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蝶追
第309章蝶追
张姮乍一听离开，猛地拽住李珌的衣袖忽然问：“安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李珌道：“金陵军抓到一个邪教叛逆，用刑后他招认此处水闸有一道缺口，我们顺着水流进来的。”
张姮不认为张思曷能叫人轻易蒙混进隐蔽之地，何况他他早已经知道李珌的存在。但闻声除了李珌，竟无廖祈或安歌跟随，就知道他恐怕是自作主张了！而不管张思曷有何部署，那么火侵应死城就不能再犹豫了，缓缓说道：“安承，这里的主人，就是先皇的皇子张思曷，你知道吗？”
“张思曷？！可他不是早.”李珌对张思曷所知甚少，但他的养父，老金陵王李耺却是他政敌，也就是张思戚的党系，所以对这政权相争的敌手自然知晓。
张姮“恩”了一声又道：“他既然在这儿，那么他和邪教混在一起要做什么，想必你猜到了。”
谋反这个词，几乎一下充斥了李珌的脑海，他万没想到，上一辈皇权相争的败者竟还存活于世，不但活着，还聚拢叛逆，更让他们撞倒。
可眼下张姮的伤势又不容耽搁，忙道：“.我先带你出去，你放心，等你安顿好，我自会让人来清剿这些叛逆。”
哪知张姮却拒绝道：“不，张思曷知道你们来了，他不但知道，恐怕你能进到这城里也是他的意思，如今他早有准备，原路返回，只怕正中了他的埋伏。我另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将他的掌控毁去。”
李珌忙问：“你想怎么做？”
张姮道：“我方才说那些石脂水不是危险吗？而它就是能将应死城不攻自破的捷径。呵，恐怕张思曷自己也没想到，自以为安全之地其实是极具危险的。”
李珌猜测道：“这沿途的洞壁不似江水湿冷，也不是洞内的温度，莫非，这洞壁都包裹着石脂水？”
张姮道：“不错，这石脂水易燃，我虽然不知这洞内有多少存量，但它们不融于江水，若能混杂在一起，那么只需引火，定能将应死城困于火江之上。不过此法凶险，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另辟一处出口。
李珌道：“这里的水流湍急，却没有填满，那就证明这里的水跟浅石江另有汇口，我们顺水而行，或许还有转机。”
他的话自然也传到了对岸人耳中，事不宜迟，他们立即抛出绳索与李珌回合，担心那林蝶和玄无夜会忽然从水中不轨，固定好绳索后，又将李珌和张姮护在中间，像是一个“田”字，这才迈下湍急的河流顺水而行。
张姮被李珌背在背上，时刻谨慎的心，这一次却难得升起了安逸。
林蝶将她拽入水中逃走，再被南唳扔到水中挣扎，落入寒潭旋涡，然后玄无夜抱着她欲要同归于尽，这一切本该让张姮恐惧黑暗，恐惧江水。可却都被李珌一瞬间挥去，不自觉揽住他，紧紧贴靠他，感受在寒冷中最热烈的温暖。
李珌自是感受到久违人的依赖，此刻他才感觉自己还有温度，心还未去。
一路无言，他们之间也根本不需要软语温存，但彼此的依靠却又那么恰如其分，妙到好处，除了水声和金陵军在水下用武器格挡杂石的响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不过这是一条狭长的路，当初流淌汹涌的江水，居然在这一次为他们指明了逃生之路，这一路竟无分支混淆路途，一众人顺利地走到尽头。
这里有个三岔口，可每条都走水流，一时难以分辨方向。一名士兵上前探查道：“殿下，这右边的洞壁没有温度。”
地洞内本就是没有温度的，可碰触过含有石脂水的石壁反而显得特别。
李珌转而问张姮：“只有这条道特别，走吗？”
没人摸得清这里的玄奥，即便空气中并没有石脂水的异味，也怕并非是出口，而是远离石脂水的更深处。正犹豫时，忽然一名在后面的金陵兵叫到：“啊！谁碰我？！”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黑暗中甚是阴森，接着另一个也道：“谁，是谁用腿踹我！”
众人忙围成一团，深怕是那疯子教主和林蝶又跟来，可一番紧张后再无波澜，李珌问道：“你们怎么了？！到底碰到什么？！”
士兵答道：“王爷，方才在水中，我真的感觉到有一只手碰了我。”
另一名也附和，张姮不自觉抱住李珌。对方劝道：“别怕，我在，不一定是那两人。”
