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一部致贝哈尔公爵》(42) - 堂吉诃德:全2册 - 塞万提斯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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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第一部致贝哈尔公爵》(42)

战俘接着讲他的身世十四行诗

幸福的灵魂尽了报国的义务,

从此摆脱凡胎俗骨的束缚,

离开低微的人间升腾而去,

在辉煌天宇高处随意漫步。

你们义愤填膺怒火熊熊燃烧,

奋力拼搏把躯体的精力消耗。

自己和他人的鲜血流成一片,

浸透了沙滩,也染红了海涛。

你们生命将尽而不乏骁勇,

双臂疲惫垂危却依然高擎,

举起胜利的旌旗面对绝境。

“我们还当即给索莱达写了回信,告诉她我们决计按她的吩咐去做;她的主意好得很,简直就像跟蕾拉·玛利亚商量过似的;这件事是当机立断还是从长计议,就听她一句话了。我还再一次答应娶她为妻。第二天,恰好栏圈里又没有外人了,苇秆和包袱上下了好几回,她总共交给我们两千金埃斯库多。她在回信上说,下个星期五做胡玛[5],她要去父亲的花园,去之前,再给我们一些钱;要是还不够,就及早通知她,要多少给多少。她父亲钱多得根本数不清,而且所有的钥匙都在她手里。我们给叛教者五百埃斯库多去买船,我留下八百准备为自己赎身。我把钱交给当时正在阿尔及尔的一个巴伦西亚商人,由他出面跟国王交涉我赎身的事,先把我保出来,答应巴伦西亚商船一到就立即付清赎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防止国王猜忌,因为如果当面交割,他还以为赎金早已汇到阿尔及尔,被商人悄悄挪用生利了。总之,我的主人鬼心眼儿太多,我说什么也不敢轻易掏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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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不指望再有西亚尼从天而降了。突然又意想不到地见那根苇秆垂下来,头上捆着打结的布包,比上一次的大了一些。跟上次一样,栏圈里除了我们几个没别人。我们按老规矩,其他三个人在我之前,走过去试探,谁也抓不到苇秆。最后还得是我:刚一走过去,秆子就落下来了。我打开包袱,里面有四十个西班牙金币和一张用阿拉伯语写的字条,末尾画了一个很大的十字。我吻过十字,抓起金币,回到平台,几人一起行了礼;那只手又伸出来了,我比比画画表示要读字条,窗子便立即关上了。眼前这一切弄得我们又欢喜又着急。我们很想知道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可是我们谁也不懂阿拉伯语,找人来念就更不好办。最后我决定把这事托付给一个叛教的穆尔西亚人。他跟我很有交情,而且有求于我,肯定会保守秘密。原来叛教者如想回到基督教国家,最好随身携带有身份的战俘为他开具的证书(格式不限),说明他是好人,经常帮助基督徒,而且早就存心趁机逃走。有的人弄到这种证书是为了派正经用场,而有的人却是用它来耍花招的。这后一种人其实是去基督教国家抢劫,一旦失利被俘,他们就掏出证书,表明自己早有归顺的打算,所以才搭土耳其海盗船,准备一登陆就留在基督徒的国土上。他们就这样避开惩处,闯过第一关,得到教会的宽恕;然后一有时机,再返回北非重操旧业。当然不少诚心诚意把这种证书派上正经用场的人,是真的留在基督徒的土地上了。我说的这位朋友就属于这种叛教者。我和我的难友们都给他开具了证明,尽量为他说好话。摩尔人要是发现了这些纸片,准会把他活活烧死,我知道他阿拉伯文很好,不光会说,还会写。不过我不准备把底儿都亮给他,只说我无意中在牢房墙洞里捡到那张纸,请他替我念念。

