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他只在意你
第79章他只在意你
顾渲表情有些迷茫无助，低着头同手同脚离开书房，宋怜喊他都没听见。
宋怜有点儿后悔，其实不该在这种时候刺激顾渲，他脑回路已经不正常，轻微打击都可能导致他钻牛角尖。
扔下u盘急忙跟出去，宋怜眼看着卧室门逐渐阖住，缝隙里露出顾渲的脸，眼圈泛红脸颊上的泪痕一闪而过。
“顾渲......”宋怜烦躁地敲敲卧室门，“你他妈的给我把门打开！”
“我想睡觉。”顾渲用被子蒙住脑袋，外界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
顾渲知道自己有病，也在有意识地尽量克制自己，按时吃药和配合治疗，他愿意这样做的根源就是宋怜。
这个出现在他十七岁，爱恨纠缠彼此陪伴同行，走过三四年冬夏的男孩，是他在这世界上仅存的牵挂和亲人。
可是宋怜不想要他，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待着，只要找小白拿到了钥匙，宋怜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宋怜有自己热爱的工作，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以后会找到新的爱人结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幕场景或许在不远的将来，那时候他顾渲会什么模样呢？
像只破鞋子似的被丢在路边，世界没谁在乎他的存在与否，他将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灰暗绝望的深渊地狱里。
这种感觉，顾渲光是想象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他抱头无法控制发起抖来，胸口闷痛越来越喘不上气。
宋怜砸不开门，在杂物间里翻了快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了卧室的钥匙，要不是怕顾渲发神经死这里他说不清，他才懒得费这个劲儿。
推开门，房间拉着窗帘光线昏暗，顾渲躺在床左侧，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蜷缩成团，没发出任何动静。
“顾渲？”宋怜走上前擡手推了推他，一把掀开了蒙着的棉被。
顾渲毫无动静，手里死死抓着皱巴巴的床单，枕头被前额捂出的汗浸湿，脸颊带着深深的泪痕。
他心脏一悸，颤抖着用手去试探顾渲的呼吸，有些微弱但是没什么大事，宋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睡觉而已。”顾渲的眼睛轻轻地睁开道缝隙，捏了捏宋怜的手腕安慰他，“我不会想不开的怜怜，毕竟要是离开，就真的......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顾渲语调很平淡，没有丝毫起伏，粗糙的指尖不轻不重摩挲着宋怜掌心，“很久没睡，特别累。”
“那睡吧，吃饭我喊你......”宋怜因为刚才心情太过紧张，说话差点儿破音。
他轻手轻脚关好门，顾渲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张医生。
candy跟宋怜提过张医生，他是顾渲精神疾病的主治医生，宋怜正好也有事儿想问清楚点，就直接接起来。
张医生和助理一模一样的开场白：“今天是顾渲还是小白？”
“请问是张医生吗？”宋怜压低声音，“我叫宋怜，是......是顾渲的朋友......”
“宋怜......”张医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宋怜到底是顾渲的什么人，“是宋老师啊，我太太非常喜欢你们品牌的衣服。”
宋怜礼貌道了句谢，回到正题上，“张医生，顾渲这种病能痊愈吗？”
张医生思忖片刻道：“说实话，痊愈肯定不现实，只能通过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进行长期地控制，让副人格尽可能少出现，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且艰难，对患者和你们家属都是很大的考验。”
宋怜堵了堵，他不是顾渲的家属，也不想陪他长期治疗和控制。
但这些话对医生说没意义，他谨慎地斟词酌句：“他好像很讨厌副人格。”
张医生解释道：“顾渲的情况是分离性身份认知障碍里非常典型又复杂的，副人格跟他相对而生，是他性格里暴躁的特质，而这种特质曾让他吃尽苦头。”
“可能导致重要项目失败，可能导致重要的人离开，他内心的怨愤和自责无法消解，陷入反复的自我怀疑，身边又没有合适的渠道诉说，长此以往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分离性身份认知障碍，他觉得小白是他认识的人，而从来没意识到是自己。”
“宋老师，”张医生顿了顿接着说道，“顾渲童年经受过创伤，接着是简单粗暴的电击治疗，他的病早就有病根。”
“住院的时候，我跟他有两次长谈，试图通过他的事业爱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全都无功而返，他只在意你。”
宋怜感觉肩膀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不仅是小时候，他还在偷偷电击治疗，在意我，难道我要跟他绑一辈子......”
他声音有点儿没压住，警惕地回头看看卧室那边，缓了口气轻声地说道：“我和顾渲的关系比您想的要复杂得多，我爱他，但不能原谅他，更不能......”
不愧是京城拔尖的精神方面医生，张医生迅速理解了宋怜的诉求。
他沉默片刻道：“宋老师我明白且理解你的苦衷，让顾渲来接受正规治疗，但是你要提前跟他沟通好。”
“就说你定期来看望他，而且你真的定期来看望他，这是对他的奖励机制，剩下的交给我们专业医护团队。”
宋怜颓然地蹲下，咬着牙艰难从嘴里吐出句话：“那麻烦您好好照顾他。”
宋怜明白，他救不了顾渲，顾渲也医不好自己，能让他回归正常生活的只有专业正规的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后，宋怜去厨房做午饭，做好后去卧室看了眼顾渲还在睡觉。
张医生说顾渲睡眠也有障碍，闭上眼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光怪陆离的景象，他能睡这么踏实很少见，宋怜没喊他就一直睡到了傍晚。
客厅里开着昏黄的落地灯，宋怜在用顾渲的手机跟郁谨行和陆桥闲聊天，卧室门慢慢打开。
他擡眼看了看顾渲，六七小时睡得头发跟鸡窝似的，皱着眉按了按额角。
“宝贝儿？”顾渲快步走过来，毫无征兆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你背着我跟他妈谁聊天呢，不然我把这手机也砸了？”
宋怜看着顾渲眨了眨眼，那瞬间他就像吃了死苍蝇，脆弱敏感的顾渲失去主导权，该死的小白又回来了......
他把手机摁息屏幕，扔到沙发上，俯身捏住宋怜的下颌就凑过来想亲他。
宋怜躲了躲，不耐烦地揉揉眉心，“小白啊，你怎么刚醒就发情？”
“你又拒绝我？”顾渲挑起嘴角邪笑，不容反抗地抓住宋怜的手腕，俯下身，照着宋怜脆弱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