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80章差的不是身体，是心情！……
第80章第80章差的不是身体，是心情！……
“知晓师父师母暂时不想公开小师妹的身份,只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人回来了，也不能没有表示，不知道小师妹喜欢什么便各种东西都挑几样,给小师妹留着玩罢。”江绍自然不是空着手登门，红木点漆的盒子大小不一,摞了好几层,却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东山随意瞥了几眼，倒确实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儿，东西定然不是江绍自己选的,不过江家乃是桐陵的累世望族，底蕴深厚，如今江绍在京城出仕,身边照料他的人想必尽是江氏的忠仆,这些子世家礼仪是到位的。
“你有心了。”东山笑着说,“阿洛来，这就是方才与你说的江绍，继之是他的字。”
阿洛微微笑着朝他见礼,随丹阳一样称呼他“继之师兄”。
江绍亦急忙回礼，眼神与阿洛接触又下意识飞速移开：“说来惭愧,先前也曾遇上舞阳师妹数次,却不曾察觉,不然师父师母还能早些亲子团圆。”
这番话众人都是闻之唏嘘,谁能想到至亲之人原来早就相遇，奈何相见不相识……
“你要是都这样说，让我这个嫡亲的兄长有何颜面面对舞阳？”廖泓逸打趣起来，驱散有些低迷的气氛。
江绍顿时歉疚，向廖泓逸赔礼道：“是我说错话了！”
丹阳接道：“是说错了,你就该趁大哥不在的时候说！对了，继之师兄，刚才听大哥说你们上回在华亭围场被太子殿下抢了猎物？”
江绍略窘，未料廖泓逸连这件事都说与家人，只得苦笑点头：“是有此事。”
说罢，他看向阿洛，他还记得后来阿洛去河边处理猎物——那是他第二次见到阿洛。
东山目光从江绍身上一扫而过，落定在阿洛有些尴尬的小表情上，笑问：“怎么运气那么差，偏巧撞上了他？”
廖泓逸摆摆手，语气无奈：“谁说不是呢。”
阿洛小声替太子殿下开脱：“其实、其实是太子殿下在教我射箭……”
才走了那条路，只是终归抢了大哥他们的收获。
听见这个理由，东山颇为意外，本来以为只是凑巧，原来还有内情？
只是从未听闻太子还有这样的雅兴，居然愿意教人骑马射箭？
不过东山确实不愿意把阿洛与太子放在一处说，于是道：“抢猎物的事放在他身上倒是不怎么让人意外。”
阿洛有心想再说几句，但几人已经很快岔开了话题，只得在心中暗叹太子殿下在外人眼里的风评真是堪忧啊。
待廖太傅回府，听说江绍来了，便到前厅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关心了江绍几句翰林院的差事，江绍都一一答了。
眼见时辰差不多，江绍起身告辞，廖泓逸送他出门。
丹阳拨弄着茶碗，叹息道：“听继之师兄的意思最近朝臣们的日子不大好过呀？”
“东川王不日就要抵京，龙椅上那位怕是心烦得很。东宫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桩贪墨案查到如今这副几乎掀翻官场的架势，都不知道他是不是t故意的。”东山眯起眼睛。
廖太傅道：“端看太子接手刑部与大理寺之后，以整顿吏治之名行酷吏之事，行事残暴、手段凶狠、用刑苛刻，人皆言其刻薄寡恩，于朝中树敌无数，此非为政之道，更非储君之道。”
东山摇头：“不，不是入朝以后才如此，他自幼便行事张狂无忌，全然不在乎旁人劝诫，偏偏陛下纵容他，皇后也从不阻拦……”
阿洛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原来之前娘亲在别人面前的态度还是委婉了的。
“爹爹，娘亲……”阿洛怯生生开口，“我明日能回一趟东宫吗？”
她回家已有几日了，本就快到严先生制解药需要她的血的时候，原想寻个爹娘心情不错的空档说的，可这会乍然听到父母对太子殿下的评价，她只觉心慌，想亲眼看看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东山和廖彰远听见阿洛的意图都是一愣，他们确实还记得阿洛回来的时候与闻人恪说过几日会回东宫，但这几天见阿洛并不曾提及此事，还以为她那会儿只是无依无靠所以把东宫当做家。
难道是他们想错了，阿洛其实心里还惦记着太子？
东山一瞬皱紧了眉，很快又松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阿洛是听了方才的话，担心太子？”
阿洛没法说闻人恪中毒的事，不过娘亲说的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东山心下微沉，语气仍然极为耐心：“为娘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所以不瞒你。太子此人，外人传他性格凶残、喜怒无常，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但是观他行事，放肆跋扈从无忌讳，身为储君，这不是好兆头。他如今看似鲜花着锦、如日中天，可这些都是因为皇帝纵容他！我对太子的为人不熟悉，但我很了解皇帝，他绝不是表面看上去脾气那么好，所以太子现在其实就是浮在冰面上，危如累卵，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阿洛，我们不想你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阿洛知道他们是为她好，他们不希望她再回东宫，可她允诺过太子殿下，一定会回去的，太子殿下中的毒需要她来解，况且她还知道太子殿下一个巨大的秘密……
“娘……”阿洛低下头，手指紧紧绞着，不知怎么说才能让爹娘同意。
东山看见她的动作心里忽然一痛，换作丹阳听见他们拒绝自己想做的事，这会儿定然已经挨过来甜言蜜语地撒娇，势要达到目的不可，而舞阳却连再问一遍都要踟躇再三。
“阿洛，若是想去，那便去吧。”东山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语气温柔，“正好我也有事要与太子商量，明日我陪你去，行吗？”
阿洛惊喜地擡眸，虽然不解娘亲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但终归是高兴的，连连点头说好。
看着她欣喜的神情，东山压下心头的酸楚，他们与阿洛是别久重逢的亲人，彼此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
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需要时间慢慢磨合。
***
乾元殿。
顺宁帝正批阅着手上的一本折子，似乎想起什么，忽地问道：“东山还没进宫？”
盛公公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斟酌再斟酌才回道：“近日未曾看到长公主殿下入宫的请令，廖家亦是闭门谢客，太傅大人除了上朝之外一概不见外客。”
顺宁帝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视线又落回折子上，半晌又冷不丁开了口：“东山不进宫，也不知道这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是真是假。东山还是一点儿没变啊，舞阳身上从来没有过胎记这点，居然连朕也瞒着。”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盛公公却只觉头皮都要炸开了，紧紧闭上嘴，精神头打得更足了。
作为顺宁帝的贴身内侍，盛公公自认揣摩陛下心意的本事，少有人能越过他去。可自打两个月前，陛下的心情就没见好过。
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牵扯的人上至皇孙公主，下到文武百官，饶是陛下待人仍旧一副和蔼温善的模样，盛公公这个贴身人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不一样——陛下的心情很坏，而且越来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