个个迎着锋利的剑仆地而倒。

捍卫着城垣,抵挡着枪弹。

“这些就是第二封信里面的话。我们大家听了,都争着首先赎身,说保证准时往返,我当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叛教者一点不赞成,说无论如何不能先放走一个人,要走大家一起走。以往的教训太多了:获得自由的人很少履行当囚徒时许下的诺言。过去不少有身份的战俘就用了这种办法,先赎出一人,派他去巴伦西亚或者马略卡岛,还交给他一大笔钱置办船只,然后回头来接其他出资为他赎身的人。可结果呢,这人害怕失去刚刚获得的自由,即使承担着天大的义务,他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为了证明他的话不假,还给我们举了一个简短的例子,是刚刚发生在几个基督教绅士身上的事,真是离奇古怪,即使在这块无奇不有的土地上,也是罕见的。末了他说,不如把那笔赎身的钱交给他,就近在阿尔及尔买只船,就说他要在得土安[3]一带沿海地区做买卖。他一当上船主,就不难设法把我们大家救出栏圈、送上船去。而且,如果摩尔女子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打算出钱替我们赎身,那一旦成了自由人,更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上船了。当然他也有难办的事:摩尔人不允许叛教者购买和拥有船只,除非是大型海盗船。他们知道这些买船的人,尤其是西班牙人,是打定主意要逃回基督徒的国土。不过他已经有了对付的计策:他可以找一个塔咖里诺摩尔人[4]跟他合股买船,合伙儿经营买卖;有了这层掩护,他就做稳了船主,其他的事就都好办了。我和我的伙伴们觉得,还是按照摩尔女子的主意,派人去马略卡岛买船更为妥当,可是我们谁也不敢反驳他,怕他见我们不顺从而把事情泄露出去。索莱达跟我们打交道的事一旦泄露,我们几人固然不惜为她送命,可是只怕连她自己也难保。我们只好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上帝和那个叛教者。

“他打开字条,仔细看了好一阵,嘴里念念有词地读着每个句子。我问他看得懂吗,他说很好懂,不过如果想叫他一字一字地讲出来,最好给他准备笔和墨写在纸上。我们拿来了他要的东西,他便一点点翻译起来,最后说道:‘我用西班牙语一字不差地翻译出这张阿拉伯语字条的内容。事先说明一点:凡是碰到蕾拉·玛利亚字样,就是圣母玛利亚的意思。’

从此名扬天下,誉满人间。”

把无数悲惨回忆充塞人们心间,

从茫茫远古一直延伸到今天。

“我刚说了,这种‘栏圈’里也常有城里大户的私人囚徒,特别是那些等着赎身的。这地方比较安全,所以主人在赎金到手之前,就让他们在那儿闲待着。国王的囚徒要是等着赎身,也可以不跟其他倒霉蛋一起去干活;除非赎金迟迟不到,那他们可就得跟其他人一样去砍柴了;活很重,逼得他们不得不一再写信催促。我当时也正等着赎身。尽管我声明别指望我拿出多少赎金,可他们知道我是上尉军官,还是满不在乎地把我归在等待赎身的绅士们之中。

三千勇士的英灵飘然而上,

这块土地就是如此多灾多难,

“我们随后跟叛教者商量,怎么才能帮摩尔女子逃出家门,带她去基督徒的国度。末了决定还是先等索莱达回话。索莱达是她的名字,可是她更喜欢人家叫她玛利亚。大家都很明白,除了她,谁也解决不了我们的难题。这么商定以后,叛教者叫我们别担心,说他宁可搭出性命,也要帮我们重获自由。接着一连四天栏圈里一直有人,这期间苇秆自然无法露头。四天之后,栏圈终于安静下来,苇秆又出现了,垂下的包裹鼓鼓囊囊,预示它包孕丰富。苇秆和包裹朝我落下,我看到里面有一封信和清一色的金埃斯库多,整整一百个。正好叛教者在我们身边,我们把他带进牢房去看信。信上说:

他们个个真正无私勇敢强悍。”

