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礼物
第175章礼物
我听得是顾元澈的声音，也不觉讶异，这次随驾除了后宫诸妃另有许多王公亲贵，身为小王爷他理所当然也在其中，于是回过身道：“小王爷怎的有闲情逸致赏莲来了？”他穿一身随常月白衣衫，多了几分温润的气息，不知为什么我恍然想起那时初见他一身黑衣拉紧弓箭的样子，冷冽无比，过后每每再见又总是一副纨绔少年郎的妆扮，也只有近几年，尤其是云丝生了孩子以后，他似乎渐渐的才有了一个王爷原本的温然端庄，事实上从四年前开始我们也很少见面，去年小郡主满月，我也只是托人送了礼去。
一路走来仿佛有很多东西，都流逝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我可不是赏莲来的。”顾元澈走近我，语笑宴宴。
“那是为何？”
他伸手指着前方：“那近南边有一个小池子，我去年投放了近千尾鲤鱼进去，如今想起过来看看。”
我不由一笑：“这可比赏莲更具闲情逸致了。”
他端详着我：“如此说来你是有心事了？”
我轻轻喟叹一声：“小王爷，想必除了您府上的小郡主还未知喜怒哀乐，大约每个成年的女孩儿都有心事，更遑论我……”
说至此处却不肯往下说了，他撇了撇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古人都这样说，你又何必非要求圆满呢？”
我细细思量一回他的话，竟大有道理，不觉怔了半晌，直到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方回过神来，正欲说话他却猛地把我一拉，飞快地躲入一株辛夷花之后，与此同时悄声在我耳边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我抬眼望去，只见夜色朦胧中，大片花木的掩映之下一个曼妙的身影急急地穿过河面上的临波桥而去，虽然只是一瞬，但我依着那娇小的身形却认出了是陆美人，不过顾元澈并不知情，自语了一句：“这么晚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
我失笑道：“哪里就这么紧张了，或许只是路过而已。”
虽如此说但心里也不免诧异，印象中陆美人是这十二位新人中最怯懦的一个，又因她生的娇小，所以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而且她居住的怡安堂是在河这边，如今急匆匆的过河是所为何事呢？
默默的出神却忘了还靠在顾元澈的怀里，待猛地想起来不禁羞的满脸通红，幸而是夜晚，他也看不出来，只是不免在心中腹诽，我一时疏忽便罢了，他怎么也不曾发觉？
终究是不好开口相问，只得轻轻站了起身，敛了敛心神，只作平静的语气道：“小王爷是时候儿去看看鱼儿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未免也有些讪讪：“好的，天黑仔细路滑，慢些走。”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与此同时也长长吁了一口气。
待回到依香院只见瑾娘正站在门口张望着，一见我回来赶着迎上前：“娘娘去哪儿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我停了脚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刚才来了。”
我微觉诧异：“不是说去了霓春阁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瑾娘急道：“这个都没所谓，关键是陛下来了见娘娘不在，又走了，说是去袁婕妤处。”
我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瑾娘愈发着急：“如今大小昭仪风头正盛，这又是才到行宫的第一晚，陛下宿在哪里可直接看出谁在他的心里的份量最重，娘娘生生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怎么还如此不以为然？”
我认真的看着她：“瑾娘，咱们陪伴在陛下身边多年，他的喜好习惯别人不知我们还不知么？他若是定了主意留宿依香院，那么不管我在不在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最后去了袁婕妤处，依我看不是顺道而是事先就留了话给她。”
瑾娘细细一想：“娘娘说的也有道理，只是……”
“别只是了，他能在离开霓春阁的途中还想起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倒令我奇怪的是，大小昭仪怎么会轻易让他离开？”
瑾娘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又作的什么妖。”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即走了进去。
次日天明，正在梳洗时只见君尧身边的内侍来报：“今日逢小昭仪的生辰，陛下特地在湘荔水榭摆了宴席，午错的时候请娘娘过去一聚。”
我手里拿着枝水晶燕子钗正要往头上插，听见这话不由顿了顿，回身看了他一眼：“小昭仪的生辰？怎么此前都没有听说？”
那内侍垂着头答道：“据说是她自己让人瞒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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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让你来通知本宫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小昭仪的意思？”
“是陛下，小昭仪还拦着不让，说到时候再说不迟。”
我听罢不由冷笑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他走后，我把那只钗往妆台上一扔，瑾娘也颇为不满：“合宫里论谁也刁钻不过小昭仪，生辰到了便罢了，还不让人说，这不明摆着令众人措手不及吗？这礼倒是送不送？怎么送？”
“我若不送岂不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么？去把旧年西族进贡的那一套象牙首饰拿出来包好，令人送到霓春阁。”
瑾娘不解：“这带来的首饰也多，为何偏偏要送这一套？那可是上好的象牙，价值连城，就这样给了她怎么都觉着可惜。”
我沉着声儿道：“若不然，难道把我那条蓝宝石项链送与她吗？你还不知道，上次跟淑妃闲聊时她说小昭仪曾当着陛下的面提及我这条宝石项链很漂亮，言语之间的意思是也想要一条，陛下当时没有答言，过后还是淑妃拿话岔过去了，如今她刻意隐瞒了生辰，暗地里打的什么算盘一想便知，试问如果不是听淑妃说起过的话，那一会子赴宴我少不得要客气几句，届时她正好名正言顺的点名要这个项链，当着众人的面，我给是不给？”
瑾娘忍不住骂了一声：“也忒刁钻了！”
“所以如今送了这个也算是堵了她的嘴了，若不然才正中了她的下怀呢。”
瑾娘无法，只得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