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强求“不若就用这血，在你身上作画可……

第24章强求“不若就用这血，在你身上作画可……

眼看亲信随从血洒一地,陆言气得胸口起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逆子……”

声音含颤，夹杂着憎恶痛恨。

陆晏清笑了笑,随手将沾血的剑扔到地上,淡声道：“大人若还不满意，不妨亲自将我押到陛下面前,治我个株连九族的死罪。”

“陆首辅,慎言呐！”

严栾满头大汗，垂头瞧着地上的侍卫,此时，似一堆烂泥般躺在地上，拼命捂着那断了大半截的手臂，被利剑削掉的地方血流不止，其因疼痛而五官变形、浑身不断抽搐痉挛着,即便看惯酷刑如他,亦打心底感到一阵恶寒。

魏林原本也想上前劝两句，可一看陆言那副阴沉怒容模样,便知这会儿无论说什么，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偏偏陆晏清还似不过瘾地又添了把火。

“世人皆知,御史大人一向大公无私，无论是当年的李庸案，还是不久前的何涂案，都少不得大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陛下这才得以诛贪官，杀逆贼。而今，恰好又是大人在陛下面前扬名立功的好机会。”

他嘴角噙笑，指骨在明姝被血洇湿的后背游走,其态不显半点风流轻佻，反无端透着些森然可怖。

“大人，杀了我，最好是诛我九族，以换你名垂青史流芳千古，如何？”

“哥！”

陆云柯心焦万分，欲要上前劝阻，却被魏林紧紧拽着。

眼见陆言被激得双肩战栗，额上青筋直跳，严栾忙道：“陆大人消消气，切莫冲动。”

父子二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相视良久，陆言仰面阖上眼，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半晌，长长舒了口浊气。

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你不必张狂，如你这等罪孽深重之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只管等着瞧。”说完甩袖离去。

严栾重重叹了口气，扶袖上前两步，朝陆晏清拱手辞别。

不久，庭中喧嚣退尽，风卷残花袭入院中，伴着那满树梅香都吹不散庭内腥味。

明姝两眼盯着地上那一滩污血，面前不断重复方才那凶狠血腥的一幕，不由的咬紧牙关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昏过去。

待平漳馆大门合上，魏林“欸”了一声，松开陆云柯的胳膊，脚步沉重地走到陆晏清面前。

“晏清，这事恐怕不好收场了。”

陆晏清并未理会他，反手攥住明姝的手腕往居室走，进了内里，一把将她推到草席上，狭眸通红，阴翳扭曲。

“谁允许你给他下跪的？”

明姝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颤栗，抖若筛糠，面色苍白地伏卧在陶案边，青丝凌乱，被血染红的裙裾不成规则地铺落开。

紧跟而来的魏林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三两步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低声劝言。

“她刚受了惊吓，你别……”

“出去！”

他头也未回冷声一喝，魏林登时噎住，悻悻地松开了手，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陆云柯看不下去了，气冲冲地跑上前，指着明姝怒斥道：“哥！你冲魏林发什么火？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她吗？她就是个祸害！”

“你住口！”

陆云柯一怔，眼圈倏地发红，却又不敢再吭声，只能扭头狠狠瞪明姝一眼，旋即折到窗下站着。

室内沉寂下来，午后的光泛着暖黄，照进屋里，在地上映出几道形态各异的青影。

魏林低叹一声，擡脚走到瑟瑟发抖的明姝跟前，弯下腰轻声道：“明姑娘，你也别太害怕，今日这事纯粹就是他父子二人的内斗，跟你还真没太大关系。你看，你这裙子上都沾了血了，要不……你先随云柯出去换身干净衣裳？”

温和的声音扯回明姝的思绪，她擡起头，清瘦的面颊挂满泪痕，任谁见了不道一声楚楚可怜。

她点点头，扶着陶案刚要起身，又冷不防地被喝了声。

“坐着。”

她心一颤，忙又坐了回去，这次连头也不敢擡了。

魏林不满地看了眼陆晏清，实在琢磨不清楚，他究竟为何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反倒是陆云柯，见明姝此刻怂的像个软包子，不禁嗤笑道：“刚才跟我顶嘴的时候不是还挺厉害吗这会儿又吓成这样，明姝，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双面人！”

明姝垂着头默不作声，陆云柯却更恼了，又故意吓唬她道：“方才幸好我哥剑握的稳，不然，只怕你这会儿已经被劈成两半了，就跟刚才那侍卫的断手一样。”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她双肩颤了几下，又被隐忍回去。

陆晏清寒扫一眼，扭头道：“温洋，送小姐回去。”

“哥！”

陆云柯气不打一处来，两手攀着窗棂不肯走，可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浑身气焰登时灭了个干净，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转过身。

“哥，你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女人拖累死！”

他似乎笑了笑：“放心，就算我死，也有她陪我一起下地狱。”

一语入耳，明姝心口直发颤，后背好不容易晾干的冷汗又细细密密起了一身。

陆云柯怔忡良久，最后讷讷地说着“疯了，都疯了”，步履不稳地离开居室。

六根清净下来，陆晏清褪去鞋履，走到明姝面前盘膝而坐，将她瘫软的身子扶正，擡手拨开她额前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