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Lucky
第七十一章lucky
国际奖章的含金量着实非同小可,谢家一家人欧洲旅游回来不久,祁隼便收到了来自母校的邀请,希望他能回校演讲,激励后辈。m大离家不远,去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况且他并不吝啬于分享,因此他答应了。
当代网络朋友圈向来不逊色于广播电台,一部分好友都是校友,而校友的好友也有一定概率是在校学弟妹,依此类推,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讲座日期定下后,几乎不到一天时间,506寝的几个人便已然得知,纷纷在没有312寝成员在的宿舍群里冒泡讨论,寻思也有好些年没相约到现实见面,几人一合计,索性趁这个机会回母校相聚,恰巧在外地的几位今年年假还有剩,可以请掉。
他们四个打算顺便给祁隼和谢云一个惊……可能是喜,也可能是吓,管他呢。
祁隼耗时两个小时左右在礼堂讲台上诉说这些年的种种经验,从金融系选择回到物理系的转折点,在外留学的感想,再舍去家庭矛盾的私人部份,稍微提一嘴当年选择金融系的原因,最后以几句体面话作为完美结尾。等说得口干舌燥,得到无数掌声,回到后台准备拉上谢云回家时,手机便忽而收到一张照片。
是校外那家他们大学时期常去的炸鸡店。
近乎是点开检视的第一秒,他就猜出了发图主人的意思,于是目标一转,改而直奔炸鸡店了。
果不其然。
老位置上已经坐着四名早已褪去当年青涩的青年,外貌乍看一如从前地帅气俊秀,没胖没瘦,也没老,脸上每一寸都没歪,可细究又有几许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变化,或许这就叫阅历的淬炼。
没看手机的谢云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几番反复,确认不是幻觉,立刻惊喜地跑过去,“小顾、小宋、小江、小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呀!?”
闻声,支着下巴的江惟转头,挑眉,漫不经心地笑道:“特地来吓你的呀。”
谢云晃晃脑袋,咯咯笑,“可是我没被吓到呀!”
祁隼在后面悠悠跟上,随后跟谢云在空位上坐下,“你们怎么有空回来?”
顾雾空登时起身走来,勾上他的肩,搭上他的背,套近乎似地,“诶”了声,“这不,怕你把咱们给忘了,来给您回忆一下咱们当年的好情谊。”
祁隼:“???”什么跟什么?
顾雾空翘起唇,眨眼,揶揄道:“您现在可是大名人,咱们不得抓紧你一起飞升。”
“……”祁隼无奈地瞥他一眼,耸动几下肩膀,抖开他自来熟的爪子,“飞不了,我又不是拿诺贝尔奖。”
“啧,说啥子丧气话呢你,指不定你明年就拿到了呢。”提及此,顾雾空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儿,忙不迭绕回个个儿的位置上,从包里捞出一本封面朴质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然后连同一支全新的黑色签字笔推到祁隼面前,“祁哥,赏脸给个签名?”
“嗯……?”祁哥不明所以。
顾雾空贼兮兮地搓搓手,嘿嘿笑,“咱家媳妇儿让我来找你要的,说是要给它裱起来挂上墙,以后谁来咱家作客呢,咱夫妻俩都能得瑟一下。”
等等,夫妻俩?
