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人长久

第310章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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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日看清其实也是好事。太后看得分明，皇上英明，定然也能察觉。莞嫔如今的性情是半分不像的了，即便是眉眼之间，因着神态的变化，也不似从前。她现下靠着伶俐固宠，焉知不是成也聪慧，败也‘聪慧’。”竹息宽慰道。

太后静默片刻，目光透过宫殿的窗棂，望向那片她最是熟悉的后宫四四方方的天空，想起已故的侄女：“也罢，哀家只盼着此事到此为止才好。”

敦亲王之事已解决，皇帝心情大好，又去看望甄嬛。

甄嬛刻意又让人奉上雪顶含翠。

皇帝烤暖了手，细品一口：“嗯，这雪顶含翠果然是好茶。朕知道你喜欢，特意给你最好的，还喜欢吗？”

甄嬛（莞嫔）仰着笑脸，看着那一盏如翡翠的颜色：“臣妾当然喜欢。前儿敦亲王福晋来，臣妾也泡了此茶款待，可福晋似乎喝惯了的样子。臣妾本以为要冷场，幸好福晋没有介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时敦亲王福晋正心焦，根本没有心思细品。

甄嬛仍旧记得敦亲王为华贵妃撑腰之事，早已视敦亲王与年羹尧为一党，此言也是意有所指。

皇帝本蓄了笑意听着，待听完，神色已经黯了下来：“朝外有所贡品，宫中有的，年大将军府必有，甚至更佳。现在连敦亲王府都有了。朕没有赏赐过他，那他是哪里来的？”

……

敦亲王殴打言官已是轩然大波，平息之后若再有什么流言出去，那他劳军之功也算完了。

但他正是得意的时候，又对皇帝多有不满，自然活跃起来。

而年羹尧曾经受过敦亲王的恩惠，事实上，近日确实和敦亲王有所走动，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时候的年羹尧并未想要谋反，却是实打实的首鼠两端，连深处后宫的华贵妃都为此忧心不已。

“写什么呢？”皇帝又悄默声地去了承乾宫，立在安陵容背后道。

安陵容似乎很是惊喜，立刻回转身子：“臣妾给皇上请安。是柳永的《雨霖铃》。”

皇帝往纸上看：“字是愈发的好了，只是柳永伤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太不合此情此景。”

于是随手取了笔和纸来，款款落下几个字——“花好月圆人长久”，将笔一搁：“拿去，挂在你寝宫床头最合适。”

“谢皇上。”安陵容笑容甜蜜，“四郎如此兴致，可是不快尽消了？”

“朕已经听莞嫔说了。自莞嫔失子以来，容容对她多有照拂，这次的事，也是容容命人告知莞嫔的。容容总是默默体贴着后宫众人，从不居功。”皇帝眉宇间流露出更加浓烈的笑意与喜爱，情不自禁地凝视着她，目光温柔。

安陵容不自觉地，双颊泛起一抹如杏般的红晕，含蓄摇头：“之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臣妾却是三日后才听宫人们提起，实在惭愧。四郎知道，臣妾于朝堂之事是一窍不通的，即便心中着急，也实难理出个头绪来。好在莞嫔很会读书，对诸事颇有独到见解，臣妾这才将此事告知莞嫔。莞嫔能者多劳，臣妾就一味躲懒。”

皇帝想起甄嬛的一再僭越和过分聪慧，执起安陵容的手：“容容这样很好，赤子之心，朕心甚慰。”

……

这幅字经过装裱，是第二日才准备着挂在床头的。

“往右一点……”

“往右啊？”

“再过来一点，过来过来……”

“往左一点。”

“左……”

“再往左，一点点。”

……

“行吗？”

“好，好，就这样。”

一群宫女、太监，外加一个四阿哥围着，七嘴八舌指挥宝鹊站在床头挂画。

“诶呀，阿弥陀佛，皇上写一回就罢了，这要多写几回，难为我这歪脖子了。”宝鹊跳下来说。

宝鹃连“呸”了三声：“瞎说什么呢？”

宝鹊就吐了吐舌头。

小诺子这时进来：“娘娘，听小涵子说，苏公公叫小厦子去碎玉轩，请莞嫔去一趟养心殿，很急的样子。”

小涵子是苏培盛的小徒弟，之前皇帝拨来承乾宫的。

安陵容知道，这怕就是“请封”一事了，依然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苏公公既然是没叫咱们，想来就没咱们什么事。皇上有要事同莞嫔商量，本宫也不去添乱了。”安陵容不在意道。

甄嬛轻轻推开养心殿装饰华丽的朱紫殿门，侧殿深邃而广阔，寂静中只见光影交错，在平滑的平金地面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斑驳。

案几上，金珐琅工艺的九桃小薰炉内燃烧着皇帝平素喜爱的龙涎香，缕缕轻烟如薄雾般缓缓弥漫至殿阁深处，愈发显得宁静而芬芳。

皇帝端坐在蟠龙雕花的宽大椅子上，轻烟拂过他的面庞，那股怒气仿佛凝固在眉心，如同一片乌云，挥之不去。

“皇上喝盏茶可以平平肝火。”甄嬛（莞嫔）一身清新的浅缥色，语气放得格外轻柔。

“你怎么不问问朕为什么生气？”皇帝垂着眼不看她。

甄嬛（莞嫔）恬和微笑：“等皇上气消了，想告诉臣妾时自然会说。”

“你自已看看。”皇帝将折子递了过去，“允竟然这样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