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继续上章所述的一次奇怪的会见(2)
第52章继续上章所述的一次奇怪的会见(2)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刚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一所房子，”奥利弗说到这时流下了高兴的眼泪，“我没和他说话，他没看见我所以我没能来得及和他说话。我当时一个劲地发抖，所以也没办法追上去。但是贾尔斯替我上去问了，问布朗洛先生是否住在那里，他确实就住在那里啊！看这！”奥利弗说着取出了一张小纸片，“就在这，这就是他的地址！我现在就去！天哪！我的天哪！就要见到布朗洛先生，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了，我真是太激动了！”小奥利弗快乐得又是喊又是叫，但罗斯小姐依然很冷静，她读了下地址：“河滨大道格雷文街”，她立刻决定先去探个究竟，其他的事情先放一下。
“快！先让他们去找一辆马车回来，然后咱们就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去布朗洛先生那里。”罗斯说，“我只告诉姑妈出去一个小时，你一准备好咱们就出发。”
奥利弗根本不需要别人催促，很快他们就上路直奔格雷文街，到了之后，罗斯让奥利弗待在马车上等着老先生来迎接他，自己让仆人带着名片过去求见布朗洛先生，说是有很紧急的事情要见。那仆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布朗洛先生正在楼上等着呢，罗斯跟随这仆人上楼进了房间便被引见给一位慈眉善目，穿着深绿色的外衣年纪较长的先生。不远处坐着另外一位穿着淡黄色马裤的老先生，他双手交叉扶着一根很粗的绅士棍，下巴也贴在棍子的上面，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和善。
那位穿着深绿大衣的老先生很快直起身子非常礼貌地说道：“天啊，年轻的小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我还以为是哪个无事的家伙过来纠缠呢，多多见谅，先请坐啊，快坐下吧。”
“我想您就是布朗洛先生吧？”罗斯的目光从另外一位移到这位刚说完话的老先生的身上。
“正是本人，”老先生说着，“这一位是我的朋友盖尔斯先生。”“盖尔斯，我可以单独和这位小姐谈上几句吗？”
“我想我们的谈话用不着麻烦这位先生回避。如果我所知无误的话，这位先生对于我要谈的事情也是知晓一二的。”
布朗洛先生点了点头，盖尔斯先生本来正要弓腰从椅子上起身，看到布朗洛先生同意了，又把身子僵直地一弯躺回到椅子上。
“我要说的肯定会使二位大吃一惊的，”罗斯说道，暗自不免担心两位老先生会过度受惊，“你们二位曾经对我的一位小朋友表现出极大的慈爱和关爱，因此我想你们会有兴趣知道他的近况吧。”
“那当然了！”布朗洛先生说道。“你们知道他叫奥利弗，”罗斯紧接着说。
一听到罗斯的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假装在专心阅读桌上的一本大书的盖尔斯先生不由一惊，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人也又躺回到椅子中，面色一变露出好奇的神情，目光也仿佛变得呆滞起来，似乎长时间盯着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好像是为流露出这么多的感情而感到羞愧，他身子一抖，又回复到了原来的表情，目光直盯着前方，深深地吸了口气吹出了一声低长的哨音，最后，那哨音仿佛并没有在前方的空气中消散，而是沉寂在他的腹中。
布朗洛先生的惊讶丝毫不亚于盖尔斯，尽管他没有以如此独特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惊讶，也把椅子向罗斯那边靠近了一点说道：“亲爱的年轻小姐，请行行好别再提刚才的什么慈爱和热心了，这些事情别人都不知晓；如果你拿得出任何证据，能够改变我一度对那个苦孩子得出的不良印象，看在上帝的分上，让我也看看这些证据。”
“他是个地道的坏家伙，我愿意用我的脑袋打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家伙。”格里姆威格先生低声咕哝着，就像在用腹语术似的，你根本看不到他嘴巴在动。
“他天性高尚，并有着一颗热心肠，”说到这里罗斯禁不住脸红了一下，“他如此年纪就经受了这样的考验，这使他的心中充满了爱和感激，这样的赞赏就算对于年纪大过他六倍的人也是毫不为过的。”
格里姆威格先生板着脸说：“我才六十一呢，如果这个奥利弗还没有十二岁就真是活见鬼了，你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梅莱小姐，别在意我的朋友，他常常随口乱说。”布朗洛先生赶忙说道。
“绝对不是。”格里姆威格先生大叫起来。
“就是在随口乱说。”布朗洛先生提高了嗓门说道，显然他已经动怒了。
“要是随口乱说的话就用脑袋打赌。”格里姆威格先生还在大喊大叫。
“随口乱说的脑袋砍掉也罢。”布朗洛先生跟了一句。
格里姆威格先生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下地面毫不示弱地说：“我真的是非常想知道谁能把我这脑袋赢走砍去呢。”
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两个老人都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按照他们多年不变的老规矩握手言和。
“那么，就让我们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吧，您对这个事情是如此的热心，”布朗洛先生说，“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曾经费尽周折的想找到他，自从我出国之后，他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就是他被以前的同伙劝说来抢劫我，但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动摇了。”