他们的顽强拼搏终归徒劳,

尽管他们勇猛过人不屈不挠。

“‘小姐,愿真正的真主保佑你。那位神圣的玛利亚正是上帝的生身之母,是她在你心里唤起了去基督徒国度的愿望,因为她太爱你了。祈祷吧,既然她这样吩咐你,也一定会告诉你该怎么办;她慈悲为怀,准会帮你的。我和我的基督徒伙伴们愿竭力为你效劳,至死不渝。你不论想出什么样的主意,务必写信告诉我,我也一定回信。万能的真主给我们找到一个信奉基督的囚徒,他会说你们的话,会写你们的字,你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了。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有什么话尽管跟我们说。你不是说过,一到基督徒国度,就愿意嫁我为妻吗?那好,我以虔诚的基督徒身份,就此和你说定了。你知道,跟摩尔人不一样,我们基督徒是说到做到的。小姐,愿真主和他的母亲玛利亚保佑你。’

“实际情况远远不是我们瞎猜的那样。不过从那以后,我们唯一的消遣就是仰望那扇窗户,就像追寻北斗一样;而从那儿伸出的苇秆确实给我们送来了福星。可是整整过了十五天,手也罢,别的踪迹也罢,我们什么也没见着。我们一直费尽心机想弄清楚住在房子里的是什么人,有没有叛教的女基督徒,最后总算是得到一个答复:房主人是有钱有势的摩尔人阿吉莫拉托,曾经当过帕塔的要塞司令;这在他们当中就算是要职了。在天神住处得到永生和安息。

如今又把一批亡魂送上青天,

你们悲壮地倒下永不生还,

“我记得的那首就是这样的。”战俘说。

“诸位想想,读了字条上的话,我们怎能不又惊又喜。那个叛教者看到我们的神情,立刻明白,那张纸条并不是无意中捡到的,而是专门写给我们之中某人的。他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希望我们能信得过他,把真情全讲出来,他准备豁出命帮我们得到自由,说着从胸前掏出一个金属十字架作为上帝的象征,满含泪水宣了誓,说他虽是个可恶的罪人,却仍然一心一意信仰上帝。如果我们对他透露什么秘密的话,他一定守口如瓶、竭力效忠。他似乎已经猜出,有那位写了这字条的女子帮忙,他,还有我们这些战俘准会重获自由。而他这个由于自身的无知和罪孽与母体分离脱落的朽坏肢干,又可以重新皈依圣教,实现多年的夙愿。叛教者泪流满面,真心悔悟,结果我们几个都动了心,一致同意对他说出实情,便一字不漏地把什么都告诉他了。我们指给他看伸出苇秆的小窗户,他站在那儿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所房子,答应一定要想方设法打听出住户是谁。我们又一商量,觉得最好给摩尔女子一个答复。我们反正有叛教者代笔,他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我口述的话都写了下来。我马上就原原本本背给你们听。这段经历的所有重要事件,只要我活着,就一桩也不会忘记。我记得,给摩尔女子的答复是这么说的:

“我就这样硬撑着活下来,一直被关在囚禁基督徒的监牢里,也就是土耳其人称作‘栏圈’的营房里。我们之中有国王的奴隶,也有私人奴隶,还有一种‘后备囚徒’,属于市政机构。这些人专门从事城市公用建筑方面的劳役和其他一些杂务。他们极难获释,因为他们是公共财产,没有具体主人,即使弄到赎金,也不知道找谁去交涉。

