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万物皆无声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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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万物皆无声

第275章万物皆无声一夜过后,阜安回禀说,赵彬已经求得韶音人的首肯,并用他们特殊的方式连夜秘寻,相信很快,隐匿长阳的逆犯就该躁动起来。

宋钰自那天后没在进宫,不过安歌今早手里就多了袋药丸,给张姮服下后,配合着她将连日来熬制的药尽数倒入太湖。她不问缘由,张姮也不敢说,只希望她当是怕宫内人有人使阴晦,否则两年寿命的事她一定会告诉李珌。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境地,张姮已经不敢想了。

而最揪心的还是元枞父子,张昱现在不遗余力地挑动张思戚的神经,制造恐慌和忌惮,目的实在险恶。听御前侍监带来的消息,皇上今日已拟定了全部朝臣的新位,看样子是准备构建新格局。可这其中竟少有旧面孔,特别是下九卿官员,都是今年科举的新人,也不知这其中有多少张昱的人。而五方衙门的新主审,皇帝也终于定了,名叫吕冲,他和周邰同是光鹿院记名文士,算起来也是他的同窗,想来人品是不会差的。

等于闹到最后,还是丞相和禁军统领的位子有待商榷。不过张思戚之前已经将禁军统领印收回,这关乎皇宫的大门,想必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权。不过张昱对此到坚持己见,他认为旧贵族大多无才胜任,而朝廷六部的变动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朝廷已任用新的恩科人才,那丞相之位由新人胜任也不无不可,若有担忧,挑选朝廷已经为官,有资历也无劣迹的就是。而禁军统领的位子他更直言不讳由宫内人接管,理由是,禁军护卫的是太平宫,而对宫内,没有人比宫内人更加熟悉。

张姮可以说一下就想到了林景臣和郭通,但前者倒罢了,可郭通此人万万不可,他心机深沉,更是张昱近身第一心腹,若真让他得逞,那么把持内宫局势可以说易如反掌了。忙问道:“皇上今日,有说来东宫吗?”

阜平道:“方才万公公传话,皇上处理完朝务便会过来。”

张姮道:“好,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要按照我说得行事,一会儿再讲给皇上,记住了?”

张姮发话,长庆殿自是众口铄金,待张思戚驾临,便各个装得担惊受怕。张思戚对此深感奇怪,忙让万顺问话,阜平此时跪下道:“皇上明察,并非奴才们有心失职,而是真的又惊又怕。”

张姮忙阻止道:“阜平,不要胡说,皇祖父日理万机,不要图添劳烦。”

张思戚道:“长河,这便是你的不是,现而今再大的事也不及你。让他讲,朕倒要看看,有朕在这儿,谁还敢造次!”

阜平忙回禀:“皇上圣明,绝非奴才造谣,实在是最近护卫总发现长庆殿外有些侍监形迹可疑地朝这儿观望。好像,好像是在监视东宫的一举一动!”

张思戚怒道:“你说什么?!这些奴才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窥伺东宫!”

万顺这时劝道:“皇上息怒,此事尚不可就此定论,万一是哪个宫只是想打探一下殿下的伤势,又不好惊扰陛下,才会如此谨慎吧。”

阜平道:“万公公说得,小人不敢妄言。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见有东宫人上前却急忙走开,有的甚至掉头便跑,若无亏心事何必这样?奴才请陛下明察啊,奴才是真怕再有人伤了殿下。此前大晟殿内,殿下被歹人挟制,可有人却混在禁军里,不顾陛下圣令私放暗箭,然后有人更对殿下的药做手脚,这两件事都险些要了殿下的命啊,所以奴才们不敢不上心!”

张思戚又怎会忘记当日的凶险,经他提起立马汗毛倒竖,再看张姮眼眸早已泛红,更透露出惧怕,只得好生安慰。又心想宫内奴才如此不检点,那什么关于禁军由宫内人接管的荒唐理由,自是不会再提。而对于元氏进献的药也是感到奇怪,虽然也认为蹊跷,可元家说不清,宫里也查无结果,也只能僵持着。

张姮见状又虚弱道:“皇祖父,长河已到了这份上,所以,不敢在奢求住在宫里,所以很想请您恩准,让长河,让长河离开吧。”

张思戚急道:“你莫要胡说,都这个时候你想去哪儿!你放心,这宫里的事有皇祖父在,谁也不会再害你。万顺!你多加派侍卫守护东宫,让御医也时刻伺候着,往后对于专供东宫的药务必严查清楚,就是一根草也得把来历和药性查清楚。还有后宫送来的一应大小也都必须记录在案。必要时,让那些太医院的人亲自试了没问题再来伺候公主,听见没有!”