罗斯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一切都关联了起来，她简要地说了一下奥利弗在离开布朗洛先生家之后的经历；至于南希的信息就暂时保留着等以后单独告诉布朗洛先生；最后她说奥利弗几个月以来唯一的伤心事就是无法见到以前的大恩人和老朋友。
“感谢上帝啊，这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老绅士说，“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在哪里呢，梅莱小姐，我要批评你了，为什么不把他带来呢？”
罗斯回答道：“他就在下面的马车里等着呢。”
“就在楼下！”老先生惊呼一声，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迅速出了房门，下了楼梯直奔马车。
关上房门以后，格里姆威格先生抬起了头，他用椅子的一只后腿为圆心，借助手杖和手推桌子的力量连人带椅子转了三圈。转圈之后他就起身拖着那只跛脚一高一低的在屋子里至少来回走了十余趟，最后停在了罗斯面前，二话没说就吻了下去。
罗斯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别叫，别害怕！”他说道，“以我的年龄都足以做你的祖父了，你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很喜欢你，啊，他们来了！”
事实上，就在他快速地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布朗洛先生已经带着奥利弗回来了，奥利弗受到了格里姆威格先生的热情款待，如果说罗斯这几日来焦虑不安奔波劳顿的报酬就是这片刻的满足的话，罗斯也会认为这报酬已经很丰厚了。
“说起来，还有一个我们不能忘记的人呢，”布朗洛说着摇了摇铃，“有空的话让贝德温夫人上来一下。”
老管家应声迅速而来，在门口鞠了一躬等候吩咐。
“哦，贝德温，还没看出来吗？你的眼神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布朗洛先生急着说。
“可不，先生，确实是越来越差了，”老太太回答道，“到了我这个岁数，视力就好不到哪去了。”
“我本来是可以告诉你的，但是你最好还是自己戴上眼镜看看，看能不能看出我是为什么叫你过来的，好吗？”布朗洛先生接着说。
老太太于是伸手到口袋里去摸她的眼镜，但是奥利弗按捺不住了，他根本等不及就冲动地跑了过去跳进了老太太的怀中。
“老天啊，真的是你，我的孩子！天真的孩子！”老太太搂着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亲爱的老奶奶！”奥利弗也大声地叫起来。
“他会回来的，我早就知道他会回来的，”老太太说着把小奥利弗紧紧地搂在怀里，“瞧他看起来气色多好啊，穿的就像个小公子哥似的。这么久，这么久一阵子你都去哪里了？啊，你瞧啊，小脸看起来还是那么甜美，也不像以前那么苍白了；目光还是那么的柔顺，再没有悲伤的神色了。唉，我又想起来了我的那些孩子们，真的是永远都忘不掉，想想以前每天和他们在一起看着他们笑得那么甜美，可现在呢，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说到这，这位老太太把奥利弗拉到身边看看他长高了没有，一会又用手指抚摸他的头发，他们拥抱着，笑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看着老太太和奥利弗沉浸在欢乐之中，布朗洛先生领着罗斯去了另外一间屋子，罗斯给他们讲述了从南希那里听到的很多令人惊讶和困惑的事情，罗斯也解释了在一开始为什么没有信任罗斯伯恩先生的原因。两位老先生认为她这么做是相当慎重而明智的，并立即决定和那位可敬的大夫一起严肃地商谈一下。为了让大夫能尽早知晓并执行这一计划，他们商定当晚八点就去罗斯住宿的旅馆，与此同时，当告诉梅莱夫人事情经过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把这些前期工作都商定好之后罗斯和奥利弗回了旅馆。
对于医生的暴怒，罗斯的估计并未夸大，刚听完南希的经历他就像机枪似的吼出一大堆咒骂和威胁的话语，他扬言要请布拉瑟斯先生和达夫先生共同出谋划策，将南希头一个捉拿归案，然后就戴上帽子准备立刻动身去找那两位知名人物。而且，毫无疑问，他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就会毫不考虑后果的动手去做。好在同样有着火暴脾气的布朗洛先生强力阻止了他，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反对他这头脑发热不计后果的行为。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他们与两位女士重新碰头，愤怒的医生说，“难道我们这些男男女女都要公开地向那些流氓致谢？然后请求那些流氓接受大约一万英镑作为酬谢以表达我们对他们善待奥利弗的一点薄礼吗？”
“不会这样的，”布朗洛先生笑着接上了话，“但是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小心行事！”大夫喊道，“我要把他们全部，一个不剩的全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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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送到哪里，”布朗洛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不管送到哪里，我们先得想一想究竟有没有可能让我们达到预期的目的。”
“什么目的？”大夫问道。
“很简单，就是要弄清楚奥利弗的身世之谜，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话，我们要帮他夺回被骗走的遗产。”
“啊？！”罗斯伯恩先生用手绢擦了一下额头，平静了下来，“我差点忘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