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行宫
第174章行宫
大半月过去,几乎上剩下的新人都已侍了寝,这一日趁着同用午膳之际我向君尧提出是不是给她们晋升位分,他沉思了一会儿问:“如何晋?”“自然是在原来的位分上晋一级,你看大小昭仪一入宫就位至昭仪,如今她们都已侍寝了还不晋位分,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君尧点点头:“那就依你说的办。”
我想了想问:“陛下觉得袁良人怎么样?”
他略微一怔,接着才想起来:“怎么问这个?”
我笑道:“你先说怎么样?”
“还不错,不张扬也不怯懦,对人淡淡的,但却又很细心。”
“比起大小昭仪怎么样?”
君尧不由停了筷子,笑看着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晋她为婕妤,你意下如何?”
“这又是为何?”
“眼下若花宫一枝独秀,其他宫阁已多有怨言,若这时候在她们当中晋封一位婕妤,自然就会使流言止歇了,这段时间据我冷眼看来,孙才人乔才人之流太浮躁,潘良人桂良人等又太软弱,只有袁良人还算不错,为人恬淡,但又不会轻易让人欺负了去,所以她最适合。”
“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而是……”君尧说着往前凑近了点儿看着我,“你为什么偏偏想要晋一位婕妤,真的不是因为大小昭仪?”
“这可奇了,我为什么要因为她们?”
他不好接口,只得夹了一筷子菜放我碗里:“既然你都看准了,那就这么办吧。”
“话虽这样说,可我却有另一层顾虑。”
“又怎么了?”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知此举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我说完暗暗觑着君尧的神色,只见他顿了顿:“有你在后边镇守,风雨应当洒不到她的头上。”
我摇摇头:“非也,臣妾不过同她一样罢了,真正能护她周全的只有一人。”
君尧再度看着我:“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话这样卖关子了?”
我刚要说话他已站起了身:“好了,旁敲侧击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说我不要偏心吗?我答应你就是了,昨日听说宇琰的课业最近有所下降,我趁现在看看去。”
刚走几步又回过身道:“忘了跟你说件事,过了五月以后天气逐渐就热了,我特地命人在莲山底造了所行宫用来避署,等六月初咱们就一同过去。”
我笑着点头:“这倒罢了,只是听说那里的莲花极美,正叹无缘一见,不想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多大点儿事,早说不早完了,何必等到今日。”君尧一面说着一面出去了。
我若有所思想着他的话,瑾娘走过来道:“娘娘既觉得袁良人是个可塑之材,如今有意晋她为婕妤,这虽是件好事,但也就如同娘娘方才所担忧的,万一大小昭仪看不过对她出手怎么办?”
“瑾娘你怎么忘了,富贵险中求,她若真是那不堪一击的,那只能说明我用人不慎,难不成因为她是个人物我要把她保护起来吗?好刀要派得上用场,不然白搁着就钝了,大不了替她做一副坚硬点的刀鞘防护着罢了。”
“以大小昭仪今日受宠程序来看,袁良人怕是难又与之抗衡。”
“我知道,权当试试也未为不可。”
瑾娘点点头,不语。
至次日,大封的旨意一出,六宫无不欢呼涌动,我一早就让人注意着若花宫与回风阁的动静,一直到傍晚,宫人报来的消息两边都是同样的安静,与其他宫室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满意点头,笑向瑾娘道:“如今看来即便袁婕妤不会赢但也未必会输,即便输也断不会输的太彻底,想要在后宫中站得住脚,头一样要沉得住气。”
瑾娘道:“是啊,不过大小昭仪也非庸才,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无动于衷。”
“表面上如此,谁知道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胡婠倒罢了,不过嘴皮子利害一点,要紧的是胡姬。”
我边说边陷入沉思,胡姬其人,极擅以静制动,以退为进,她就像是只修行千年的狐狸,外表以柔弱无依示人,内里却藏着高深的道行,因为不晓得她会什么时候出击,所以时刻绷紧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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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转眼即到,避暑行宫业已建成,这一日早上皇宫门口停了数辆马车,除了皇后与许淑仪之外,其他人均随驾前往。
莲山果然是个清幽的所在,这行宫就依着映秀池而建,奢华又不失雅致,除了人多一点外,其他的地方还是很满意的,君尧看来心情也不错,当下一一指了住所,大小昭仪住了霓春阁,淑妃住了兰苑居,赵昭仪住了清幽馆,其他嫔妃也有一人住一处小的,也有两人住一处大的,而靠近映秀池南边那一处短亭的依香院便是我的住所。
六月正是莲子盛产之时,初花香珠她们早迫不及待的泛了小舟出湖去了,我除了午后出去略走了走之外整日都待在房里,至晚初花她们采了一大堆莲蓬并好些新鲜荷叶,香珠细心,特地折了几枝荷花放到我屋里插瓶。
瑾娘笑说:“正是想着新鲜的荷叶粥吃,不想你们就弄了来。”
我走过去瞧了瞧:“粥倒罢了,倒是上一回做的小莲蓬汤,倒还不错。”
“那容易,现成的东西,不过添补些材料。”瑾娘一边说一边抬脚走了出去。
待粥熬好时天已全黑了,我问香珠:“陛下今晚宿在哪里了?”
“好像是霓春阁。”
“是就是,怎么还好像了?”
“开始是在袁婕妤那里的,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离开了,据说是小昭仪着人请去的,娘娘白想想,这一去还有的回吗?”
我一下一下舀着碗里的汤,入口只觉寡淡无味,便放了下来,起身道:“时候儿还早,我出去走走,你们都不必跟着了。”
才出了依香院,一阵舒适的凉风直往身上刮过来,我驻足在河边望着远处,心想原来是与宫中有所不同的,这从河面吹过来的风,带着股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欢畅气息,只是虽如此到底吹不散心中的烦闷。
我无所适从,正打算返身回去只听后面响起一个清亮的笑声:“娘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