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见面

夜色已深，小巷里一片黑沉，几盏路灯散发着有些黯淡的光，勉强照亮了不太平整的道路。  陈彻帮着奶奶将餐车推到院子里停好，奶奶弯下腰，正准备将车里的锅碗瓢盆搬出来拿进屋里。

陈彻连忙上前阻止她，他把装着工具的箱子抱在怀里，对奶奶道：“我来吧。”

奶奶没有拒绝，她笑着转过身，走到屋门前拿钥匙开门。

屋门开了，陈彻抱着箱子侧身而过，奶奶也跟了进去。

陈彻走进厨房，把箱子里的东西挨个拿出来清洗干净，然后在柜子里放好，等他擦着手走出来时，就看到奶奶正站在桌前，不知在看什么。

听到他的脚步声，老人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老太太，这么高兴？”

看着奶奶高兴的笑容，陈彻有些不解。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闻言，老人笑着拿起放在桌上的盒子，递给了陈彻。

陈彻以为盒子里装着什么好东西，结果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奶奶，就看见老人脸上激动的神色，她笑着开口：“都还完了。”

陈彻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奶奶说的是什么，他的神色也变得高兴起来。

债终于都还完了！

奶奶看着他，布满皱纹的面容上满是柔和，眼里都是对他的爱：“一张也没有啦！”

捧着空荡荡的盒子，陈彻的眼底涌上动容，他认真地看着奶奶。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奶奶认真道：“以后啊，没有小纸条拽着你的脚脖子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望着老人充满慈爱的视线，陈彻的心底五味杂陈，感动，心酸，难过……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要怎么告诉奶奶那件事……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那时候赶走了陈建昆，如果他不在了，奶奶一个人怎么办……

不敢停留太久，怕奶奶看出自己的不对，陈彻找了个借口和奶奶告别。

走出家门，他又忍不住回头望，看到站在院门前孤零零的奶奶，陈彻心中越发不舍和难受。

对奶奶挥挥手，看着她走进院子关上了门，陈彻才收敛起情绪，朝着巷子外走去。

已经很晚了，大多数人家的灯都是熄灭的，只有个别几户还亮着，陈彻路过李姨家门外时，那扇门刚好打开，提着垃圾袋的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陈彻经过，李姨忙拽住了他，然后低声嘱咐：“最近，多来看看你奶奶。”

她的语气有些沉，陈彻心中一紧，忙问李姨：“奶奶怎么了？”

女人叹气，缓缓道：“你爸前两天又进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彻脸上震惊与意外交织，一瞬间愣在原地。

————

沈家书房。

沈舟舟站在书架前，轻轻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他擦了擦相册上方的灰尘，然后慢慢把它打开。

相册里塞满了照片，有些边角已经有些发黄了，看起来有些年头。

沈舟舟一页页翻看着，照片上全是他从小到大在球场上，领奖台上的场景，有他一个人，有他和陈彻的，也有整个球队的……

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场面，沈舟舟的眼中渐渐露出怀念与感慨。

原来他人生中已经有这么多时间，都被冰球占据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听到脚步声，沈舟舟转身，看到沈父走过来，他放下了相册。

沈父站在他身旁，看着相册，没说话。

沈舟舟也又看了一眼照片，突然说：“我一直以为，我小时候打球，是不开心的。”

闻言，男人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他。

“我只记得，你总是逼我，不管我打成什么样，都还是不够好，要更好。”

沈舟舟的声音很淡，沈父的神色却有些歉疚，他也想起了沈舟舟小时候自己看着他打球的场景：“那个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沈舟舟就打断了他，他指着相册最前面一张照片，那上面，队伍中年幼的他正站在陈彻旁边，笑得一脸灿烂。

“可实际上，我很快乐。”

沈父望着他，只看到少年的脸上隐约露出一点笑意，他摩挲着那张照片，没有再说话。

————

高墙上竖着电网，拘留所的铁门关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陈彻入口处登记了身份，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一位狱警将他带到了探视间，隔着一面厚厚的玻璃，对面空无一人。

狱警离开了，陈彻在一个座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