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根除祸源

第5章根除祸源

韩月下此时对白芍极为厌恶，过去就是见白芍性子讨喜又乖巧可人，这才对她多加照顾。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个人，外表娇俏俏的有什么说什么，可内里却藏着一条毒蛇，不仅记不起别人对她的好，还专去咬照应她供她吃住的人。韩月下没吭声，自是默认了红袖的话，没多时，红袖就指挥着几个丫鬟，将白芍带了出去。白芍一出去，韩月下就急着去正房。她还记得文婉的话，阿母原就是因为下药而体虚，稳婆久久不出手，被硬生生拖死在床上的。韩月下心里着急，继而就往房外冲。荣嬷嬷朝红袖甩了个眼色，红袖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门口。

韩月下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想到阿母接下来会遇到的事，心口疼的要命，“红袖，让开！”

红袖见韩月下脸色不好，死死的挡着房门口，然后盯着韩月下的的眼睛道：“小娘子，眼下不是胡闹的时候，正房那边女君正在生产，小娘子你去，非但帮不上忙，还得让人照应着小娘子你，这莫不是给女君添乱？”

“添乱？”韩月下冷着眸子，“我若是不去，谁知道那起子奴才会怎么对我阿母？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阿父身边的女人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红袖的目光闪了闪，她比韩月下大几岁，也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丫头。听着韩月下这么斩钉截铁的说，红袖想着这几个月女君的身子，往日后院几个女人的嘴脸，心里也信了五分。可又想到女君平日里的手段，红袖又有些不肯定了，女君这般厉害，难道还会怕了几个姨娘，被几个姨娘算计不成？

红袖抿着嘴不说话，可身子却半分都没动。努力压制心里头的火气，韩月下转过头，冲着荣嬷嬷厉声问道：“让不让？！”荣嬷嬷垂着头，并没有回答韩月下的话，反而对韩月下说：“小娘子，红袖说的是，你还小，要是再被吓着了，老奴担待不起。”

韩月下闻言，捏紧了手心，这就是荣嬷嬷不让她去的根源，也是荣嬷嬷前世被荣养的根源。荣嬷嬷什么都好，就是怯弱不敢去担大责，但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定夺，多半是采取保守态度，换言之，就是守成。力劝韩月下这也不能，那也不去，如此这般，后来韩月下才一气之下将荣嬷嬷荣养起来。韩月下“咻”的一声转过身，趁着红袖不注意，一把推开了红袖跑了出去。

稳婆看着是守在韩瑶跟前，不停的鼓励着韩瑶，揉着韩瑶的肚子，可仔仔细细的去看，那手法根本就没一点章法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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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绝不！韩月下的心抽了一下，右手紧握剑柄，两手用力一拉，冷森的剑气扑面而来，劈头盖脸的往荣嬷嬷脸上砸。荣嬷嬷是府中老人，自是认识韩月下手上的那柄剑。归义侯韩穆明早年骁勇善战，建下了不少功业，官家赐了不少东西与韩穆明，而最让归义侯韩穆明宝贵的，无非是这把由先皇亲自交予的佩剑。

荣嬷嬷一见，整个人面无血色，微张的嘴唇这下都抖了起来。如此这般，韩月下一路冲进了内间，守门的婆子原本还想拦一拦，可一看韩月下冷的跟霜一样的小脸，再见剑身上还在滴的鲜血。婆子们脸上一犹豫，再回神，韩月下已经一脚抬起，“啪”的一声打开门冲进了房。

随后就见得那两个稳婆在地上猛磕头，一个劲儿的喊着：“小娘子饶命，小娘子饶命！”在这个时候被韩月下赶出产房，这不是让人说她们图谋不轨吗？

“饶命？！你求我饶命？！可你们都有饶过我阿母的命吗？今日我若是不来，只怕我日后求神求佛也无法从你们两个贼人手里求回我阿母！”韩月下冷笑。

这剑出鞘，岂是她们这些婆子丫鬟能挡住的？

荣嬷嬷脸上一变，她柔着声音对韩月下道：“小娘子听话，女君正在里边给您生阿弟，不好照应您，我们回院子里慢慢等，可好？”韩月下别过脸，高举着剑往里冲。

韩瑶疼的说不出一句话，韩月下有心想拿开韩瑶嘴巴里边的丝帛，可又怕韩瑶会伤了自己。韩月下用手捞出脚盆里边的汗巾擦着韩瑶头上的细汗，看着韩瑶鼻翼喷出来的热气，韩月下不停的说着：“阿母，你要吸气，吸气，长长的吸气，这样、这样就不怎么疼了……”韩月下这边说着，手下动作却不停。

荣嬷嬷领着红袖急忙闪开，有心想拦又拦不住，只得跟着韩月下身后不错眼的看着韩月下。正院里边当真乱，一路上韩月下尽碰到一些慌里慌张的小丫鬟，平日跟在阿母身边的人，这会是连个声都没听到。有些婆子胆大，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三番两次想上前抢韩月下手上的古剑，韩月下手下一点也不留情，就这么朝着前面直直的劈了过去，那些婆子身上当下就见了红，捂着伤口嗷呜一声，立时滚向了一边。荣嬷嬷这般一想，更急了，妇人家产子，一个小娘子知道什么？“小娘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韩月下也不做声，斜着眼睛扫了眼荣嬷嬷，荣嬷嬷被她一看，满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荣嬷嬷这会是真急了，忙领着红袖调头就往正房跑。韩月下从假山跑了出来，顾不得额头上的汗水，转而就往归义侯书房跑。这书房过去泰半是归义侯韩穆明所有，后来韩穆明往生以后，因为邹璿不爱房内的武将之风，便提议归义女侯在花园西边另设一个书房。韩月下这下去的，便正是她祖父归义侯的书房。