是的,这两口子是合法夫妻了。
算起来,他们六个人全体上一回线下见面还是几年前在顾雾空和钱乐果的婚礼当伴郎的时候。
顾雾空被自个儿严厉的亲妈监督一年多才成功考上公职,后来稳稳当当地干了两年公务员,含泪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再和父母先借一点儿资助金,觉得时机到了,便跑去买房交首付,没几天,他和钱乐果求婚,听说方法贼老土又……浪漫得可怕,他特地预定了五星级餐厅,然后……麻烦厨房把戒指给塞入最后的甜品里。
好在钱乐果没有狼吞虎咽的坏习惯。
虽然他从不是个非常稳重的人,偶尔有些行为仍如没长大的屁孩一般幼稚,可是他同时也有许多值得托付的优点,比如不拈花惹草,比如吵架都吵不太起来的好脾气,看在爱情长跑多年,对方毕业后的工作与生活又还算稳定安逸,且不嫖不犯法。
于情于理,钱乐果都没办法拒绝这个早已重要到骨子里的男人。
祁隼并不是一个签名值几千万、几亿订单的大老板,他没什么理由拒绝,拿笔一挥,白纸上,片刻后多了他的大名,字体如人,清隽有力。
这两个小学就会的中文字此时在顾雾空的眼里仿佛橙装至宝,他道谢,做作地捧起来扫过其他人眼前显摆一阵,才完好地存放进背包夹层。
令他“遗憾”的是,服务员不懂他的心,几盘炸鸡好巧不巧端了上来,饥肠辘辘的大伙儿压根儿无心理会他,不给任何反应。
谁让他们当前眼中的香饽饽不是签名,而是高温炸得外皮酥脆内里多汁的肉。
宋司年随手挑了个孜然味鸡腿,慢条斯理地嗦完半只,才接续话题,“我跟老江也是刚好最近比较有空,才能约出来,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案子进入收尾阶段了。”
“嗯。”闻言,江惟勾起唇角,应道,“到时正式结束了,一起去庆祝,我们请客。”
两人之所以会共事,这得从宋司年的野心说起。
宋司年从小到大都不是甘愿局限在池中贪图安稳的鱼,他更偏爱挑战大海,从惊涛骇浪中练就更强大的素质,所以硕士毕业后,他并未留在家乡那边逕自找间银行或是金融企业入职,而是转头跑回m市,找上江惟一块儿开了间投资顾问公司。
想想也是机缘吧,江惟那年事业正好碰上瓶颈,和其他私企比起来,他那时工作的公司的确各方面算是很不错,但再好的公司,高层基本上都是一个德性,讲求成本能省则省,许是认为江惟工资够高了,他们不愿意继续让他升职或是加工资,甚至考虑把他调到其他部门,重新来过,每每江惟去询问,他们便给他一边卖惨,说公司其实也很难,经济不景气,行业间竞争又大,并一边画大饼,说等公司恢复应有的状态就安排他去当经理。
江惟性子洒脱不代表愿意当冤大头,他不甘心白费这些年的辛劳,又清楚知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得被耗死,于是没犹豫多久,就应了宋司年的邀约,无视前公司的挽留,自立更生去了。
毕竟他们都还年轻,出来闯闯又何妨。
成功了,他们日子过得更好、更有钱;失败了……只要他们俩谨慎行事,不见得会比现在还惨。
两人都有本事,事业自然而然愈做愈大。
而今已经在考量明年或是后年申请上市。
大伙儿大部分都留在m市生根,最欣喜的莫过于谢云,他大口大口啃鸡胸肉,啃得嘴角油滋滋的。见状,祁隼拿纸巾帮他擦了下,他才回味似地咂咂嘴,好奇问起自己的御用爱情专家,“小张小张,那你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常常见到你啊?”
问归问,他实则不抱希望,爸爸妈妈告诉过他,人生就是靠缘分意外聚在一起,再因为……因为人生目标不同而面临分离。
出人意表,张雁含笑道了两个字:“快了。”
谢云:“!!!”
“我下个月准备调职过来。”张雁简单解释一句。
顺应专业做了一年没意义的哲学研究后,张雁总算被迫承认,哲学是真的没什么出路可言,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年怎么就跳进这个火坑了呢,明明高考成绩能够选其余更好就业的专业,思来想去,人在魔怔时,本就等于脑子被吃了,所以脑子装回来了,他第二年也跑去考研了,死命拼一把,硕士成功考上哲学与商学双修,从研究所毕业以后,作为投资,也作为副业,他入股了宋司年和江惟的公司。
至于正职,为了生计,连他自个儿也没想过,会跑去大学当哲学系教授,也算学以致用了,毕竟想了想,他到底还是不乐意白白浪费几年认真的成果。
“咋就调职了?”顾雾空问道。张雁笑意略带讽刺,“y大不太重视哲学系,我每次想帮我们专业的学生争取一点应有的资源,都能被学校用专业不符的狗屁借口打回来,当谁看不出歧视链呢。”说着,他吸一口可乐,降火气,“咱们m大吧,虽然哲学系也非常冷门,但好歹一视同仁,机会全靠学生自行公平争取,更何况从哪里学到知识,就回馈到哪里,你们不觉得挺好?知恩图报了我这是。”
谢云听得一愣一愣,长篇大论中,独独抓住自己在意的重点,“所以以后是不是、除了小顾以外,大家都在m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