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为人替身

第276章为人替身

温实初只得退下，行至门口，迎头又是方淳意嘻嘻哈哈的脸。

他心中一阵烦躁，却又不便表露，只能强颜欢笑。

甄嬛在内间听见方淳意的声音，知道拦截不及，连忙擦了脸上的泪水。

方淳意（淳贵人）手上捧着新折了的荷花，进来看见甄嬛：“莞姐姐怎么哭了？莞姐姐只要笑一笑，就是皇上最爱的如花容颜。”

甄嬛（莞嫔）一时调整不好心绪，泪就又落了下来：“不过是沙子入了眼。我病中悲愁，哪有什么如花容颜？后宫笑脸相迎皇上之人如过江之鲫，皇上自然不愿意登我这伤心门第。”

“淳儿信口胡说的！莞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姐姐美貌，皇上又怎会忘怀呢？淳儿今日还听旁人提起，姐姐的性情是最好的，很像纯元皇后呢！”方淳意（淳贵人）说着安慰的话，实则句句往甄嬛心口捅刀子。

甄嬛听罢，心中不禁一紧，看来难以忘怀的，也只有美貌而已。

甄嬛突然回想起皇上对她的态度和目光，每当他们相聚，他总是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眉眼。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她甚至不敢深入思索。

方淳意见甄嬛表情微变，是听进去了，于是不再多说。

晚间甄嬛睡不着，就伏在床榻之上，泪水颗颗落下，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擡眼见是槿汐来了，手中托着一盏暖黄的灯。

槿汐轻步走到床边，柔声说：“小主，夜深了，您这样身子会受不住的。”

甄嬛（莞嫔）随手抹了一把眼泪，才试探着开口：“槿汐，你可曾见过纯元皇后？”

槿汐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奴婢只是远远看过纯元皇后。”

“那你是否还记得纯元皇后的容貌？”甄嬛（莞嫔）刚提出这个问题，心中便感到一阵紧张。

槿汐谨慎地回答：“这个……奴婢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纯元皇后心地善良，气质非凡。”

甄嬛（莞嫔）听后，感到她的回答有些奇怪，便抱着膝盖愣愣地坐着，不自觉做出了保护小腹的动作：“那么，我与纯元皇后，是否有些相似之处？”

殿内光线昏暗，槿汐的面容在逆光中显得焦虑：“娘娘，这……”她曾考虑过隐瞒，但不敢欺骗，经过一番权衡，最终还是道，“小主和纯元皇后是有几分相像，但也不十分相像。”

“是吗？”甄嬛（莞嫔）怆然苦笑，突然意识到皇上最初的盛宠，皇后看自已时异样的目光，以及过去被忽略的种种细节，现在都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她难以接受的真相，“直到今日我才明白，端妃初次见我，何以为会那样惊讶，何以为会说那样的话。她是宫里入宫最早的嫔妃，自然熟悉纯元皇后的容貌。”她凝视着槿汐，眼中满溢着痛苦。

在皇上心中，自已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纯元皇后的影子。

槿汐当初费尽心机地被分配到碎玉轩，正是因为她看中了甄嬛与纯元皇后相似的容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的加深，她心中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对于真相反倒难以启齿。

如今既然已经说出口，索性也就说了个明白：“五分相似，五分性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经过长时间的哭泣，甄嬛（莞嫔）的眼睛干涩刺痛，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五分容貌？五分性情？就足以让你对我效忠是不是？”

甄嬛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凄凉，槿汐咬了咬唇，平静地跪在甄嬛身边，选择了沉默。

甄嬛（莞嫔）缓缓地、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槿汐：“不，你效忠的是纯元皇后。”

槿汐谦卑地跪在地上，语气恳切：“娘娘，娘娘多虑了。奴婢其实并没有福气服侍纯元皇后，只是因缘际会，得到过纯元皇后的一次垂怜罢了。小主的容貌也只在眉眼间与纯元皇后有些相似。纯元皇后为人太过纯良，小主虽然有时也总是心软，可却还有决断的时候。奴婢效忠小主，其中是有几分纯元皇后仁慈的缘故，但后来就完全是因为小主您。”

甄嬛（莞嫔）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丝悲凉而愤懑的笑容：“如今我失去了孩子，对皇上的宠爱也已心灰意冷，恐怕难以翻身，你再对我效忠也是枉然。”

“奴婢既然选择了跟随小主，便决心一生忠于小主。目前的状况尚无定论，小主万不可就这样消沉下去。”槿汐眼中闪烁着泪光。

甄嬛（莞嫔）总是能够轻易地宽恕他人，她凝视着槿汐：“槿汐，我不该疑你忠心。就算你是因着纯元皇后，也是为我好。可是皇上……”她难以抑制内心的好奇与不甘，“纯元皇后，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槿汐微微一笑，眼中带着追忆：“纯元皇后，她本不该属于这尘世，世上再无一人能比她更善良、更美好……”

甄嬛听后，心中充满了惊异，难以言表。

自幼耳闻纯元皇后的事迹，只知道她温婉贤淑，德才兼备，擅长惊鸿舞，深受皇上的宠爱，宫中无人不敬佩，只可惜红颜薄命。

然而入宫后，自已对她的了解不过是冰山一角，只知道纯元皇后的才华，是自已难以企及的。

方淳意提醒甄嬛的时机不对，若是前两日甄嬛顾影自怜的时候知晓自已只是替身，多半会因为认清现实，而激发了斗志。

但她方才知晓自已小产和皇帝赐华贵妃的欢宜香有关，这让她不由得就怨上了皇帝，更看清了皇帝凉薄的本性，这时候再知晓自已的处境，就更自怨自艾了。

皇帝因为甄嬛的事，这段日子情绪不佳，只在白日里去看望过安陵容和承乾宫的两位阿哥，还有盛宠优渥的华贵妃，一个多月来竟是一个人都没召幸过。

难得华贵妃虽仍有协理六宫之权，却收敛了不少，皇帝不召幸妃嫔之事，就只由皇后操心。

“外头天气这么热，仔细暑气重，皇上喝碗红枣茶润润喉吧。”乌拉那拉宜修（皇后）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