万顺即刻领命去办,张思戚这一次逗留在东宫很久才摆驾回了成望宫,待他离去,有东宫侍监递进来一张信函,里面依旧是赵彬传得讯息:巡防总署夜巡时,于刑部外发现一名鬼祟可疑的女子,其品相身型跟之前元家驱离的五女相似,跟踪她后,见她进了一处巷道,那里原是宣王府的范畴。

张姮冷笑;果然张啓之一伙儿还没死心,只怕这次是想利用元裳打什么主意在牢里的元枞和元翦身上了。随即问道:“赵侍卫可还说什么了?”

侍监低声道:“赵侍卫确实有话不便写着纸上,他让奴才转达,按照殿下的意思,韶音人夜间以催蛊曲,发现靠近刑部大牢地段,和通往城外的一处杂货巷道有类似蛊爆发作的痛苦呻吟声,料定有人埋伏,不过也未敢擅自行动。”

张姮没想到韶音人的蛊虫竟真的如此神效,将纸团烧毁后,让侍监传话赵彬,以秘奏的方式上表皇帝,不过,就说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于刑部外,其他不必多提。至于可疑地点就严防布控,从方向看,只怕那是一条退路。

侍监离去后,阜安到跟前道:“按照殿下的吩咐,大内药库在头两个月接触的后宫人除了碧珪宫就只有荭桐殿的人,不过宁妃娘娘和宬王身子向来不好,取药是常事。但是弄田在那段时间,却有人说郭通曾跟他们要过红升丹,说是口疮,而此物针治溃疡疮口不敛,肉芽暗滞,腐肉不净。”

如此,可用之处就够了。

张姮认定张昱必是在元家送药来时,叫郭通暗中动了手脚,忙道:“你们,务必将那郭通最近的一举一动了解清楚,包括他何时出殿,去了哪里,何时折返,又途经何处,越详细越好!”

张姮已经不想再耽搁自己的时间,她要毁了郭通,已报张昱加注在李珌身上莫须有的忌惮!

如今的局势,长河公主生死未卜,政敌也被诛灭,若宬王自觉无后顾之忧,那就大错特错。因为他在不知不觉已犯了皇上的忌讳,那就是一人独大。如果再忘记了张思戚还是皇帝,那么珣王的下场,也离张昱不远了。

十月,又快到了张姮的生辰日,可偏偏每到此时她都过得凄惨,不是至亲身死,就是囚困太庙,如今更是倒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而张思戚今日更是盛怒不止,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对张姮的愧疚。

原因就是在这天,再去中宫多露斋的路上,再度被一道弩箭袭击,幸亏身边的护卫及时阻止才没能酿成惨剧。可这一次虽未毙命,张姮的精神却彻底坍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身子再度陷入危机。良久,御医才稳定住她因惊吓导致的伤口崩裂,光看就叫人触目惊心。张思戚再也沉不住气,当东宫护卫送上疑似凶手使用的弩箭,便立即下旨三思署阖宫搜拿屡次犯上的凶犯,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这阵恐慌,无疑再度席卷了刚稳定的后宫。不过很快,东宫侍卫亲自押解嫌犯进来千秋宫,正是宬王身边的郭通。

他一进殿就大呼冤枉,可阜平却跪下道:“皇上!此人经东宫辨认,就是连日徘徊在宫外的侍监。不但如此,今日公主欲往多露斋,半途中也有人发现他形迹可疑。事发后,奴才等立时对其缉捕捉拿,他见事败,逃跑途中竟还出手反抗,也就人赃并获,搜出了这个。”随即在张思戚面前摊开,又道:“此弩箭形状大小,便于拆卸隐藏,但其中构造经人辨明,伤害力极强。不但如此,奴才们抓捕过程中,他还正欲销毁,幸亏侍卫眼疾手快,否则此凶器也要被他毁了。”

郭通立即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是宬王身边的人,这些日子王爷身子不好,奴才近身伺候根本就没时间在荭桐殿外徘徊,今日也不过是照例取药,可哪知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奴才抓来,这木头东西也是他们自己的,和奴才无关啊!”

阜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东宫冤枉你?用殿下的性命威胁你?污蔑宬王?你口口声声说你今日才出荭桐殿,难道我们东宫的人都是瞎子?”

此刻千秋宫外传来张昱的声音:“那我荭桐殿的人证不可信,你们说得就一定是对的?”

