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望夜明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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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望夜明

第299章望夜明满月已过,从东方地平线升起就进入下弦残月,算日子已经是二十七八了,也就表示张姮失踪已经一个半月了。

南别输了赌约,并没有跟张姮一样耍赖不认,而是真的背着她离开木屋。

寒风瞬间像荆棘捆成的鞭子,打在人身上很疼。让张姮都不自觉抓紧南别,两个人靠的更近,南别也一声不吭的将她裹得更紧,这一下在外人看来,两人多少显得暧昧。但张姮却不觉得,她只知道冷,而南别也只想着她会不会暗中偷袭,随时戒备。

两人从山下走到山中,从山中又向上攀去,周围始终昏暗,可南别却不曾失了方向,约莫得有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一处山顶。这里很是平坦,月上正中时,感觉触手可及,南别将她放下道:“你就在这儿吧。”

张姮朝着远处望去,只见应死城灯火点点,脱离了浓雾显得更为真实,张姮心中感叹,若不是早去过那里,黑夜下还只当是远处的村落。

南别之后也坐在一边,他什么都没看就紧紧盯着张姮,倒没别的心思,只这山地陡峭,他可不会因为张姮的乖顺和装傻充愣就放松警惕。

不过张姮离开木屋后就非常安静,此刻只坐在山石上眺望远处,时而看月看星,眼睛莫名的明亮,似乎这月给了她精华,充了神智。

她心中所想与她的期盼一样,这一路通过方位可以判定,如今她所处的地方是东北方。

地理,温沨虽然教授的不多,可张姮确定她现在身处的应死城应位于夷州和江州之间。因为连日来所食的凉咸菜,是只有江州一带才有种植的芹菜,而那些宝巾花则生长在夷州边陲。南别捞的鱼带有淡青色的鱼鳃,那么足可证明南唳泛舟一路而行的是贯穿两州的浅石江。

现在她孤助无援,只盼着那些胡乱缝制的碎布球能掉进江里顺水流被人发现,毕竟此江在两州内的支流还不算多。

“你倒是安静了。”寂静下,南别竟先沉不住气了:“这里虽然看得到天可还是看不到地,除了多了月亮和星星,也没什么奇特的,有什么可看的?”

张姮一动不动,淡淡道:“或许看着一样久了,忽然有什么不同反而觉得新鲜。就像你的梳妆盒忽然爬上一只蚂蚁,就移不开眼睛了。”

“奇怪的比喻。”南别在面具下面露不屑,索性站起身道:“不嫌冷吗?看够了就回去吧。”

张姮摇头表示拒绝,似乎对于眼前枯燥的场景一辈子都看不腻,忽然又抬头看着残月问道:“他也看得到吗?”

“谁?”南别问道,但张姮只直直盯着月不说话,那眼神也从未见过,十分的专注留恋,甚至有一股痴态,只听她又柔声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也在看着天,晚上对着月,我想着他,他也想我吗?”

南别不知她说得什么疯话,可潜意识里不大喜欢那个莫名其妙的“他”说道:“谁知道,好了,今夜再不回去我分辨路就吃力了,走吧。”说完就去扶张姮,可忽然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掌风,好在南别及时带人躲过。

“什么人?!”南别说完回敬两枚暗器,眼前一大团花瓣忽然散开,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鲜花瓣,一看便知是玄天教的障眼戏,口气不善道:“玄天教与吾主联盟,如今背后伤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黑暗处走出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一身看似某教派的道袍,绣着星辰图,倒撑得仙风道骨,可却给人一种妖态之感。他默不作声,眼神只盯着南别背后的张姮,忽然柔声唤她:“婣婣。”

张姮一愣,因为这个幼名实在是亲切,可如今被一个不相识的男子喊出总觉得突兀,但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对方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又让张姮觉得似曾相识,邪魅,又好似操控人心。心中猜测此人难道是她在启州的旧人?问道:“你是谁?”

哪知对方对她的否认诧异万分,近前急道:“婣婣!是我啊!我是阿夜!难道你忘了我吗?!”

张姮肯定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过一个叫阿夜的人,自是否认,可玄无夜又忽然急道:“你不认识我?你忘了我?!为什么!这些年我找你也找了大半个魏国。就在去年,圣神垂怜让你我团聚,你也答应过跟我走的。”

“跟你走?!你在说什么?”张姮忽然想起去年年初,她在禁军校场差点被木桩砸到,有一个人救了她,隐约间也确实听到有人对她说跟他走,只是她当时神情恍惚,实在记不清救她的人是谁,难不成正是眼前人?

玄无夜此刻从袖子里掏出两朵用红白绒布卷成的蔷薇和玫瑰,急道:“这是我们互结连理的信物,当时你也接受了的。”

“这,这只是两朵绒花啊。”张姮刚说就被玄无夜打断:“这不是装饰品,你忘了吗?在启州的时候,在我绝望之时你给我做得绒花,因为这一白一红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后来我知道那是蔷薇和玫瑰,是对恋人的爱意。这些年我一直将她们带在身边,不曾忘记过你我的誓言,可你怎么能忘记了呢?”

