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无可辩驳

第315章无可辩驳

楚霁的话，像是当头一棒似的打在楚老太太的身上，她颤抖着手指指着楚霁，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看着他，“你说什么？”许多的话，涌到了喉头，楚霁看她这个样子，终究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叹了口气，“好了，您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您就不用操心了。”

“你这是怪我？！”楚老太太却在他转身离开之前，用极大的声音忽然怒吼出来，“你是在怪我当初没有留你在国内？狠心把你送出去不叫你回来？”

背对着她的楚霁身子僵了僵，但没有再转身。

“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怨我，那是因为我在意你，我一直在护着你，你怎么不去怨那个女人？！

若不是她，你何用这般辛苦？我知道你心里羡慕霍霍，羡慕我对他好，羡慕他有父有母，从小无忧无虑。

可是你楚霁，你姓楚！你有你的责任，本来是该有人在前面替你扛着，你可以安心长大，等到那份责任落在你身上。

若不是那个女人，你怎么会无父又无母？你怎么会从小就比别人肩负更多？你现在对我怨怼，你这就是白眼狼！”

屋子里陡然间静默下来，楚霁站在门口，手扶在门框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扶着门框的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而楚老太太这一大段话说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只能扶着桌子喘气。

有些伤口，在没有愈合的时候，就早早地用土埋起来，既是看不见，可底下仍旧会一天天一点点地腐朽发烂。

等忽然有一天，一个不经意掀开土层，自己才会知道，那个伤口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严重，有多令人瞠目结舌。

当年的事情，随着楚霁母亲的离开，一切结束得猝不及防。

他只知道，似乎是前一天，他还在每天在为一起上学的某个小伙伴不把玩具跟自己共享而发愁，而忽然间，他那一向天天陪着自己的父母就不见了。

一个成了楚家牌位上的一个名字，一个成了众人口中的坏女人。

“她原本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后来你爸被我们家认回来了，就甩了初恋跟了你爸嫁了过来。

这做了几年富太太，才知道这富太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又跟着她那个青梅竹马跑了。

卷了一大笔钱，想趁着你爸出差跑的，结果你爸有事儿，忽然又回来了，正好撞见这件事儿，追出去才出了事儿。”

这是他年少时得知的全部真相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什么是跑，什么是初恋的时候。

他只知道他妈妈不要他和爸爸，离开这里了，而爸爸因为妈妈出了事儿死了。

他就带着这样的认知去了国外，一去多年，每一次他想问一句，奶奶就会跟他说，父亲临终前交代他们不要再追究只要他好好长大，接手楚氏。

于是，让他长大接手楚氏就成了父亲最大的遗愿，所有人最大的期盼。

他只知道，奶奶都是为了他好，父亲都是为了他好，他只需要一直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努力就行。

就算他很想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要他，也不敢再问出口。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恨。

恨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会爱自己的孩子，而她那么狠心。

恨为什么她连一个告别的话都不曾说，恨她为什么要生下自己。

恨她为什么贪图名利又不舍前情。

其实这世间有很多的谎言，并非真的牢不可破，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它似乎就成了真实。

比如从小到大的概念灌输，那几乎就成了一种思想钢印，烙印在脑海里。

这甚至会让人明明有解开疑惑的机会，都不敢前去面对。

今天的一切对于楚霁来说，太过了。

话赶话地，竟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不该如此。

他心中暗想，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哪怕有谎言，哪怕有隐瞒。

可这么多年，奶奶对他确实不亲昵，可并不坏。

况且，这个人终究是奶奶，是这么多年，他唯一的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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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奶奶就80了，就算是顺着她的意，又还能顺几年呢？

楚霁心里想着，却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向是话不多的那个，不管在哪里，这也是楚老太太对他意见较大的一点。

终于，楚霁的手从门框上放下来，整个人紧绷的状态也有所缓解。

他转过身，语气已经完全缓和下来，“奶奶……”

才刚开口，就听到外头一个热切的声音传来，“奶奶！”

荀霍的人几乎是紧随着他的声音进来的，脸上带着同样热切的笑容，看到楚霁在的时候，他似乎愣了愣，随即才笑着打招呼，“大哥也在。”

楚霁轻轻点头，不管怎么说，荀霍的出现，倒是缓解了此时的尴尬气氛。

楚老太太目光冷淡地扫过楚霁的脸，然后笑看着进来的小孙子，“不是应该还有几天回来吗？怎么提前来了？”

说着话，自己重新坐下，楚霁和荀霍也各自落座。

荀霍脸上挂着他一惯的笑容，是一种叫人瞧着都觉得心情开朗的笑，“x家的围巾刚出的新款，知道你喜欢他们家，我直接定了一条，昨天到货，今天就急着给你拿回来，所以就干脆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