“紧靠我们牢房院子有一排窗户,那是一个有钱有势的摩尔人的家。摩尔人的住家通常只是打开一些洞洞,就算是窗户了,还要用厚实密集的窗棂挡住。一天,在牢房院子的平台上只有我和另外三个难友,其他人都去干活了。为了消磨时光,我们戴着镣铐比赛跳高。我偶然一抬眼,看到从一个紧闭的小窗洞里伸出一根苇秆,头上绑着一个小布包。苇秆轻轻晃了几下,好像在招呼我们上前去抓它。这么一琢磨,我们之中有个人就走到苇秆下面,想看看苇秆是放下来呢,还是怎么的。可是他刚一靠近,苇秆就被提上去,还左右摇晃了几下,像是摆头说‘不’。那位基督徒一回身,苇秆又垂下来,像先前一样轻轻晃动。我的另一个难友走过去,遭遇和头一个相同。紧接着第三个又去了,结果跟头两个人一样。看到这情景,我想不妨去碰碰运气。果然我刚走到跟前,苇秆就掉了下来,落在我脚边的地上。我连忙上前摘下布包,解开疙瘩,见里面包着十个西亚尼,是摩尔人使用的一种低成色金币,每个合咱们的十雷阿尔。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甭提我心里有多么高兴了。我又欢喜又惊奇,想不出战俘怎么会有这等福气,而且恰恰摊到我身上。苇秆是冲着我才放下来的,显然是特意赐给我的恩惠。我抓起那堆数目可观的金币,折断苇秆,又回到平台。我往窗洞那儿看了一眼,只见伸出一只白净的小手,匆忙打开窗棂又赶紧合上。这就叫我们看出,或者至少猜出,是住在那所房子里的某个女人给我们送来了那笔钱。我们按照摩尔人的礼节,双臂交叉在胸前,低头弯腰表示了谢意。不一会儿从那扇窗户里又伸出一个苇子做的小十字架,不过很快就收回去了。这个信号似乎告诉我们那所房子里囚禁着一位女基督徒,就是她想帮我们的忙。可是那双雪白的手和胳膊上的镯子又否定了这个猜测。或许这个女基督徒已经叛教,成了她主人的正式妻子。这也是常有的事,摩尔男子很乐意这么做。比起本国妇人来,他们更看重基督徒女子。

这坚硬荒漠支撑过英灵万千,

6◇9◇书◇吧

“我把写好的信封起来,等了两天,栏圈又像前几次那样空荡荡的了,我便跟往常一样走到平台上盼着苇秆出现;果然不一会儿就伸出来了。我尽管看不到人,不过一见苇秆,我就举手扬了扬纸片,意思是让她拴上线。其实苇秆头上本来就有一根线,我随即绑好了纸条。没过多久,洁白的包裹就像报平安的福星似的又降临了。等它一落地,我就一把抓住,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金币银币,有五十多埃斯库多。这不啻五十倍加添了我们的喜悦,增强了我们重获自由的希望。当天夜里,我们那位叛教者朋友来告诉我们,他打听到,房子的主人就是我们听说过的那个名叫阿吉莫拉托的摩尔人,是个家财万贯的富户,独生女儿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阖城公认,这姑娘是整个柏柏尔地区[2]最漂亮的女子。许多总督都特意前去向她求婚,可她始终表示不愿嫁人。还听说她曾经使过一个笃信基督的女奴,现在已经死了。所有这些,都和她那封信上说的完全一致。

两首十四行诗看来还不错,战俘听到他伙伴新近的消息也很高兴,便接着把故事讲下去。他说:

