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疫症

第168章疫症

我劝道：“不能确定的事情就不要一直担忧，没的自寻烦恼。”她笑笑：“我才不会呢，我可不是你。”

我不由笑道：“我怎么了？”

“瑶惜，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让你在华月夫人的宠爱和你如今皇贵妃的身份中选一个，你会怎么选？”

“我……”我想了良久却不知如何作答，我如今的身份明显是华而不实，但相对应的宫姝月的宠爱也不可能永保无虞，怎么选倒真是值得思量。

见我拧眉深思，阿尔黛忍不住一笑：“你傻啊，宠爱只是过眼云烟，说没就没了，但尊贵的身份至少是生存的保证啊。”

我摇摇头：“如果他对我无心，那要个冰冷无情的封号又有何义？”

阿尔黛偏头看着我：“你想两者兼得？”

“能吗？”

“知道不能那就要舍弃一样啊，然后对剩下的那一样要不择手段得到，已经放弃一个了，千万不能再输掉这一个了。”

我不禁苦笑：“像你这样来说我好像两个都输了。”

阿尔黛用看傻瓜似的眼神看着我：“陛下只是没来看过你还有没有对你做过其他的什么？”

我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他若是真的对你无情你还能如眼下这般衣食无忧吗？”

我愣了许久，脑中想起以前在东祈后宫与初花相依离星阁的日子，也是冬寒十月的天气，被窝是冷的，饭食是馊的，脚上手上均生了冻疮不说每日还得自己清洗衣服……

再看如今，确实如她所说除了见不到君尧的人以外其他一点未有改变，银炭是最上等的，燕窝每日必不会少，前两日尚衣局还送来了新做的冬衣，连带着下人们的都一块儿做了，这一切难道是他特意吩咐过的？

“瑶惜，还记得那时你对我说的话么？别轻易辜负了自己啊。”

我思绪凌乱，忽见顾元澈掀帘走了进来，神情不像刚才那么坦然，反而蕴了些怒气，阿尔黛因问：“陛下呢？”

“不知道，大约是不来了吧。”

阿尔黛聪明地闭起了嘴巴，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云丝说话的声音，她随即起身走了出去，我也站起身，快走到门口时只听顾元澈在身后叫了一声：“瑶惜。”

我停下脚步回身：“怎么了？”

他只是望着我，片刻后笑了笑：“没事。”

我不明所以，心里却道他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无可奈何的笑容了。

待用了午膳他们离开后，瑾娘望着我欲言又止，我道：“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听说刚才小王爷在同陛下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娘娘。”

想起刚才顾元澈的神情，我顿了顿：“然后呢？”

“然后被陛下赶出来了。”

我无力一笑：“既然这样那以后就别提他了。”

瑾娘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道：“待会让香珠去折些新鲜的梅花来插瓶吧，这屋子太闷了些。”

瑾娘答应一声下去了，我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直呆了半晌，脑中反复想着阿尔黛刚才说的话，心里纠结要不要主动一点去找他，忽觉鼻息间弥漫了一阵清冷的梅香，转头一瞧，只见香珠抱着个美女耸肩瓶，里面插了枝二尺来高的梅花，我因见她褂子上有雪珠子，便问：“落雪了么？”

她点点头：“落个一星半点的，但是天阴，想来过一会就大了。”

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是刚才遇见表哥让给娘娘的。”

我接过来道：“陆大人么？怎么不亲自过来？”

一语说完，却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脸色倏然一变。

昌平三年十二月初五，北晋的帝都南煜发生了一件空前的大事，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昌平三年，冬，瘟疫大作，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之八九，重者十存一二，整个京城皆遍布着号泣之哀。

到了十二月二十，疫情更加严重，城门已封锁，任何人皆不得出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均被派往城中随诊，皇宫内外驻扎了三层士兵，天色一黑便可听到城中百姓隐隐的哭泣声。

与此同时内宫的各宫各苑也被下了禁令，每日有专门的人送膳食，除此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进出，我难免心焦，想打探消息奈何瑾娘劝道：“眼下是天灾，娘娘就别操心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奴婢幼年时发生在闵洲那一场瘟疫才叫凄惨呢，最严重时只一天就有近千人死去，流尸满河，白骨遍野……”

瑾娘说着摇了摇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浣花村，对于这样惨绝人寰的景况却是闻所未闻。

“我只是心里不安，也不知道陛下那里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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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拍拍我的肩：“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兀自出了会儿神，转身走到里间披了件斗篷：“不行，我这心里始终悬着，得到清元殿看看去。”

边说边走了出去，初花不声不响的跟在身后，到了清元殿，那当值的内侍见到我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参见皇贵妃娘娘。”

“陛下呢？”

他垂着头：“陛下已经歇息了。”

我从容不迫道：“我进去看看。”

他急忙拦着：“娘娘，陛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回身看着他：“陛下吩咐的，有什么事我担着。”

说毕推门而入，不出所料里面空无一人，我顿住脚步回身问那个内侍：“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