张姮觉得有些荒谬,她十三岁时才离开启州,就算庄氏为了保护她折降了两岁,可那时她又能有多大,何况还有她父亲在,怎么可能会让她跟一个男子谈婚论嫁?自是不信否决:“你也说了我当时在启州,而我离开时年纪也不大,尚且年幼,那么男女之事怎么可能会脱口而出,我想你当时一定是误会了。”

玄无夜却固执己见道:“你当时已经九岁,面对我娶你为妻此生绝不辜负的誓言,当时你也郑重答应我的。这些年我吃尽了苦头,可都是为了你我才活了下来的。如今不过也八九年光景你却忘记,你怎么能忘记!你不该忘记的!”

张姮实在是回忆不起玄无夜说得,而且九岁,对生存于荒僻之地的女孩儿来说,如何生活尚且懵懂,何况还是婚姻大事。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嗣,不论大小事哪怕就是跌倒受伤也有地方官吏记录时时监看,庄氏更与她形影不离。所以对玄无夜的什么山盟海誓,完全认定如果不是他认错了人,就是将孩童的戏言当做命定。

可玄无夜见她仍一脸困惑和怀疑,只觉得自己数年来的信念被人践踏,心痛之余,可又不想对张姮动怒,只得妥协道:“婣婣,既然你想不起来我暂时不逼你,我们以后也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会让你慢慢想起以前的一点一滴。来,到我身边来,我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行!”南别此刻挡在张姮身前道:“玄教主,你们现在是做客,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别反客为主。而且这个人是我家主公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妄动!”

“让开!我不管你们主公打得什么主意,但婣婣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客气正是看在城主的份上,否则凭你一人能够阻我?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玄无夜杀意迸发,连带着山峰处的危风大起。可南别不是玄天教徒,忠于职守寸步不让,局势愈发危急。

张姮忙道:“天下相似的人且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不!你是我的婣婣,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想不起以前的种种这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朝廷的走狗使得诡计,是他们封住了你的记忆。但你别怕,这笔账,我一定会为你讨还的!”

玄无夜被玄天教的邪言熏陶已久,且他本人身为教主也是独断专行数年,怪力乱神的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只是心里对张姮划分着不同。

可久别重逢,她与记忆里的模样反愈发疏远,自然判定是朝廷的邪魔外道将他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南别见他不可理喻,不由分说战在一起。可虽然他是南唳的徒弟,论功法身手还是稍逊于玄无夜,加上他歪门手段辅助,南别不但久攻不下还多了几分诡异的迟缓,一个不妨让张姮被抢了过去。

“啊!!”玄无夜出手狠厉,张姮的腿瞬间像被针板贯穿,困在玄无夜怀中哭道:“放开!好疼!放开我啊——!”

“婣婣莫怕,待我击退这厮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会用教中的圣经帮你驱逐邪祟,再不会让你痛苦,我们也再不分开。”玄无夜不知张姮的腿伤,认为她痛苦挣扎是被朝廷妖魔控制。心中怒火随之大盛,下手也越来越狠毒。

要说玄天教和应死城本就各怀鬼胎,如今心头之人更被扣着,他这番怒火早就克制不住,今日尾随南别就是要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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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焦灼的难解难分,张姮已是痛到了极点,俨然失去了理智,对玄无夜狠命地推搡,久未修剪的指甲更划破了他的面孔。玄无夜一时呆住,南别趁势而攻欲将张姮拽开,可这时玄无夜却撒开了手,她一个不稳栽到在地,眼看着就要滚落悬崖。

两人大惊,忽然一道黑影闯入,以内力将他两人分开,可并未停歇,而是跟着张姮跳入悬崖将她抓住,又仗着轻功全力攀上了峰台。

“南唳!你放开她!”玄无夜见他要将人带走,怒喝一声上来抢夺,对方不便与他交手,迅速躲闪至十步开外,压抑着不善道:“玄教主,之前我们说得很清楚了,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你的旧人你都动不的!”

南唳原本不该在此刻此地出现,只是张思曷命人炼制了新的丹药,他不得不晚上再去木屋。也万幸他发现的早一路追寻,否则张姮掉落悬崖,张思曷就会率先发疯。虽然对于主公的喜怒他始终不能了解,可他要张姮活着,就决不能让人死了。

目前张姮已不省人事,南唳见玄无夜还在不依不饶,料定以他的轻功身手必会找到安置张姮的木屋,无奈下调转方向将人带回了应死城,希望那些在城里的教众能暂时劝住这个被感情冲昏头的教主。

与此同时的群山中,冷风越来越强,鬼哭狼嚎甚是吓人。

可一股怪异的桃花香飞窜出来,且越来越浓。此刻一个留守于外放哨的玄天教徒纳闷道:“新鲜了,又不是春天,这深山老林哪来的桃花味儿?”

他刚说完,桃花的气味连带着寒风直扑人面,叫他呼吸都觉得困难,嗔怪怒道:“邪门!咳咳!真是邪门!!”

他一边嚷嚷一边抓紧想往据点回去,可此时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人,就好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后,玄天教徒吓得瘫软在地,呢喃着教言妄图驱散,可直到对方说了一句:“大哥,在下迷路了,跟你打听个道啊。”

教徒看清这鬼东西是人,壮起胆子骂骂咧咧刚要轰赶,可对方却举出一锭银子到他眼前,月光下亮蹭蹭的,教徒立时被财迷了心窍。可刚要去拿,突然那银子寒光一闪,在黑夜下朝着教徒划出一道银线。

“你”教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不是不想质问,却是说不出话了;他的喉咙被刚才的银光切开了一个大口子,而对方又迅速往里塞了只怪异的虫,血手一抹,伤口瞬时完好如初,这前后仅仅一眨眼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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