“王爷!”郭通见张昱来到急忙求救,张昱则跪在地上对张思戚道:“父皇!儿臣听说长河又遭暗袭,所以不得不来看看。可事情不能平白无故的说谁是刺客谁就是,再者长河也是儿臣的侄女,儿臣身边的人和东宫素无恩怨,又有何理由去刺杀她?!再者长河才刚苏醒,本该静养呆在东宫,又为何要来空宫许久的中宫进香?难道安宁堂,太庙不行吗?”

阜平道:“皇上明鉴啊,这是公主的吩咐,奴才们不敢妄揣。但殿下醒来后总说她能回还人间,是慈献皇后恩赐,这段日子不尽孝实属心中不安,可又不敢声张,所以只在生辰这天让奴才们抬去先皇后的殿阁祭奠一番,这,这也是殿下一番孝心,她也不曾让人劳烦皇上,只是想静悄悄的去在回来。可谁知半路上,就被连日来窥伺东宫的人抓住了机会”

郭通急得脸色发胀:“胡说,你一派胡言!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阜平此时掏出一个小册子,呈现给张思戚道:“皇上,奴才绝非污蔑,此前因公主伤口溃烂,奴才便私下带人追查,其中有弄田的人言明,两月前,也就是殿下正被全力救治之际,这个奴才去了弄田取了一味药叫红升丹,妄称自己口疮。可有人证明他之前根本就没有那种病,后来大内药库的人也证实,在那段时间此人出入频繁,经过记录推测,虽然每次他只取少量的药,但太医肯定加在一起能致人死地,加之红升丹掩护,自可混迹于元氏进献的伤药不被人识破。”

“荒谬!简直荒唐至极,本王的人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张昱矢口否认,哪知阜平说道:“是啊,公主那时生死未卜,除了元家的药,也都是御医配的,宫里的御医总不至于故意害公主吧。”

“你!”张昱正欲反驳,阜平又忽然说道:“皇上,如果您觉得奴才是栽赃,您大可下旨找相关人来对证,如果真的冤枉了郭内侍,那奴才愿意以死谢罪。但他数次对公主心怀不轨,不管事出何因,他都是大逆不道。”

郭通忙道:“皇上!奴才只是一个宫人,为什么会对公主抱有恨意,这根本是他们蓄意栽赃。”

阜平又道:“那你敢起誓你没去过弄田!?没要过红升丹!?没接触过东宫!?除了宬王殿下的药,你当真没跟尚药监吩咐过别的需要!?”

“你”郭通语塞,没想到阜平如此巧言令色,他问的都是明面上旁人一目了然的事,可真实的原因却不能透露,若否认,那随便一个人证就能将他钉死罪名了。

哪知阜平和一众东宫奴才哭诉道:“皇上!求您明鉴,公主连番受挫,奴才们护佑不周,大晟殿上更眼睁睁看着公主受暗箭袭击,几乎丢了性命,事后不但救命药草被人动了手脚,如此又被人暗箭袭击,奴才们实在是痛彻心扉,恳请皇上圣断为公主平冤啊!”

张昱怒不可遏,眼见这群人咬死事端,连连呵斥。但此时张思戚却大怒让他们统统闭嘴!张昱一惊,知道事情不妙。可虽然知道皇帝恼怒阜平的犯上,但张姮明显有备而来,手中紧握的证据实难叫人否认;他绝不希望张思戚知道,为了立于朝廷服食禁药的事。

可郭通与他的这番亲情谊,甚至比张思戚还甚,看着他蒙冤自是也不愿。但眼下的局势,他若力保郭通,难免中了张姮的苦肉计自招恶果——毕竟郭通再怎么有心机,也只是一介奴婢,他的行为,在有心人揣测,就是宬王的授意。

正左右为难时,万顺进殿回禀说张姮已醒,可是情绪不稳,希望皇上去安抚一下,张思戚无奈,拂袖前往内堂,独留张昱等人跪在殿阁内。

而张姮一见到张思戚,先是惊慌失措,后倒在床榻上奄奄一息,哀伤哭诉道:“皇祖父,长河,是不是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

张思戚忙劝阻道:“胡说!谁敢这么说,朕绝饶不了他!”

张姮仍是哭道:“皇祖父,这不是谁告诉长河的,因为长河总是,总是有种感觉,越来越不被人所容,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越来越想去找皇祖母了。”

张思戚的眼眸都泛出泪花,忙道:“长河!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祖母让你回来又怎忍心再将你召去,这一切有皇祖父,朕会召集天下的名医,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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