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死罪
第187章死罪
我看了一眼陆风临，秋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莫名有一种萧条之感，我想起那时在东祈后宫他不遗余力助我扳倒于小晏的情景，从来医者都是救死扶伤，他大约也只有那一次是为了我害人性命，笼在袖袍底下的手不自禁攥紧，官职不过是个空物，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丢了性命。想到这里我走上前道：“陛下，别的不说，臣妾想既然是药方有问题那绝不可能跟陆大人有关系，汪贵人的胎既是他照料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何人不知？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依臣妾看此事一定另有蹊跷。”
淑妃也笑道：“是啊，若汪贵人的胎有问题，那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陆大人，他怎会自己惹祸上身？”
我想了想，回身对瑾娘道：“去把红菱的那张药方拿过来，且看看是怎么回事？”
瑾娘应了一声转身而去，谁知半晌却空着手回来了，我问：“怎么没有？”
她一脸不安道：“不知道被初花放哪去了，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找不着。”
我皱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
瑾娘无可奈何摇摇头，胡婠笑容甜美道：“皇贵妃娘娘且不必着急，不论你那一张有是没有，总之汪贵人的这个确是陆太医所开，白纸黑字还有红花，这可是抵赖不掉的。”
我毫不留情剜了她一眼：“事情尚未证据确凿，小昭仪说话最好注意点分寸。”
一直沉默的袁婕妤此时开口：“依臣妾来看此事有的时间作定夺，眼下关键是想办法保住汪贵人肚子里的孩子。”
我心里略微放松，无论怎样，只要孩子还在那就有回转的余地，不至于丢了性命，哪知刚这样想着忽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胡姬的贴身侍女秋宁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不好了娘娘，汪贵人见红了！”
众人俱吃了一惊，我心头更是突突跳着，来不及多想忙随着君尧往里边走去，只见汪贵人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她本穿了一件浅杏色织锦春衫，此刻整个裙裾被染的一片殷红，我脚底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得瑾娘在旁伸手扶住。
胡姬见状回身便扇了秋宁一耳光：“本宫暂令你好好照顾贵人，怎么才一会儿就出了事？”
秋宁捂着脸哭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因贵人醒了要茶喝，所以奴婢赶着去倒茶了，哪知回来就见贵人见红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见了什么。”
汪贵人虽虚弱到极致，但意识是清醒的，此刻见君尧坐在身旁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他放声大哭：“陛下！臣妾的孩子呢？”
“孩子……”君尧几番为难，终是开口道，“只要你养好身子，孩子总会再有的。”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道，“不论臣妾有几个孩子，却不能白白失去一个！陛下您告诉臣妾，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只是张不开口，只能死命攥住瑾娘的手，忽感觉鼻腔内慢慢涌出一股热流，抬手一抹，一股嫣红落入眼中，与此同时只听淑妃惊道：“娘娘，你怎么流鼻血了？”
陆风临抬头一瞧，急道：“娘娘这是急怒攻心致虚火上涌，得赶紧回去躺着，喝温的红糖水。”
胡姬闻言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这都什么时候儿了陆大人还惦记着皇贵妃娘娘的身体？若是早把这股子细心劲儿用到汪贵人身上，何以会出今天这样的意外？”
陆风临哪里能和她分辨，少不得忍着，君尧只是沉沉的不发一言，我愈急愈乱，几欲站立不住，瑾娘忙携了我向君尧道：“娘娘身体不适，恕奴婢带她先行一步。”
说完忙扶我走出去，及至被外面的风一吹，我头脑渐渐清明，悲哀道：“瑾娘，陆大人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都是我连累了他。”
瑾娘严重了语气：“现在是他连累了您！娘娘，您没看出来陛下已经起疑了吗？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估计也难平平安安的了。”
我自顾自道：“这件事发生的这样突然，我实在是措手不及，瑾娘你说，那张药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汪贵人那里呢？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我也是个医者，我知道若按药方上那样剂量的红花，没有数月是不会致使小产的，可她怎么……”
瑾娘叹了一声：“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娘娘，您力不从心，陆大人……不会怪你的……”
“可是，可是他帮过我那么多，如今他出事了，难道我要坐视不理吗？瑾娘，我……”
“奴婢知道娘娘为难，可此事实在非同小可，您若多说一句，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可能就是十句也不止，娘娘若不想让陆大人罪加一等，就应当保持沉默，亦是保全自己。”
其中厉害关系我如何能不知？只是心中到底接受不了，瑾娘见我这样也不便再深劝，回到悦瑶宫煮了一碗安神汤，我喝了之后昏昏睡到傍晚，一睁开眼只见淑妃坐在身侧，忙携了她的手：“妹妹，陆太医如何了？”
她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好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
我喘了口气：“我拿陆大人是当妹妹一样的对待，就如同妹妹对我一样，如果是我深陷困境，妹妹焉能不闻不问？”
“我当然知道姐姐心里是怎样想的，只是事关重大，而且到底男女有别，譬如我与姐姐再怎样也只是姐妹情深，但是换成陆大人就不同了，有一丝一毫的逾越那就是死罪。”
原文在六#9@书/吧看！
停了停又道：“汪贵人寻死觅活的，再加上条条罪证都指向陆太医一人，所以陛下已移交给大理寺处理，人也被带了去。”
我心里一阵恻然：“交给了大理寺，那还能有何好下场？”
淑妃无奈看着我：“姐姐就别想了，只能说他命运不济，注定有此一劫。”
我摇摇头，悲哀地道：“命运不济仅仅是落魄罢了，可遭人算计却是会丢了性命的。”
淑妃也伤感不已：“可是现下却没办法了，姐姐，你要保重身体。”
一语说完，忽见瑾娘匆匆走进来，神情带了点慌张：“娘娘，陛下传您去清元殿。”
淑妃惊疑不定地问：“怎么了？可知什么事？”
瑾娘摇摇头，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如此还召我去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想到这里心中也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