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不自知
第309章不自知
作为父母，往往会对幼子更加宠爱，敦亲王福晋也不例外。
她既惊讶又欣喜，急忙起身谢恩：“妾身替弘暄谢皇上隆恩。”
乌拉那拉宜修（皇后）笑容不变，接着道：“还不止呢。皇上的意思是好事成双，还要破例封庆成郡主为公主，就尊为和硕恭定公主，以后，由太后亲自抚养。”
敦亲王福晋原本听得满心欢喜，但当得知孩子将交由太后抚养时，不由面色一震：“谢皇上隆恩。可是……可是郡主才十二岁，尚不懂事。妾身怕如果现在交给太后抚养，会扰了太后的清净。不如请皇上收回成命。”
敦亲王福晋的婉拒确实在意料之内，皇后向甄嬛投去一瞥。
于是甄嬛（莞嫔）轻轻含笑道：“皇上膝下子女不多，郡主入宫抚养是喜事。大清开国以来，虽都有封亲王之女为和硕公主的例子，那也是成婚之际照顾夫家门楣。像郡主一般年少册封的，在咱们皇上手里还是第一例呢。”
甄嬛说的无非是荣宠，可仍旧改变不了被迫分离的事实，实在不近人情。
敦亲王福晋稍作沉思，正欲再说，皇后却已经整理衣装，站了起来。
“好了，本宫有些困了，福晋请回吧。”乌拉那拉宜修（皇后）路过敦亲王福晋身边，又加了一句，“皇上的圣旨，今天晚上就会传到府上了。”
后面的事，就是甄嬛自告奋勇的了。
“臣妾恭送娘娘。”甄嬛（莞嫔）起身，皇后带着微笑离开，她也随即告辞回宫，“时候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甄嬛故意放慢了步伐，优雅从容地走。
知道在皇后处已无回旋余地，敦亲王福晋势必会来请求自已去劝说皇上。
果然，刚踏出景仁宫的大门，敦亲王福晋就从后面快步跟上来：“莞嫔娘娘。天色还早，妾身想到娘娘的宫里坐坐。不知道，是否会扰了娘娘？”
甄嬛（莞嫔）仍旧含笑：“福晋客气了，最喜欢福晋这样不请自来的，要不反倒显得生分了。请。”
踏入碎玉轩，敦亲王福晋环顾四周，点头赞许，似乎发觉了这里气象一新。
甄嬛（莞嫔）命人上了茶：“这茶是雪顶含翠，刚五百里加急送过来的。福晋尝尝，可还能入口吗？”
这茶还是昨日皇帝才赏下来的，甄嬛拢共也就得了二两。
敦亲王福晋喝了一口茶，并无半分特别欢喜的神色，不过是平平如常的样子：“如今宫中，娘娘最得圣意，自然样样都是最好的。”
她这大抵是客套话，甄嬛知道，莫说是和华贵妃比，便是同期入宫的安陵容和沈眉庄，她也是越不过去的。
若无今日帮着皇上办事，皇上对夏冬春和叶澜依的宠爱也不比自已少多少。
甄嬛坐在她的对面，看她神色已是心中有数：“当日本宫小产之后备受冷落，唯有福晋不避前嫌来看望本宫，本宫一直铭记在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报福晋雪中送炭之情。”
听甄嬛所言，敦亲王福晋也就直言：“娘娘愿意替妾身去劝劝皇上吗？”
她这可是所托非人了。
甄嬛（莞嫔）微微垂下眼睑：“本宫为福晋考虑，还请福晋能够遵从圣旨，由太后抚养公主。”
“这话怎么说呢？”敦亲王福晋闻言神色一黯，沉思片刻，仍旧不明所以。
甄嬛（莞嫔）平心静气：“福晋既为人母也为人妻，自然时时事事都要为夫君子女打算，以他们为先。福晋说是不是？前几日为了王爷殴打言官一事，激起了不少民愤，希望王爷可以登门向张霖致歉。”
敦亲王福晋叹息：“王爷的脾气性子，只有别人去求他的，哪有他求别人的呢？”
这个时代讲究血统，所谓“同姓不婚”指的是堂兄弟姐妹同一姓氏不得通婚，但表兄弟姐妹却因姓氏不同，不受限制。
敦亲王，祖父的祖父是努尔哈赤，外公的外公也是努尔哈赤，母亲是贵妃，姨母是皇后，母族、妻族都是传统勋贵，论出身，父亲康熙爷也比不过他。
所以九龙夺嫡，雍正上位之后，八爷党的下场都很惨，即便敦亲王的生母为先帝康熙爷所厌弃，但敦亲王仍旧保留着亲王的爵位。
他原有跋扈的资本，只要不与皇帝叫嚣，本可以一生顺遂。
甄嬛（莞嫔）预备好了说辞：“福晋若顾念王爷，就得在这件事上好好劝一劝王爷。皇上虽说要维护王爷，可毕竟是王爷先动手打了人。那张霖，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皇上终究生气啊。而且王爷性格耿直，难免结怨，若有公主时时能在皇上面前劝说几句，岂不更好？本宫也会对皇上说，能让福晋常常进后宫看望公主，这可好啊？”
敦亲王福晋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是不求自已年仅十二岁的女儿能劝什么的，重要的是从甄嬛的话中听出了皇帝的不满，只得妥协：“既然皇上如此费心周全，妾身和王爷也不能不领这个情了。多谢娘娘。”
这之后的第三天，敦亲王亲自登门向张霖致以歉意，尽管过程简短草率，但事情总算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平息。
与此同时，恭定公主也挑选了良辰吉日，举行册封仪式，正式入宫侍奉太后。
表面看来皆大欢喜，可恭定公主一走，太后就冷了脸。
太后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动静。
“莞嫔倒是会做人的很，不但建议皇帝不处罚敦亲王，反而大肆封赏他的一对儿女。连公主都送到了哀家身边，让哀家来替她挡箭，生怕满朝文武不觉得是哀家出的主意，用孩子来做人质。”太后越说，心中越气，吸了冷气进肺腑就咳嗽起来。
竹息连忙上前帮太后顺气：“太后就当是为了皇上，自个儿的身子要紧，何苦与他们置气。”
半晌，太后才喘匀了气，手抚上胸口，声音虚弱下来：“皇帝利用哀家，我无话可说。莞嫔也是太伶俐了些，给哀家惹了一身腥，让她自已出风头，以此固宠。人说日久见人心，一点不差。莞嫔自打失子，几番兴风作浪，再没有半分从前乖顺懂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