可不是林蝶和玄无夜，这无尽黑洞又会有什么古怪呢？
此时又有人看见远处顺水飘来个圆鼓鼓的东西，用手中长剑一挡，竟发现是一颗面容狰狞的人头，吓得手一缩：“王爷，是死人，方才那些也都是死人的！”
“走！快走！”众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自知不容耽搁，也不管右洞道是不是出口，忙朝里去。只这一急，后面的人脚下不稳，连累前面的人跟着栽倒水中，万幸绳子结实他们仍是一体，只是水流暂时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李珌拼命想游出水面让张姮得到呼吸，可此时有一只手忽然拽住了他的脚环，害得他们连连吃水。明显感觉除了张姮，又有一具身体的重量攀附到了他们身上。
李珌见无法带张姮游出水面，只得在水中与之对抗，可几番交手，那人也招招回击，似乎在水下更柔韧有俞，几处关节接连被袭，身上的绳索也感觉在剥离他。
张姮也感觉到，除此外还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并拼命带她远离李珌。无奈对方的力气大，张姮纵然不愿，也无论如何反抗不得。直到鼻口再次接触空气，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却知道面前有个人，反抗时，便听得南别的声音：“是我！”
张姮起先没想到是南别，直到他将人整个朝着浅水处去，才慌忙道：“不！不要！安承！安承！”
可南别却道：“我，我是你的安承，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
张姮慌乱地推拒：“不！你不是！你是南别，你不是安承！安承——！”
她连连呼唤，让南别没想到对方竟认出他，心境也不知是喜是忧，而这一停滞，便让一直紧追在后的李珌抓住。
随即两人又是一番争夺，可眼下都怕伤了张姮，攻势和防御均是大减，直到退至了水位稍浅的地方，她因右腿的折磨，才让他们暂时停战。
李珌忙询问张姮是哪里受了伤。张姮道：“我，我的腿，被林蝶扎了一根钉子，可我找不到，所以我站不起来了。”
李珌一时惊得无语附加，下意识往张姮的腿看去，可漆黑一片自是看不到。可笑原本他以为张姮是连受重创才导致的身子虚弱，这一路更不忍她沾地才不知内情，如今得到这样的噩耗，怎能不痛心疾首。
同时跟随的金陵军闻声赶至，南别见对方来了帮手，立即要去抢夺张姮，可如此一来失了胜算，始终靠近不得。
张姮躲在李珌怀中，感受着他颤抖的身子，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而面前兵戎混战也叫她甚是担忧。
对于南别，张姮还是比较复杂的，虽然他师承那杀人如麻的南唳，可自她来到应死城，南别不曾伤害过她，更照顾她，他们就像朋友，拌嘴抬杠，更相互拯救过彼此的性命。至少目前为止，张姮并不认为南别是个恶人。
但就立场来说，他们该是不死不休的，也不该有恻隐之心。其实应死城里很多人都和她没有过节，纵然说他们是大奸大恶，可事不临头，就始终保持他们是善的认知，所以对于应死城，特别是对南别，她感到内疚，更不希望事情到这一步。
6◇9◇书◇吧
——妇人之仁，或许真难成事。
“呵呵呵！！”忽然嘈杂间，一声似鬼似魅笑声传来，而伴随着这可怖的笑声，李珌瞬间朝前方栽去，并且吐出一口鲜血。
这一变故惊动了还在混战的双方，南别瞅准机会冲着张姮来，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张姮再一次被林蝶扣住张姮的脖颈。只听他阴恻恻道：“我说了后会有期的啊，你们怎么可以大意？”
李珌背部被他偷袭，强挣扎站起，还不待说话，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林蝶笑得更渗人：“哼，算你走运，能受我亲自一击，当是你们帮我找到出口的报答。”
原来这林蝶从未远离一众人，他和李珌一样，都是假意暂避，实则是暗度陈仓，见出口有望，便趁机偷袭李珌，再将胜局扳回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