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曼儿,我还欠你一场世人祝福的婚礼。等到我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之后,我就和你住进那个山野之间的别院,一辈子就守着你直到白发苍苍,哪里都不去。”殷茗摸着南宫曼的发顶,语气里是时间都稀释不了的深情以及亘古不变的坚定,南宫曼的脸上出现了喝醉的时候的酒晕,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殷茗说的话,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出现在了嘴角。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起闪耀着,深蓝色的天幕上没有一丝云,庭院之中的草木和裹挟着远方的夜风开始了一场夜晚的交谈,细细索索地倒是别有一份韵味。高高的院墙上时不时有着一两只在外游荡的猫咪经过,留下几声悠扬的喵喵声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殷茗将南宫曼揽在怀中,周围是喝得酩酊大醉躺的横七竖八的人,却丝毫没有打搅到殷茗的好兴致。不知从哪里搬过来一架古琴,殷茗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拨弄着,动听的音乐声随之流淌出来。
深夜是这般的寂静,又是这么地令人满足。
刺眼的太阳光透过窗纸直直地照在了南宫曼紧闭的眼睛上,像是一把无形的鸡毛掸子将瞌睡虫一一掸开,南宫曼揉了揉惺忪的睡颜,挣扎着坐了起来。全是凭借着脑子里面的本能伸着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入手是一片冰凉,看来殷茗早就起来了。
似乎在起还是不起之间挣扎着的南宫曼停下了一切动作,半睁着的眼睛也一点一点地眯缝起来,瞌睡虫大军去而折返,又一次侵袭上了南宫曼的身体。
“将这些清粥和小菜都先放到厨房里温着吧,等我喊人的时候再拿过来。”殷茗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南宫曼正在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顿时脚步和声音都放缓了不少。轻轻看着眼前的一幕,思绪却已经回到了南宫曼还在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南宫曼身上还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会跟着国后的身影去寻找真相,只是后来发生的事着实是一言难尽。
轻轻地阂上了门之后,轻轻将饭盒拿回了小厨房,在灶台上升起了小火,保证饭盒之中的东西不会凉掉。炉膛之中的木炭时不时冒出一丝半点的火焰,更多的却是即将熄灭的星火。轻轻就一直呆呆着看着那些不断跳动着的火星,像是当初南宫曼揽着她一起看过的星河一样。
呛人的烟雾传入轻轻的鼻腔的时候,轻轻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炉子里面的火就熄灭了,里面的柴火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木炭,还附着着白色的东西。呛人的烟雾在打开窗户之后就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轻轻总感觉还是有着一团浓烟笼罩着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轻轻?轻轻,王爷让你赶紧把清粥送到王妃的房间里,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神啊。”突然之间有人在摇晃着轻轻的手臂,轻轻条件反射地将来人的手臂往后一剪,知道听见了女子的痛呼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并不是在什么地方,而是在摄政王府。
“哦哦哦,我马上就去。抱歉了,这些银钱就算是大夫的医药费了,实在是对不起。”轻轻将一个不算小的银子放到了是女的手心,然后拿着好不容易生起火来煮热的粥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期间还被门框绊了一跤,差点手里的粥就成了大地的供奉之物。
“哎,你倒是小心一点啊。哎吆,我的手是不是废了,不过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地原谅你了。”通知轻轻的侍女看着轻轻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心出声提醒着,但是跑远了的轻轻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了。而侍女自己也被手腕上的痛意打断了思路,一个劲儿掰着自己的手到处看着。
“今天的粥倒是比往常软烂了些,更好吃了呢。米的清香全都进到了汤汁里面,以后还是喝这种吧。”南宫曼只感觉今日的粥不需要费力咀嚼,只是舌尖和上颚轻轻一抿,迷离就变成了细碎的颗粒随着汤汁一并流入了喉咙,倒是颇有几分前世偶尔尝到的妈妈饭的味道。
南宫曼一下子吃了好几碗,殷茗看着南宫曼的样子也是十分开心。轻轻站在旁边看着南宫曼和殷茗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她有时候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太把当时自己小姐许下的承诺当真,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况。
