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国王的算盘
出乎魔王意料的是，这座城镇虽然看上去一片混乱，城墙也在魔兽的冲撞中被打破了多个缺口，但人类士兵都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武器断了就用拳头，胳膊断了就用牙咬，抵抗前所未有的强烈，没有一个人后退，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无处可退，只能拼死一搏的缘故吧。虽然城中到处都是残肢，一眼望去基本上没有哪个人身上是不带伤的，但是魔兽们在久攻不下之后还是退却了，这座城池竟然在魔兽的进攻中撑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魔兽虽然损失了近半，但显然城池之中的人类死伤更加惨重，而且魔兽对城池的包围，一点都没有放松，只是暂缓了攻势而已。
令魔王最感到失望的，便是在这场战斗之中，虽然魔兽和人类双方都死伤不少，但是为魔王提供的恐惧，为魔王恢复的魔力却少之又少，不过半成而已，这和魔王以往的经验完全不同，同样是决定生死的战斗，魔王预计至少能为他恢复三成的魔力，可实际上直到战斗结束也只恢复了半成而已。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因为魔王每天都要加固高塔周围的植被防线，还要处理冲破防线的强大魔兽，加上刚刚恢复的半成魔力，魔王现在体内积攒的魔力不过六成而已。
魔王能感觉得到，刚刚恢复的这半成魔力之中，有绝大多是都是濒临死亡的魔兽为他提供的，这座城池里的人类仿佛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面对死亡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有人类注意到了天空中的魔王，城池中的魔法师开始将法杖对准他，魔王不会去触及这个眉头浪费自己的魔力，他直接扇动背后的黑羽，踏上了归途，将自己的见闻告知了等候多时的基尔。
“差不多是时候了，那是距离王都很近的一座城池，一旦那座城池陷落，王都就会直接面对兽潮，被魔兽包围，到那时，即便国王他不想和魔兽决战，也是不可能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士兵不集合起来，这么多的魔法师和士兵，完全可以把冲入关隘的魔兽全都赶出去，他们加起来的话可比我们魔族看上去厉害多了，如果他们真的集合起来，即便是我都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
这已经是魔王第n次向基尔提出这个问题了。
“……”
像往常一样，在魔王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基尔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人类没有统一的调度指挥，掌握着兵权的贵族们各自为政，他们明面上虽然表示效忠于国王，效忠于王室，但实际上都只为自己的利益服务，如果国王的命令严重侵害到他们的利益，那么他们就会露出真面目，公然违抗命令。”
基尔和魔王一齐看着被汗水打湿了头发，浑身热气腾腾的妮娅，表情都有些僵硬。
“你什么时候……”
“有一会儿了。”
妮娅冷着脸，看着魔王和基尔，面色不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有必要这么瞒着我吗？难道你们会认为我听了这些消息就会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吗？”
魔王低下头，不去看妮娅咄咄逼人的眼睛，而基尔同样将脑袋侧向另一边，说实话，他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对于自己这个女儿，他离开她太久了，他对她根本不够了解。
“对不起。”
挣扎了良久，倒是魔王率先开口道歉，并顺势走上前去，妮娅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基尔，面色一红，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你别上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魔王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别人道歉的时候当面被拒绝，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万分。
看着魔王吃瘪的样子，妮娅莫名的想笑，
“告诉我，最真实的情况，魔兽是不是，已经攻占了大多数的城镇？”
魔王点了点头，妮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其实她并没有听到基尔和魔王之前的对话，只是在魔王向基尔提出心中疑惑的时候才赶到了这里。
“那～伤亡情况怎么样？”
“被攻破的城池，没有一个人类幸存下来。”
妮娅身子一颤，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眩晕，
“那平民呢？平民一定都被撤走了吧？国王陛下应该不会……”
“城池里的平民，看上去数量很多，和守护他们的士兵一样多。”
妮娅的牙齿，已经咬紧了嘴唇，手中的剑攥得紧紧的，指尖攥得发白。
魔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一座城池面临灭城之灾的时候，每一个青壮都会拿起武器成为士兵为城池的防守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而剩余的平民，所指的也只有妇孺老人以及孩童了，士兵和平民的数量差不多，也就意味着，城池中没有一个平民被提前撤离，也意味着人类损失了大量的人口。
这是妮娅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被攻占的城池，有多少？”
“这……”
魔王看着基尔，为难了起来，这件事情其实刚刚他已经和基尔说过了，妮娅会这么问，已经很明显的说明她并没有听到魔王和基尔的全部对话，最起码这部分妮娅是不知道的。
“被彻底攻占成为空城的城池，有三十四座，人类剩余还在抵抗的城池，加上王都在内，还有十七座，除了王都之外，所有的城池全都被魔兽围困。”
基尔替魔王回答了这个问题，妮娅的脸颊，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
人类帝国，已经损失了过半的城池，人类平民，被魔兽一个个残杀撕咬，而身为他们守护者的勇者，却躲藏在魔族的高塔之上。
“妮娅，你不要冲动，这些说不定，都是国王他设计好的。”
“怎么可能！国王陛下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子民被魔兽吞噬，带我去王都，现在就去！”
妮娅走到了魔王面前，不由分说骑在了魔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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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娅！”
“你还是曾经那个愿意为了守护人民不惜牺牲自己的勇者吗，父亲大人！？”
基尔愣在了那里，这个问题，他无法点头。
自从决定了留在魔族的疆域抚养魔王长大，帮助魔族在魔王成长起来之前抵御一次次的兽潮的时候，基尔他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往无前的勇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