“阿母！”韩月下的眼睛当即就红了，推开稳婆，声音带了些酸楚的颤抖，却强忍着镇定了下来，“阿母，婠婠来守着你！”说罢，不等韩瑶回答，韩月下扭着头冲一旁无作为的稳婆道“主母在这里产子，你们这些人却只知道在一旁脸色发白，手脚哆嗦。你们不是稳婆吗？难道这会都死了不成？一个二个平日里边不是尽夸自己手艺多么多么好吗？！你们的手艺难道是让我阿母在这里挨疼？！还是你们存心想与我归义侯府为难？！”霜裹的怒气冲着一干婆子撒去，明明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娃儿，可那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两个稳婆“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脑门磕地，“女郎饶命，奴绝没此心！绝没此心！”

正房外，荣嬷嬷领着红袖已经找了一圈，这会正守着院子口。隔着老远，荣嬷嬷就看到了韩月下，急忙迎了上去，“小娘子，切莫胡闹，还不快随老奴回去！”

韩月下冷哼一声，这些被文婉收买的婆子，她待会再来收拾她们！“给我把人拖出去！”韩月下冲着丫鬟喊道。那些丫鬟身子一颤，随即上前就去抓稳婆。“小娘子，你把稳婆赶出去，女君这边可怎么办？”荣嬷嬷按着胸口，她这一辈子就没有哪一天像今日一般，整个心七上八下的。现下府里没个管事的，若是让韩月下闹出事来，少不得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受责罚。

顾不得背后红袖荣嬷嬷的叫喊，韩月下冲出了院子，七拐八拐的在走廊上跑着，最后干脆闪身进了假山，连个人影都没让人看见。

归义侯的书房位于抄手游廊西边，看起来不大，可却有个大大的池塘围在外边。韩月下推开房门径直往里间跑，爬上红木椅，踮起脚尖，这么轻轻一挑，墙上悬挂着的一把古铜宝剑就被拿了下来。抱着宝剑，韩月下这才跑去了正房。

那两个稳婆跪在一边，韩瑶身边的丫鬟却反应过来了。现在女人生孩子，无疑是把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原先她们是怕自己年轻不知事，贸然开口会耽误了韩瑶。现在看韩月下的气势，再看那两个稳婆，韩瑶身边的四大女婢这会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莫不是这俩精心挑选的稳婆有了异心？

房内，隔着屏风，韩瑶的嘴巴里边咬着丝帛，从唇齿里边逸出来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渗人，她两手紧紧的抓着帷帐，手指尖都泛白了，躺着的褥子湿答答的。丫鬟婆子守在一边，各个脸色发白，却没有一个能上前去帮韩瑶的。

四婢心意相通，但凡有个人这么引导，细细一回想稳婆的神态表情，没多时，四人都反应过来了，脸色当即就变了。若不是有异心，怎么会一上来就让她们找干净的丝帛往女君嘴里塞。若不是有异心，又怎么会让她们站的远远的，深怕她们上前耽误了韩瑶生产？她们平日里边再厉害，到底是没嫁过人的女子，虽然也曾伴着韩瑶产下韩月下。可事隔多年，又兼之这次韩瑶生产着实凶险，她们只知道听稳婆的话，轻易不肯多行一步，多出一声气，可没想到，就是这般作为，竟然会害了自己的主子！再看韩瑶嘴巴，被丝帛塞着，如何能说出一句话？！亏她们还以为这是稳婆怕女君伤了自己！

韩瑶身边的大丫鬟连翘快步走到那两个稳婆面前，气不打一块儿出，拧起稳婆的后衣领就往外踹。动作大的惊人，韩月下微微侧首，下一秒，其余三婢已经走上前来，一个说：“女君，小娘子，我去请郎中。”一个红着眼睛看了一眼韩瑶，甩下一句“我去准备参汤”，便急冲冲的往厨房跑。而另一个接过韩月下手上的汗巾，替韩月下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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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下微微一愣，随即辨认着眼前的的女婢。韩月下眯着眼睛，阿母身边跟着四个得力女婢，自是对她阿母忠心耿耿，感情深厚。前世她得知阿母亡故的消息，悲愤之余根本无暇顾及这四人，等想起来的时候，她们四人早就不知去处，问及阿父，却被邹璿打发了一句，说是她们追随阿母已久，自请去三百里开外的道观为阿母祈福。现如今想想，难道不是怕这四人中有一个猜出其中猫腻？

想到这，韩月下再看眼前这女婢，跟着阿母已久的人，要不是因为担忧阿母这才慌了手脚，就凭现如今的做为，有几个能赶上她们？算算时辰，韩月下让开位置，盯着韩瑶的眼睛，也不管韩瑶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温声说道：“阿母，婠婠在外边等着你跟弟弟。”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几声大叫：“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上香回来了！”

韩月下猛的转身，她的好祖母，这会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