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和亲
第193章和亲
皇宫，马车行至御书房，庞邕才不缓不慢的走了进去，殿中燃着龙涎香，袅袅香烟萦绕在紫炉之上，让人觉得沉闷。封天辰坐在书桌前，抬眼见庞邕来了，激动的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他靠近，“庞太傅，你还是肯回来了。”
“草民拜见吾皇。”庞邕笔直跪在地上，朝他行了帝王之礼，凤目无光，恍若一具无神的玩偶。
见他这个模样，封天辰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怪朕的父皇，朕又何尝不是，父皇嘱咐过朕，要让长明一世欢喜安乐，顺了她这名字，长长久久，光明正大。可是庞邕，你们之间，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让朕成全？”
双手背在身后，封天辰龙眼微垂，“父皇和朕说，他做的最后悔的决定，便是让你成了她的老师。”
若是遇不上，便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长明本就身体不好，相思成疾，这才早早的撒手人寰。
“草民不敢怪任何人，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错，若是我当真有能耐，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声音沙哑，透露着无限悲凉，庞邕低着眼，注视着龙砖，身侧垂着的手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会让他保持一丝理智。
堂堂庞邕，庞家世代为帝王之师，势力庞大，庞邕年轻时，曾以一己之力让匈奴退兵，十五年之内再不进犯中原，辅佐帝王，教导储君，这般难得的良才，此时竟跪在地上，阐述着自己无能。
封天辰摇了摇头，他若是无能，这天下，怕是无人可用了。
除了封玄亦，恍惚间，封玄亦的名字从封天辰脑海里一闪而过，封天辰眸色微沉。
“长明已经去了，你也该回京了，太傅一职，朕还给你留着呢。你正值壮年，宏图大业，何不作为一番？”此次召他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将他留下。
闻言，庞邕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一双眼睛古井无波，语气平淡道：“草民年事已高，京城再无留恋之人，何必留下，皇上朝堂中已有可用之人，他比草民要强上百倍。”
末了，庞邕声音一顿，微微闭上眼睛，轻声道：“皇上现在心志不坚，草民没有把握做好。”
当年身为皇上太傅时，庞邕便发现了封天辰的不一样，狼子野心，即使身为皇上，却也不满足，不是当皇上的料。
封天辰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皱眉。
“朕好歹是你的侄子，若是有你教导，说不定…”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庞邕打断了，“举贤不举亲，若有可能，皇上何不效仿尧舜，推举贤才之人？”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诡秘的寂静，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庞邕却跪的笔直，一双眼睛凝视着微愠的帝王。
“庞邕，这江山，只能姓封。”封天辰显然是怒了，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恩师，只是江山之事，容不得旁人混淆半分，江山改姓，拱手相让，让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祖。
凤眸波澜不惊，庞邕压低了声音，朝着大殿一拜，“是草民逾越了。”
封天辰非明君，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若是封天辰肯认同自己的说法，那他便会留下来，只是封天辰舍不得江山。
封尚国落在封天辰手中，定是会自取灭亡。
知道他向来固执，封天辰哀叹了一声。
让他起来，口吻轻柔了些，“朕也知自身有不足，只是有良臣相佐，之后能有丞相之女震慑六宫，更何况凤清瑶此人才思过人，她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像是在安慰庞邕，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封天辰如是说着，却没见到庞邕嘴角扯出的一抹苦笑，良臣美妻，他倒是安排的妥当，殊不知事事难测，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错的离谱。
而且，还想抢自己皇叔的女人，这一切都太过荒唐。
却从封天辰嘴里说出后，是那么轻浮的一句话，看来他打凤清瑶的主意已经很久…
可是封天辰并不想讨论这件事情，庞邕自然知晓，所幸便饶过话题说道。
“听说长明是被下毒？”冷不丁，就在封天辰以为庞邕要离开时，他突然发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见他是要算账，封天辰面色微沉，嗯了一声道：“北燕王家的郡主，朕的妹妹，她还是个孩子，贪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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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玩？草民记得，她今年已经及笄了吧。皇上，长明是你的姑母，先帝将她嘱托给你，可不是想让她受委屈的，如今区区一个郡主，都想要了她的命，你如何向九泉下的先帝交代？”
冷哼一声，庞邕从地上站起，眸中闪过寒意，封天辰一时恍惚，见恩师这般，语气不禁放下了架子，“我…你想怎样？”
“怎样？”庞邕转头透过窗户，看向不算明艳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他是亲王，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又能怎样？”
听了这话，皇上眉头稍皱，庞邕绝不会是畏权之人，难道是这五年里，他变了太多？没等封天辰想明白，又听他冰冷的声音响起，“匈奴首领的王后前些日子过世了，草民觉得郡主就不错，不如送过去和亲，已保两国十年和平。”
哐当一声，封天辰一个不稳，碰掉了桌子上的砚台。
像是没听清似的，睁大眼睛看着庞邕，出声道：“若朕没记错的话，那首领同朕的逝去的父皇年岁，应该相仿了吧，宁儿就算是当他的孙女都不为过…”
说道这里，封天辰突然闭了嘴，感受着庞邕身上散出的冷气，知道他触了他的逆鳞，庞邕最在意的，便是大了长明十五岁。
他从前总觉得，自己年岁大了她太多，怕是自己走后，留下她一人孤单，却从没想到红颜薄命，先走的，竟然是她。
“区区郡主，有幸当上王后，是天赐的恩典，还是皇上当真以为，匈奴不会狼子野心，皇上心志不坚，若是不稳定匈奴之国，前有匈奴，后有宁国虎视眈眈，封尚国当真能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