“贾利塔岛和要塞失陷以后,土耳其人下令拆除贾利塔岛的工事,至于要塞,早就夷为平地了。他们为了更快更省事,干脆环城墙三面埋上地雷,可是看来不怎么结实的建筑却无论如何也炸不毁,比方老城墙。而小修士[1]建造的新碉堡很容易就坍塌了。最后土耳其舰队凯旋,回到君士坦丁堡。几个月之后,我的主人乌恰里死了。生前人家都称他乌恰里法尔塔克斯,意思是‘叛教的瘌痢头’,倒也名副其实。土耳其人总是喜欢按一个人的长处和短处,互相起外号,因为他们总共只有四个姓,都属于大苏丹皇族血统。其他人就像我刚说的那样,就靠身体缺陷和性格特征命名来代替姓氏。这个瘌痢头给大苏丹当了十四年奴隶,一直为他划海船。三十四岁上,挨了另一个土耳其划桨手一巴掌,一气之下就叛了教。他放弃信仰主要是为了复仇。土耳其大苏丹的大部分红人都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和途径,一点点往上爬的。而此人却靠自身的勇猛强悍终于当上了阿尔及尔王,后来又成了海军司令,等于他们国家的第三把手。他出生在意大利卡拉布里亚地区,其实心眼儿不错。他手下的囚徒最多的时候达到三千,个个都受到仁慈的待遇。他死后,这些人按遗嘱移交给隶属于他的叛教者和大苏丹,因为大苏丹有权在部下死后与其子嗣均分遗产。我就这样归到一个威尼斯叛教者名下。此人在一艘船上当见习水手的时候被乌恰里俘获,很快受到宠幸,成了主人最喜爱的侍童。他最后变得十分凶狠残暴,这在叛教者中间实属罕见。他名叫阿萨那嘎,后来发了财,还做了阿尔及尔王。我满心欢喜跟他离开君士坦丁堡,心想总算又朝西班牙靠近了一步。不过我并不准备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写信告诉什么人,只是想看看到了阿尔及尔会不会比在君士坦丁堡运气稍好一些。当初我曾经千方百计设法逃跑,可是每回都由于没赶上机遇而失败。我想在阿尔及尔另做打算实现自己的心愿,因为我从未放弃重获自由的希望。尽管我一次次想方设法,又一次次事与愿违,可我并不因此罢休,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点燃微弱渺茫的希望之光。

“关于要塞的那首,”绅士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么说的:

十四行诗

这块贫瘠的土地满目疮痍,

遍布四野的只有残垣断壁。

“我们一看那张纸,上面是这么说的:

他们精竭力尽更兼寡不敌众,

“‘先生,我实在想不出怎么才能去西班牙。我问过蕾拉·玛利亚,她也没告诉我。眼下我能做的就是从这个窗口送下去许许多多金币,你和你的朋友们先赎身,派一个人回到基督徒的国土,在那儿买只船,然后再来接其他人。我在我父亲的花园里等你们,就在巴巴松城门外的海边上。我和我父亲以及家里的用人整个夏天都在那儿。你们可以趁黑夜放心大胆地把我从那儿带到船上。你可是说好了要做我的丈夫,不然我就叫玛利亚好好教训你。你要是不放心让别人去买船,那你就赎身自己去。你是基督徒又是绅士,我知道你比别人更妥当,会早早回来。你要事先认准花园在什么地方。只要我见你在这底下转悠,准是栏圈里没别人,我马上给你送下钱去。先生,愿真主保佑你。’

“‘我小的时候,我父亲有个女奴。她用我们国家的语言教给我基督徒怎么祈祷,还告诉我许多蕾拉·玛利亚的事。这个笃信基督的女子已经死了。我深信她没有堕入地狱之火,而是跟真主在一起。她死后我见过她两次,每次都劝我去基督徒的国度,去找我喜爱的蕾拉·玛利亚。可我不知道怎么去。我在这个窗前看到过许多基督徒,我觉得只有你像个绅士。我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可以带走好多钱。你想想办法,叫咱们离开这儿。到了那边,你要乐意的话,就当我的丈夫吧。不乐意呢,我也不在乎,反正蕾拉·玛利亚会把我嫁给合适的人。这字条是我自己写的,你可别随便找人念,尤其不能托付给摩尔人,他们的心眼儿都坏透了。我最担心的是你把这事告诉别人。我父亲知道了,一准把我扔进井里,再用一大堆石头埋上。苇秆头上拴着一根线,你就用它绑回信。你要是找不到会写阿拉伯文的人,就给我打手势吧。蕾拉·玛利亚会帮我弄懂你的意思的。让圣母和真主保佑你。我要一遍又一遍吻这个十字架。这也是那个女奴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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