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真的没想吓唬他啊老板！天地良心！我还怕他有心里负担，特意告诉他我本来就是鬼。”无头鬼愁眉苦脸地蹲在一边道歉，还没忘了双手抱头——把头抱在自己怀里的那种抱法。
公交车中央的空地上，任燚怀抱着晕过去的尚煜，脸上是惯有的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天啦噜，我抱到小可爱了，真开心！他好香啊，是什么洗衣液的味道？还是洗发露的味道？让我再闻闻。
闭着眼等候发落的无头鬼半天都没等到任燚发落他的指令，他不得不维持同一个姿势蹲着，直到他蹲得双腿发麻，才有好心人拉了拉他的围脖，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狸猫婆婆一语中的，指出了无头鬼犯的错误：“你怎么能告诉他！”
无头鬼愣怔，花了两分钟才明白婆婆在说什么，明白了又更困惑了：“啊？他不知道你们是……”
“老板喜欢那小子你看不出来吗？”婆婆爱聊八卦的本性又出来了。
“我看出来了啊，可是，那小子跟我们不一样吧？”无头鬼也是个爱八卦的，而且这会儿他觉得老板似乎正沉溺在什么少儿不宜的想象中，搞不好会饶过他这一次。于是他悄咪咪找了个狸猫婆婆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所以老板才喜欢他。”
“怪不得这几年那么多妖魔鬼怪的示好老板都不接受，原来是性别，不是，品种不对啊。”无头鬼总结道。
一直蹲着怀抱尚煜的任燚受不了这帮子鬼的聒噪，冷声道：“闭嘴吧。”
车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任燚确实放过了无头鬼，他现在心思全都在尚煜身上。在确认尚煜没有危险之后，他把人抱到前面连排的座椅上放下，还把自己的腿给人当枕头，近水楼台地肆意欣赏着尚煜的可爱。这人的睡相也太乖了，让人想犯罪又不忍亵渎，这可如何是好。
车子平稳行驶，在终点停了下来。众鬼纷纷下车，无头鬼竭力隐藏自己的气息，却不料还是被任燚喊住了。
是祸躲不过，他就知道。无头鬼硬着头皮一步一蹭地过去，喊了声：“老板。”
“你不是说今年不去了吗？”任燚没看无头鬼，他还在低着头描摹着尚煜的五官，怎么看怎么欢喜。
“就，就是，可能还是贼心不死吧，呵呵，呵呵。”无头鬼尴尬地笑了几声。
前两天任燚给最后一批乘客发了乘车通知，当时无头鬼说他在去年的相亲大会上受了伤，今年需要在家疗养，所以不出门了，任燚就没在公交车的设置里加上他家的站点。
谁料他又突然出现了，这才发生了误伤。
“你这出尔反尔的性子，谁受得了。”任燚批评道。
“是是，老板说得对。”无头鬼深知职场规则，老板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认错第一。
“快去吧，现在还赶得上报名。”
无头鬼呆了，小心翼翼地询问：“老板，您，您不惩罚我吗？”
任燚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无头鬼的神情散发出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要是两秒钟之内你还没消失在我眼前的话……”
“老板再见！”
不到一秒钟，无头鬼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风。
*
尚煜醒过来时，车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要他，以及把大腿给他当枕头的任燚。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任燚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这点变化没有逃过任燚的感知，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尚煜：“怎么？心跳加速，是紧张、恐惧？还是说，一见钟情？”
尚煜从任燚腿上把头挪开，在与他隔一个地座位上坐起来，没搭茬任燚的问题，而是问了个旁的：“这是哪儿？”
“祭典现场。”任燚把车窗打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五彩斑斓的灯光，看着很是热闹。
“什么祭典？”
“就是，过节，你可以当作是圣诞节、狂欢节、感恩节，随便吧，什么都好。”
提到感恩节，尚煜问：“也吃火鸡吗？”
“不吃，”任燚挪到了尚煜身边，搭着他的肩继续解释，“祭典后天开始，会有盛大的烟火表演。不过小吃街的摊位应该摆起来了，你想去逛逛吗？”
尚煜瞅了瞅死死箍住自己肩膀的胳膊，孙悟空脑袋上那个也就这么紧了吧？心说我要是说我不想去，怕是这人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武力。
反正他接下来有十天的休假，可以在家躺十天，晚上去逛个街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说到这十天的假期，还挺巧的。
尚煜工作时间段，本来是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休假的。碰巧今年是他入职的公司五周年庆，公司决定搞个庆祝活动，带全公司员工去海外度个假。上到老总下到保洁阿姨，人人有份，尚煜也不例外。
但他的上司前段时间休假，忘了通知他，等公司收集护照要去办签证，他才知道。这会儿再去办护照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决定不去了。
为了补偿他，公司给了他十天的双薪休假，这让他简直要乐翻天。
比起去陌生的国度听不习惯的语言吃不习惯的食物住不习惯的床，他更愿意在自己的小床上安安心心躺十天。
没错，他就是很宅。
宅让人舒心，宅让人快乐，宅让人忘记自我，宅让人如梦似幻。
“想什么呢？”任燚发现尚煜在走神，轻轻晃了几下对方的身体。
“没什么。”
“走吧？”任燚带着尚煜走到了车门前，用手一推，车门打开。
略感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尚煜不讨厌这种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任燚：小可爱心跳加速了，一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尚煜：我，我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吓到了。（看人掉脑袋这种事，很应该做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