。坐下。”
“我不舒服,我先前跟你讲过的,”姑娘答道,“我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不就得了。”赛克斯回答。
“这哪儿够,”姑娘说道,“我要到街上去。”
“那你别想出去。”赛克斯非常果断地说,然后站起来锁上房门,抽出钥匙,又扯下她头上的软帽,扔到一只旧衣柜顶上。“行了,”那强盗说,“眼下就安安静静待在老地方吧,听见没有?”
“一顶软帽,就能留住我?不是那么回事。”姑娘脸色一片煞白。“你是什么意思,比尔?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知道我在——噢!”赛克斯大声嚷嚷着转向费金。“她疯了,你知道,要不然她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会把我逼上绝路的,”姑娘双手按在胸前,似乎想竭力压住满腔怒火,喃喃地说。“放我出去,听见没有——现在——马上——”
“不行!”赛克斯说道。
“费金,告诉他,放我出去,他最好放我出去,这对他有好处,听见没有?”南希跺着脚大喊道。
“听见没有!”赛克斯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朝着她。“行啊!半分钟后,要是我还听见你在嚷嚷,狗就会一口咬住你的喉咙,把你那尖叫声掏出来。真是见鬼了,臭丫头。怎么回事?”
“让我出去,”姑娘强烈地哀求道。然后在门边的地板上坐下来,说道。“比尔,让我出去吧。你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你不明白,真的。只要一个钟头——求你——求你!”
赛克斯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吼道:“我要是不认为这小姑娘完全疯了,你们敢把我的手脚一只一只割下来。起来。”
“除非你让我出去——除非你让我出去!”姑娘尖叫着。赛克斯看了一会儿,瞅准机会一下子把她的双手反剪起来,任凭她挣扎扭打,把她拖进隔壁小屋,用力硬把她按到一把椅子上,他自己坐在一张长凳上。她轮番挣扎,哀求,一直闹到钟敲十二点,她折腾得筋疲力尽,这才不再坚持原来的要求。赛克斯警告她一声,又骂了一通,要她当晚别想着出去,便扔下她去慢慢缓过劲来,自己回到费金那儿。
“嗨。”那个破门抢劫的家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这小娘们真是出了奇。”
“你可以这么说,比尔,”费金若有所思地答道,“你可以这么说。”
“你知道不知道,她干吗想起来今儿晚上要出去?”赛克斯问,“对了,照道理你比我更了解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固执,我想是女人的固执,亲爱的。”费金耸耸肩说道。
“对啊,我想也是,”赛克斯咕哝着,“我还以为把她调教好了呢,没想到她和以前一样可恶。”
“更可恶了,”费金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从没想到她会因这点小事闹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赛克斯说道,“我想她血里仍有一点热病的病根,还没有出来——唔?”
“很像那么回事。”老犹太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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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再这样闹腾,我就给她放点血,用不着麻烦大夫。”赛克斯说。费金点点头,对这种疗法表示赞同。
“那些日子,我起不来床,她没日没夜守在我身边,而你,却像一头黑心狼,老是躲得远远的,”赛克斯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也很穷,这样那样的,搞得她又着急又心烦,而且她在这儿关了那么久,也有点坐不住了——唔?”
“是啊,亲爱的,”老犹太低声答道,“别说了。”
话音刚落,南希姑娘便进来了,回到她先前的座位上,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身子左右摇晃,脑袋昂起,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放声大笑。
“哟,她现在又换了一个花样。”赛克斯大叫起来,惊愕地看了同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