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价值千金
第337章价值千金韩月下的心猛的提了起来。茯苓快步走到韩一扬身边,众人顺着惊呼声看了过去,正看到韩一扬满脸潮红,被这桑叶抱在怀里,身边跟着韩一扬两个奶嬷嬷。这会儿看到韩一扬不妥,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们到底是有经验的嬷嬷,当即便有人上前去抱韩一扬,仔仔细细的察看韩一扬的脸色。韩月下咬着牙往前走,只一眼,她差点晕倒在地。韩月下四肢微微颤抖,脸上通红一片,呼吸又粗又重,他紧紧逼着眼睛,嘴唇微张,无声吐出两个字来,“阿姐……”
韩月下一颗心登时抽痛起来,纵然是满身碎骨之痛,也比不得韩一扬在她面前叫自己阿姐,韩月下两只眼睛登时就红了。而此时,邹璿也领着人走过来了,一派焦急,“这是怎么了?”奶嬷嬷当即就跪了下来,朝邹璿道,“回郎君的话,老奴、老奴两个也不知,小郎君突然就、就……”韩月下心里清楚的很,韩一扬的症状分明就是与自己一般,哪儿有什么先兆?邹璿脸色一沉,瞧着韩一扬白如纸的小嘴,越发怒了,“让你们好好伺候小郎君,你们就是这般看着人的?还不去请郎中?请郎中!”邹璿大喝一声,唬的一干人跑的跑,动的动,哪儿还有人赶在邹璿面前晃荡?
一干宾客你望我我望你,看着邹璿脸上满是担忧,有相熟之人当即就上前宽慰了,“世兄且宽心,说不得郎中来了,令公子也就大好了。”邹璿眼露凄凄然,伸手在韩一扬的脸颊上来来回回的抚摸,痛心疾首,“你们是不知道,我将近而立,这才得来这么一个宝贵儿子,他母亲去得早,平日里头我又有差事,哪儿有这么空闲陪着他?他才多大的人儿,却比一干大人还要稳重,现如今他就这么躺在我面前,我这颗心、这颗心……”邹璿一顿,捶着胸口痛呼道,“这让我如何对得起女君?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邹璿的话引得宾客长吁短叹,韩月下身为韩瑶之女,当年韩瑶可是名震八分,闻名遐迩。现如今看到与韩瑶八分相似的韩月下,有几个人不想到惊才绝绝韩瑶?现在又见韩瑶拼死生下的嫡子这般模样,不多时便有女客掏出帕子抹起眼泪来。韩月下听着邹璿的话,身子当即晃了晃,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但凡韩月下还有几分力气,这会儿哪儿还能容得邹璿拿着韩一扬做戏?韩一扬受罪受累,身上不好,邹璿身为父亲不带着韩一扬去瞧郎中,反而拿着韩一扬在众人面前这驳名声!韩月下气的后槽牙都在磨,偏偏她这会儿是有心无力,不能去拦下邹璿带韩一扬回房。
覃夫人听着倒是气笑了,韩瑶生前,邹璿就是个会做戏的,韩瑶死后,邹璿还不放过她,不但拿着她说话,还拿着自个儿儿子磨刀。覃夫人啧啧开口,“当真是个可怜的,韩家姐姐去得早,没法子照顾你也就罢了。偏偏你阿父这会儿也不顾及你,瞧小孩儿疼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更深露重的,莫说小孩儿了,就是大人待久了,也怕是要受寒呀!”覃夫人这话口吻怪异之意,她声音不算大,可架不住身边就站着一群女客,就算她没大声,这些女客的耳朵难道还能做摆设的?
邹璿嗖的一下扭过了头,看向覃夫人,眼里怒火十分明显。覃夫人自来就不是个怕事的,更别说这边上可都还有人呢,邹璿难道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成?覃夫人不甘示弱的蹬了回去,一边瞪,嘴里还啧啧出声。不用她开口,邹璿还能不明白覃夫人的言下之意?覃夫人这是在斥责他不顾亲儿性命,冷心冷肺呢!落在邹璿身上的眼神有些当即就失了意味。邹璿咬牙切齿,“还愣着做什么?覃夫人方才的话你们都不曾听见吗?!”邹璿难得在众人面前呵斥仆从,落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更佐证覃夫人的话,邹璿做贼心虚。
邹璿心里如何想,邹老夫人却是不知道的,她一颗心尽数在韩一扬身上。她原本就疼爱韩一扬,此前韩一扬在她身边可算是独一份的,便是眉姨娘生了儿子出来,邹老夫人也没少惦念着韩一扬。更别说,这会儿邹老夫人病了,看到韩一扬病怏怏的模样,更有同命相怜之感。邹老夫人眼里十分心疼,她原本也想斥责韩一扬的奶嬷嬷的,偏偏一抬头,就看到几乎晕过去的韩一扬。邹老夫人心里一愣,下一秒却是扭过了头,咬咬牙,她吐出与初衷全然不符的话,“你说她们做什么?一扬素来就是个胆大的,便是瞧着什么新奇的一时玩闹起来,她们又怎么拦得住一个主子?”
