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本章讲述机灵鬼如何陷入困境(2) - 雾都孤儿 - 查尔斯·狄更斯著,张玲李卫东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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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本章讲述机灵鬼如何陷入困境(2)

第56章本章讲述机灵鬼如何陷入困境(2)

“我想,你该不会打算亲自出马吧?”查理风趣地挤了挤眼,说。“那不合适。”费金摇着头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派新来的去呢?”贝茨少爷把手搭在诺亚的胳膊上,问道。“没有人认识他。”

“哦,要是他不反对的话——”费金说道。

“反对?”查理插了一句,“有什么好反对的?”

“真没什么好反对的,亲爱的,”费金转向朝波尔特先生说道,“真的没什么。”

“噢,关于这件事,我敢说,你知道,”诺亚说着,往门口退去,十分吃惊地摇着头。“不,不——这事我不干,这种事不属于我的部门,我不干。”

“他进了哪个部门,费金?”贝茨少爷极其厌恶地打量着诺亚细长的身板,问道,“一出乱子就溜走了,一切顺利的时候就大吃大喝,这就是他应该干的吗?”

“别在意。”波尔特先生反驳道,“别对长辈这样无礼,小子,否则,你会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

听到这一番堂而皇之的恐吓,贝茨少爷大笑起来。费金过了好一阵子才插上话,并向波尔特先生说明,他到警察局走一趟不可能招来危险。他参与的那件小事的通报和他个人的相貌说明都还没有转到首都来,还说很可能没有人怀疑他躲到大都会来了。况且,只要他适当地乔装打扮一下,到局子里走一趟与到伦敦的任何一个地方去一样安全,因为大家都不会想到他会去那个地方自投罗网。

诺亚被这些解释说服了,但更大程度上是害怕费金,波尔特先生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答应去作这一次探险。依照费金的指示,他立即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一件车把式的上衣、平绒短裤,裹上皮绑腿:这些物品老犹太手头都有现成的。他还准备了一顶上边插着好几张过路税票的毡帽和一根车夫的鞭子。有了这身装扮,他就可以像一个考文特花市来的乡巴佬,出于好奇到局子逛逛去了。他本来就土里土气,骨瘦如柴,正好符合要求,他扮演这个角色,费金先生一点也不担心。

一切安排好后,他们又告诉他如何辨认逮不着的机灵鬼的外貌特征,然后贝茨少爷陪着他穿过昏暗、曲折的小路,来到离波尔街不远的地方。查理·贝茨描述了局子的准确位置后,并且详细说明如何穿过走廊,进了院子如何上楼走到右边的一道门前,进入法庭如何摘下帽子,说完便告诉他快去,并答应在两人分手的地方等他回来。

诺亚·克雷波尔,如果读者高兴也可以叫他莫里斯·波尔特,严格按照得到的指示行事——贝茨少爷对那个场所非常熟悉,指示十分精确,所以他一路上没有问任何人,也没有遇上什么障碍,便走到了法庭。他发现自己挤进多半是妇女的人群中,并且他们全挤在一个肮脏、闷热的房间。法庭前边有一个用栏杆隔开的台子,左边靠墙的地方是为囚犯安排的被告席,证人席在中间,右边是一张供法官们坐的桌子,这最后提到的一个场所前面有一道帏幕,以便使普通群众看不到,并让那些无知的人去充分想象(如果能)法律的尊严。

被告席上只有两个女人,她们正在向各自的崇拜者频频点头致意,而书记员正在向两名警察和一个倚在桌上的便衣读证词。一名看守靠着被告席栏站着,无精打采地用一把大钥匙拍打着自己的鼻子,有时停下来叫一声“肃静”,以制止一些闲杂人随意地大声讲话,有时又神色严厉地抬起头,吩咐某个女人“把孩子弄出去”,这种情况往往是在某个虚弱的孩子被母亲捂住而发出低低的哭声,这样就打破了法庭的严肃气氛。屋子里散发着闷热的臭味,墙壁脏得要命,天花板变成了黑色。壁炉架上放着一尊陈旧的、让烟熏黑了的胸像,被告席的上方有一只挂满灰尘的钟——看来这是全场唯一能按自己行为运转的东西。每一样有生命的东西都带有罪恶或者贫穷的痕迹,要不就是二者的习惯性接触,并不次于那些蒙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的,令人看了就皱眉的油腻腻的污垢。

诺亚四处张望寻找机灵鬼,虽然有几个妇女完全可以充当这位名角的母亲或者姊妹,并且不止一个男人像他的父亲,却看不到一个人与他所得到的道金斯先生的相貌说明相吻合。他疑虑重重,忐忑不安,直等到那两个受审的妇女昂首阔步地走出去,之间很快又出来一名囚犯,他立刻感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他想见的,而不是别人。