她小的时候听到过说书人的故事,都是一些女妖女仙之类的爱上了这人间的书生,两个人花前月下的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最后却是飞黄腾达的时候变得个完完全全。轻轻还记得当时说书先生最后的感慨就是这人世间的承诺总是说着“一直”“永远”“这辈子”“生生世世”“一声一声”一类的时间,总会加上“至死不渝”“海枯石烂”之类的形容词,结果却又不少的例子说明他们的承诺有时候比一张白纸还要容易打破。
她以为自家小姐说过的永远就是永远,却没想到或许……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呢?一辈子太长了,长到有时候都看不到它的尽头,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选择留在血樱殿成为那里的账房先生,而不是为了追上自己小姐的脚步而参加了蝶族的羽化训练。
“轻轻?轻轻,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走神?”南宫曼的声音就在轻轻的耳畔响起,让轻轻一下子就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手也是摆在了准备进攻的位置,一看就是无数次的千锤百炼才出现的习惯。
“没事,就是今天晨起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地缘故。等过一会儿我就去请嫣涟神医帮我看看,不碍事的。”轻轻拿起放在旁边的空碗和饭盒,心中很是心虚的逃也般的逃开了。南宫曼半信半疑地将目光从轻轻的身上落到了地上,她总感觉轻轻有些事情一直闷在心里,只是她不开口她也不好意思询问。
“今日还要去你的产业那里吗,我的南宫大老板?”殷茗小心翼翼地替南宫曼擦去嘴角的饭汤,一边半开着玩笑希望可以让南宫曼的眉毛不至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殷茗也感觉到了南宫曼身边的这个小侍女似乎想要告诉他们些什么,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时机,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今日就不去了,我想去和轻轻谈一谈。你就不要一直待在王府里面了,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去忙吗?”南宫曼倒是好奇殷茗是怎么做到身上担着这么重大担子还可以站在这里像个五星级保姆一样伺候她的,南宫曼几乎都认为自己是个高度截瘫的人了。
“夫人这是嫌弃我了吗?我现在就这么一直守着你,难道你还不开心吗?”殷茗倒是做出了几分西子垂泪的样子,佯装哭泣向着南宫曼作怪。不过殷茗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作用,南宫曼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清空大作,别说什么阴霾了,连一片云都找不到。
“你这么装模作样,也不知道其他人看见之后应该怎么想,你啊还是趁早去找点事情做吧。要是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旁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这个红颜祸水了。”南宫曼对于殷茗的撒娇还是没有多少抵抗力,只能伸出手推着他,让他赶紧收起现在的样子,自己还要忙着出去找轻轻呢。
“也罢也罢,夫人既然忙着和自己的小姐妹们玩一玩,又怎么是我这个男子可以掺和的进去的。我呀还是不留在这里碍夫人的眼了。”殷茗说完就准备出去,换来的是南宫曼的用力一推。
“你这么矫揉造作,我当初真的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一番样子。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准你今晚可以来找我,趁早去吧。”南宫曼大手一挥,就关上了房门。殷茗站在屋子外面对着差点夹到自己的鼻梁的门有些发愣,一想到南宫曼耳朵承诺有是喜笑颜开地准备继续寻找月桂想要的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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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藏在假山后面的轻轻听到这句话之后,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当初自己来到安国公府的时候还不适应,就时常在没有活干的时候一个人藏起来哭。后来有一次她的藏身之地被南宫曼发现之后,南宫曼才知道自己的侍女心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事情。
从此之后只要看不到轻轻的身影,南宫曼一定会在安国公府的各处寻找着,顺便还喊着“轻轻,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时间久了之后,就成为了南宫曼和轻轻之间的小秘密。现在南宫曼又一次喊出了这句话,轻轻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初和南宫曼相依为命的时候。
“原来是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小花猫换了一个地方之后就不会去假山后面了,所以在别的地方耗费了不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