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红字8
周笙懒得考虑江渝的泪水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没那个精力，“继续说。”
“本来她遇害那天我跟她约好了，我去找她，可后来健身房的同事拉着我一起喝酒，我就回去的晚了点儿，等我到她家的时候已经看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当时吓坏了，我想报警，但想到如果我报警了你们一定会怀疑是我，我就……”
周笙踢了一下他的椅子，“你到的时候是几点？”
江渝抬起头，“不到八点二十，大概是这个时间吧，我当时喝的有点儿蒙，具体的不记得了。”
如果江渝没有撒谎的话，吕义华的死亡时间也就彻底确定了，八点到八点二十分之间。
“警察同志，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江渝扯住周笙的衣服，“义华她对我那么好，还肯为我花钱，我们在一起六年多，我怎么可能杀了她呢，你们要相信我啊警察同志！”
“……”周笙没理会他，出了审讯室。
“头儿。”居居看了一眼推门进来的周笙，又看向自己身边的柳青平，生怕俩人再吵起来。
让她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就都不再看彼此，也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
虽然这是个好的开始，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居居赶紧搭话，“我看这个江渝有很大的嫌疑，他一开始说自己那天没去过吕义华家，后来看你什么都知道了又承认了，简直满口谎话，而且这三个人被害时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周笙却摇摇头，“不，应该不是江渝。”
“不是他？”居居说，“可是刚刚他的确是心虚了呀，而且当你描述作案手法时他的反应很剧烈。”
“那是因为他不是凶手，所以对于警方的拘留、指控以及我们的不信任感到恐惧、焦虑和不安，当我说他是凶手时他非常激动，立刻极力否认，没有丝毫的犹疑，撒谎说没去过吕义华家也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嫌疑。”周笙看着还坐在审讯室里的人，“虽然因为债务问题他有足够的动机杀了吕义华，可另外两个受害者和他一点儿联系都没有，仅凭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又在案发当晚去过吕义华家就断定是他杀的人实在是太牵强了。”
居居看着周笙继续发问，“头儿，这个凶手选择行凶的对象时，除了全部都是女性之外还有什么标准吗？”
周笙：“这也是我暂时想不通的点。”
这三个人无论是年龄、职业还是社会关系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或者是共同点，他想着一定是他们落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红色a字……红色a字、红、字……”柳青平反复的念着，犹豫了几秒，“周队，万一这根本不是凶手的特征，而是受害者的特征呢？”
“受害者的特征？”瞬间，周笙像是被敲醒了一样，“居居，张琳的婚姻状况是……”
“哦，已婚。”
“幸福吗？有没有婚外情。”
“啊~？”居居一愣，“婚外情？”
“对、婚外情。”三个人出了观察室急急忙忙的往回走。
到了办公室居居立刻在电脑里翻着资料。
“头儿，你真神了，张琳的案宗里的确有记录，据他们的邻居的口供说他们夫妻关系并不怎么样，经常能听到他们夫妻俩吵架，而且张琳也的确是出轨一个和她同样在大学里任教的已婚男老师，这事儿还一度被曝光闹得挺大的。”
周笙：“那这男的查过了吗？”
“嗯，查过了，梧桐县的警方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这个叫周振杰的男人”居居说，“但是因为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是好八个人的同事聚会，所以没有作案的可能。”
柳青平低着头不说话，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又断了，一下子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
一旁的吴淞一脸蒙蔽不知道什么情况，“头儿，所以这个大写的红字a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周笙没有说话，反倒是看向柳青平，示意他说。
“thescarletletter，《红字》，美国浪漫主义作家霍桑创作的长篇小说，讲述了一个爱情悲剧，女主人公hesterprynne嫁给了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医生，之后，prynne与一个牧师arthurdimmesdale相恋并生下女pearl，而prynne被村子里的人当众惩罚，原本应该烙印在胸口的“通奸”标志的红色a字，考虑到她在哺乳期，于是让她挂在胸口代替，而a字的意思是adultery。”
“竟然是这个意思！”居居听得尽兴，“头儿，那这个凶手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还是就是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制裁者，看不惯对婚姻、对家庭不忠的女人。”
“目标是出轨女性这个结论现在下还太早，要等见了王雪的丈夫之后才能确定。”周笙瞥了一眼在自己跟前儿还玩手机的吴淞，然后一巴掌拍上去，“你是欠揍了还是想念贝霖的粪便了。”
“哎呦~您轻点儿。”吴淞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是百度百科，“原来这霍桑的《红字》在美国文学史上真的有这么举足轻重的地位啊，柳法医您可真牛~”
柳青平含笑，“只是无聊的时候喜欢看说看书而已，倒是周队长，本来没报希望的，没想到我一点就立刻反应过来了，挺出乎我意料的。”
“你寒碜我呢是吧。”周笙当然明白他话中有话，他那意思不就是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读过这种文学素养高的书嘛。
柳青平笑着不说话，也没有继续跟他斗嘴的意思。
“哎你们说现在这年头，怎么杀人犯都这么高逼、格了吗?还读国外的名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居居笑着嘲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动不动就知道挥拳头，读过的书还停留在初中课本的几篇课文上。”
吴淞不甘示弱，“你比我强，比我多上了几年高中物理是吧~”
居居刚想怼回去就被周笙打住了，“行了，别扯没用的了，受害者的老公在哪儿呢？”
居居回他，“哦，在接待室呢，等半天了。”
吴淞却突然拦住往外走的周笙，“哎头儿，要不你先审那个宋楠吧，人家被咱们晾那儿好大一会儿了，我和居居去见罗瑞。”
周笙用他那双双的不怎么明显的眼睛瞪着他，“不是我说啊吴淞，那宋楠是你什么人啊你处处惦记着她，我就关她怎么了，她在我这儿就是嫌犯。”
“……”吴淞立刻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怯怯的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柳青平憋不住了，他实在看不惯周笙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一副所有人都是坏人的模样。
“宋医生有不在场证明，你的确是没有任何理由扣押她，况且她是受害者家属，这个时候她比任何人都需要安慰，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警察的身份，你这么做都毫无道理。”
“……”周笙怔了一下，然后看着一副儒雅模样，但是说话格外呛人的柳青平，“不是我说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对呢？我是组长还是你是组长啊，要不组长你来当？”
“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柳青平你……”
“哎那个头儿、柳法医，走吧，罗瑞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呢是吧，咱们有什么问题等破了案好好坐下来慢慢解决是不是，走走走。”居居跟个居委会大妈调节两个掐架的泼妇一样，还得一只手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