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情错
第169章情错
离园坐落在皇宫的北边，是一座精致小巧的皇家园林，我本来是打算和初花悄悄潜出去，奈何守卫太过严固，没办法我只好以正面示人，谁知此一时彼一时，那些侍卫丝毫不理会，众口一词：“皇贵妃娘娘请回！”我哪里肯依，正僵持不下之际楚昭现身了，委婉地道：“眼下非常时期，娘娘还是安心待在宫中吧，这城中着实不安全。”
我又急又怒，压着声音质问：“陛下都出了这样的事，你让我怎么安心？”
他略微一愣，继而道：“如此娘娘就更得对自己负责。”
我斩钉截铁道：“不行！总之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他，你若一直拦着，后果自负！”
楚昭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初花，然后缓缓道：“娘娘何必如此执拗，其实……其实陛下之所以吩咐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这守卫，其目的不言自喻，娘娘若是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就更应当珍惜自己的身体，至少对陛下而言，他是不希望见到你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盯着他的眼睛：“楚昭，听说那时在云寒山你命垂一线之际是初花奋不顾身救了你，对不对？”
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片刻后答道：“是。”
“那我问你，如果当时初花没有选择救你，她一个人是不是很容易就离开那样的险境？”
“是。”
“那她为什么要救你？”
楚昭一时无言，我冷笑一声：“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情意，孰轻孰重，那得看各自站在什么样的角度，楚昭，初花此刻就在我的身后，我们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眼里所谓的意气用事在我们看来根本不是，这世上哪有谁会连自己在做什么事都不清楚，只不过有时候会忘了自己是谁。”
我说完抬脚就走，楚昭在身后道：“等等，为了安全起见，末将命人用马车护送娘娘过去。”
对于我来说这像是一冬之中最严寒的一天，暗夜里的南煜犹如一座死城，处处可听见哀哀的哭泣声，我坐在马车中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只盼着即刻就到离园才好。
不知行到哪里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是车夫喝骂的声音：”混账东西！居然敢挡了皇贵妃娘娘的路？”
我伸手拨开帘子瞧了一瞧，只见一对乞丐模样的女孩跪在路中央哀哀欲绝，车夫不耐地道：“眼下整个南煜人人自危，你这种情况多了去了，却求谁去？趁早让开！”
那个大一些的道：“求您行行好，我爹娘快不行了，听说用牛黄可以治这种病，可是我们姐妹俩身无分文，您帮帮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唤来初花：“你去跟她们说，牛黄虽可解毒，但不对这种疫症，皇恩浩荡，一定会想出办法控制疫情，让她们不要在这儿跪着了。”
初花便走过去跟她们说，谁知她们非但不听还齐齐抱住了车子：“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我心下惦着君尧，对车夫道：“快走吧。”
车夫一扬鞭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稚嫩而凄绝的哭声。
暗夜长寂，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只是这样简单的三个字，会让我在日后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入得离园，隐隐可见其中一星光亮，我急急地走过去，推门而入果然见君尧站在当地，我是打定了主意，因此二话不说直扑过去抱住了他。
君尧显然是一时未反应过来，过了好久才慢慢伸出手臂拥住我。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沙哑着声音问，拥抱我的力度却一丝未减。
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我是因为谁进宫的？你都出来了，我待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把将我推开：“我现在疫症缠身，你离我远一点。”
我悲哀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疫症缠身？你都不怕靠近那些已患病的百姓们，难道我就怕靠近你吗？”
他仍是与我保持着距离：“现在尚未研制出来有效对症的药物，你不能冒险。”
“那好，你让我走也行，但是你得回答我的问题，这大半年来你独宠宫氏，究竟是情之所深还是过眼云烟？”
他躲避着我的眼神，将视线移往别处，顿了顿方道：“自然是……情之所深。”
“那我呢？你现在这么急着赶我走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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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不出来，我上前一步拿出陆风临那天给我的盒子：“还有这个，能解释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乍然看到我手上的东西，君尧脸色变了变，我继续道：“这是华月夫人常用的香粉，听说是陛下亲赐的，可为何里面却搀了令女子不宜受孕的药物？”
话音才落，只听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宫姝月跌跌撞撞地跑到君尧面前，脸上夹杂着不可置信与痛苦：“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君尧沉默着，宫姝月更加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诚然我是青楼的花魁，但这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可你贵为一国之君，有无数的选择供你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我！从开始到现在，你对我的好都是假象，你一直都在骗我！”
说到此处失声痛哭，再也不复平日妩媚鲜艳的形象，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脑中想起了那日顾元澈说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痴情错付，情深几许，究竟谁是错谁是对？
君尧神情漠漠：“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你……”
宫姝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一介风月场上的女子哪里懂得真情可言，对不对？”
君尧默不作声，宫姝月不怒反笑：“不错不错，像我这样的人还妄想得到陛下的真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说完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身走到我面前，目光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情绪：“我只是一个庶女，娘亲早亡，父亲视我为无物，没人知道我是多么的渴望出人头地，我一直认为当初大选时如果不是你从中做梗，那么以我的美貌定能选入宫中为妃，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家道一朝中落我便无依无靠，为了生计我只能被迫进入青楼，不论我曾经对未来有过多少美好的希冀，在残酷的现实中只能背道而驰，今天以前我是恨你的，你不知道那时为了进宫选秀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可结果却因你的一句话而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