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来处
第275章来处
温实初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谨慎地问：“娘娘，您用过麝香？”
“麝香？”甄嬛（莞嫔）愕然，“章太医说过，本宫孕中禁用此物，本宫怎么会用呢？”
温实初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凝重：“可娘娘的贵体，的确有用过麝香的症状。只是分量很少，不容易察觉而已。”
甄嬛（莞嫔）心里一阵阵发紧，思索良久：“本宫并没有。这些日子，本宫只在一处闻到过香料的气味，”说着低低唤了流朱，“流朱，明日你去内务府，想办法弄些华贵妃宫里的欢宜香来。”
“是。”流朱认真应下。
甄嬛心中疑云密布，温实初又道：“娘娘这番病固然是因为小产伤身，但更多是因为伤心太过，五内郁结，肝火虚旺所致。请恕微臣直言，这是心病。”
甄嬛（莞嫔）默然：“良医能治百病，但华佗在世也难治心病。本宫无心药可解，就由着它病着吧。”
温实初的眼中流露出充满悲悯的温情与关怀：“娘娘的病需要慢慢调理，吃太多的药也没有好处，不如饮一些莲心茶吧。莲心味苦性寒，能治心热。有清心、安抚烦躁和祛火气的效用。娘娘您用来最为适宜了。”
甄嬛（莞嫔）恍然擡头：“莲心，是很苦的东西。”
温实初凝视片刻：“希望莲心的苦，可以抚平娘娘心中的苦。”
甄嬛转头，心中凄楚难言。
温实初低声呢喃道：“问莲根有丝多少，心为谁苦？双花脉脉相问，只是旧时儿女。娘娘，您可还记得这首曲子？”
甄嬛（莞嫔）点头：“小时候的歌，大人还记得。”
温实初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湖心泛舟，怀里抱满了莲蓬，当时唱的就是这首曲子。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想，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娶你为妻。谁知你有着凤凰的翅膀，怎是我一介小小的太医可以束缚的？可是看你如今的样子，我真是……”
甄嬛（莞嫔）原本静默地聆听，然而他的话语愈发过分，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差异，甄嬛心中就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温大人！温大人失言了。本宫感激温大人的情意，但本宫心里一直把你当作自已的亲哥哥一样看待，并无他想。”
温实初面露愧色，忙俯身致歉。
门口忽然传来方淳意“咯咯咯”的笑声。
甄嬛见到她，不禁感到一阵急促和羞愧，眼前模糊。
方淳意（淳贵人）却好似刚来，什么也没听到，走路都带风：“莞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甄嬛凄凄惨惨戚戚了许久，忽然见了方淳意的笑脸，却也不觉得烦躁。
“好些了，难为你惦记着。”甄嬛（莞嫔）招呼方淳意坐下。
略有些尴尬的温实初默默退下。
“我今日给姐姐带了荔枝好郎君，姐姐要不要尝尝？”方淳意（淳贵人）取了点心，自已先盯着眼睛放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甄嬛（莞嫔）摇摇头：“我现在没胃口，淳儿吃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方淳意（淳贵人）一边说着推拒的话，一边手已经伸向了自已带来的糕点，吃得兴起，玩笑道，“莞姐姐，淳儿突然注意到，姐姐与纯元皇后之间竟有着诸多相似之处。至于是姐姐的容貌更胜一筹，还是纯元皇后更为绝色，这便不得而知了。”
甄嬛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难道自已与纯元皇后有所相像吗？
随即她又叹息：“这话淳儿在我面前讲讲也罢，出去可别乱说。”
方淳意（淳贵人）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反倒叹了口气：“我自是知道皇上和纯元皇后伉俪情深，才不会到皇上面前乱说的。”
提到皇上，甄嬛的脸色就又沉了下来，她怨自已，也怨皇帝。
流朱动作快，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就把香取来了。
那香难得，若非皇后暗中相助，她是决计取不到的，但流朱自已没发觉，甄嬛也没多想。
“温太医帮我看看，这香有什么不妥。”甄嬛（莞嫔）示意流朱将香料递给温实初。
香药同源，温实初打开细细闻来，闭目极力分辨：“里面有青藿、白檀、丁子……”其中包含着多种香料，他也无法辨认。
他仔细地再次嗅闻，突然间，表情变得惊慌不定。
甄嬛（莞嫔）放下昨日的尴尬，忙问：“怎么了？”
温实初微有迟疑，再嗅一次，才神情郑重道：“还有一味麝香，且这应该是马麝身上的麝香，而且是当门子。这种马麝，唯有西北大雪山才有，十分金贵，药力也比普通的麝香强上十倍不止。”
果然，甄嬛一颗心重重放下。
华贵妃虽受宠多年，却始终未能孕育子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看来皇帝对于打压年氏一族以及敦亲王的势力显然是早有预谋，并且决心坚定，也难为他这样苦心筹谋。
然而，甄嬛内心的悲凉与愤懑愈发浓重，起初如同轻雾般朦胧，渐渐浓翳，令人难以自拔。这一切都如棋局，所有人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
甄嬛的眼神深邃，仿若冬日里的寒潭，凝视着那香料，心中不断颤抖，她不禁自问，在翊坤宫中为何会突然感到胎动不宁，导致流产。
虽然她本就体质虚弱，但又怎能排除皇帝所赐“欢宜香”的影响？
皇上，您防备她，却未曾想到，这同样伤害了我们的孩子！
“小主，女子不能用麝香，久用此物不能受孕，即使有孕也多半是小产或死胎。”温实初躬身道。
“那么这么重的麝香，竟无人发觉吗？”甄嬛（莞嫔）喃喃道。
温实初略一思索：“当门子药力虽最强，香味却不甚浓，而且这香中用别的香料调和得非常好，若非行家细闻细验，在焚烧时是断断不会发觉的。只是，为何太医……”
“你下去吧。”甄嬛（莞嫔）不欲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