来者果真是道金斯先生,和平常一样,他拖着步子走进法庭,宽大的外套衣袖卷了起来,左手插在衣袋里,右手拿着帽子,身后跟着看守,那种摇摇摆摆的步伐简直无法形容。到了被告席上,他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问,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位置上。

“住嘴,听见没有?”看守说道。

“我是一个英国人,对不对?”机灵鬼答道,“我的权利到哪儿去了?”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得到你的权利了,”看守反驳道,“还要撒点胡椒面儿。”

“如果我得不到我的权利,咱们倒要看看内政大臣对这些铁嘴怎么说吧,”道金斯先生回答,“唉唉,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他们看报纸不耽搁我,我真要麻烦治安推事大人处置一下这件小事,我约了一位绅士在老城会面,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而且在正经事上非常守时,要是到时候我不在,他会走掉的,不能因为他们留住我,就去打官司,叫他们赔偿我的损失费了。噢,不行,绝对不行!”

这时,机灵鬼煞有介事地摆出一副决心已定,马上就要打一场官司的样子,要求看守告诉他“坐在审判席的那两个老家伙的名字”,他的话非常逗人,以致在场的群众都哄堂大笑起来,如果贝茨少爷听到,他也会这样。

“肃静!”看守喝道。

“怎么回事?”一位治安推事问。

“一件偷钱包的案子,大人。”

“这小孩以前来过这儿没有?”

“他应该来过多次了,”看守回答,“别处他也都去过。我非常了解他,大人。”

“哦。你认识我,是吗?”机灵鬼叫着说,立刻抓住这句话不放。“很好。不管怎样,这是诽谤罪。”

又是一阵笑声和一声让大家安静的吆喝。

“那么现在,证人在哪儿?”书记员说道。

“啊。这话问得对,”机灵鬼加了一句,“证人在哪儿呢?我想见见他们。”

这一愿望立刻得到了满足,一个警察走上前来,说他亲眼看见被告在人群中试图从一位先生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绢。因为很旧,他拿这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随意地放回去了。因为这个,他一有机会靠近机灵鬼,便立即拘留他。在他身上搜出一只银质鼻烟盒,盒盖上刻有物主的姓名。通过查询法庭指南已经找到的失主。他当场宣布鼻烟盒是他的,他昨天从前面提到的人群中挤出来后,就发现鼻烟盒不见了。他曾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位小青年挤得特别卖力,而那位小青年就是在他面前的这名被告。

“小孩,有什么问题要问这位证人吗?”法官说道。

“我不愿意降低身份跟他说什么话。”机灵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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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别的要说的?”

“听见没有,大人问你有没有要说的?”看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一声不吭的机灵鬼,问道。

“对不起,”机灵鬼心不在焉地抬起头来,“你在跟我说话吗,伙计?”

“大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十足的小无赖,”看守苦笑着说。“你没什么要说的,小东西?”

“不,”机灵鬼回答,“不在这儿说,因为这儿不是讲理的地方。再说了,我的律师今天早上正在和下院副议长共进早餐,所以我有话可以到别处说去,他也一样,还有许多社会上层的熟人也是这样,管保会叫那帮铁嘴巴恨自己的父母把他们生下,要不就是怪他们的仆人今天早上出门之前没把自个儿挂在帽钉上,而整到我头上来了。我要——”

“好啦,已经完全可以给他定罪了。”书记员没让他把话说完。“带下去。”

“走。”看守说道。

“哦哟。走就走,”机灵鬼用手掌掸了掸帽子,回答。“啊(面朝审判席),瞧你们那副熊样,怕也没用,我不会可怜你们的,半个子儿也不给,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伙计。我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眼下你们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走了。得了,带我去监狱!把我带走吧!”

说完最后这几句话,机灵鬼被人揪住衣领带下去了,在去监狱大院的路上,他一直扬言要把他的案子闹到国会去,然后,当着看守的面,自我欣赏地咧着嘴笑了。

看着他被单独关进一间小牢房里,诺亚才尽可能快的朝与贝茨少爷分手的地方赶去。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跟那位小绅士会合了。贝茨少爷躲在一个进退两便的处所,仔细地观察着四外,直到确信这位新朋友没有被什么不相干的人盯上时,才小心翼翼地露面了。

他俩一起匆匆离去,急于把令人鼓舞的消息带给费金先生,机灵鬼一点也没有辜负师傅的栽培,他正在为他自己创立显赫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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