邹老夫人这话一出口,不单单邹璿惊愕了,就是宾客这会儿也觉得诧异无比。这可是邹璿的亲母亲,韩一扬的亲祖母,可这亲祖母偏偏不向着自己的孙儿,却是给仆从求起情来,可真是奇了怪了。韩月下听着邹老夫人的话,一双眼睛透出的狠历劲儿,几乎吃了邹老夫人。这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方才邹老夫人还一脸痛心,这会儿却全然不顾韩一扬的性命了。韩月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疾步走了过去,挡在桑叶面前,朝着邹璿邹老夫人便流出了眼泪,“阿父祖母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阿弟为重吗?但凡有这说话的片刻,怎不拿了名帖去请医正?这?”
韩月下的口吻失望至极,就好似在邹璿邹老夫人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她一顿,又道:“阿父祖母若是有气,只管朝孙儿身上招呼就是,何必误了阿弟的事?今儿是孙儿生辰,孙儿斗胆,这就带阿弟回去更衣了,还请阿父祖母勿怪,各位长辈婶姨们勿怪,各位郎君先生勿怪。”韩月下咬牙行了一礼,不等邹璿邹老夫人说话,便招呼着桑叶抱着韩一扬回了院子。
邹璿邹老夫人被韩月下的话说得下不了台,邹璿僵在原地半日都没有动弹一下。他虽没有听得身后官员同事是怎么说,可韩月下这话却是摆明的说邹璿邹老夫人平日有亏于她们姐弟。邹璿的嘴皮子都在抖,怎么也没想到韩月下竟然有这般大勇气,竟然敢当面忤逆自己!覃夫人眼见着韩月下姊弟离开,再回头看邹璿邹老夫人时,当场就嗤笑了出来,“到底是归义女侯的自私,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退无可退,无须再退。只是可惜了,偏怎么就摊上了这门亲戚呢?”
这亲戚说的是谁,在场的人哪个还不明白?邹老夫人当时就急红了眼,覃夫人这话可就佐证了韩月下的话,邹璿身为入赘女婿,却对女不慈,这话传出去,邹璿哪儿还有做官?只怕早被言官参奏到文定帝面前,早早被夺了职位!“你、你——”邹老夫人指着覃夫人,手指颤抖。覃夫人装聋作哑,故作不知,“怎么了老夫人?可是我说错了话不成?还是哪儿说得不对?”
话音刚落,覃夫人就感到背脊一凉,她扭过头,正对上邹璿的阴毒眸子。她心里莫名一紧,这邹璿若是这般好对付,又如何骗得了韩瑶数年?大意了,她当真大意了,只为得一时舒爽,全然没想到后果。覃夫人心里懊恼只一瞬间,下一秒她就转过了念头,她怕什么?邹璿是小人,难道她还是个君子不成?她既是个小人又是个女子,但凡有人想欺辱她,欺辱她家人,看她如何收拾他!
邹璿眼里情绪变化之快,不一会儿就便成了满满的担忧,若不是覃夫人早就知道邹璿这么个人,只怕也会被邹璿脸上神色给糊弄过去。邹璿故意在脸上摆出疲倦神态,一一朝着宾客赔礼道歉,做足了一副东道主礼仪十足的好模样。这一行动直接把那些以为邹璿亏待子女的宾客变得半信半疑,只得带着仆从一一离开了邹璿。
而韩月下与韩一扬前脚才进了院子,后脚就见得宋老先生带着药箱子等在里头。宋老先生被赵言格一路狂奔带了过来,还不等他歇口气,就看到韩月下姊弟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模样。赵言格哪儿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把宋老夫人往韩月下面前带,“先生,快给她瞧瞧!”话里是掩不住的担忧跟焦急,赵言格唯恐韩月下身上出了什么岔子。
韩月下一听却是咬着牙对着宋老先生道,“先给我阿弟看!”赵言格这才发觉韩一扬小小身子正被桑叶抱着,两眼紧紧逼着,这会儿早已经人事不省。赵言格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句话来,由得宋老先生上前替韩一扬把脉。赵言格心里极为清楚,对这个阿弟,韩月下看的比她自己还要重许多。若是韩一扬在她面前出了事,只怕韩月下这一条命也就去了大半了。
不好意思,昨天停电了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