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古怪
第244章古怪回府后的张姮将泼墨美人的事交给宋钰后,就去整理那些当票,这次光线明亮,又有阜平帮衬,动作倒快了很多。
阜平一张张核对一边道:“殿下,这些个当票目前银两总和已经有八千六百两了,按时间来算不过两年,这公府纨绔还真是不识酒肉臭。”
张姮知道阜平最是心疼钱粮,对他的感慨一笑置之。但很快又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当票里竟还夹杂着一张没有正规途径印章签发的钱庄票据,上面更写着一万两的高额数目,还不是印上而是用笔墨直接填写的,再看它的背面,其五月初七的签发日也同样是手写的。
这个日期比较敏感,正是张姮派安歌去五赢山埋伏的前一天。那看来当日来妄图抢夺随嫁珍宝的目的就是要倒换这些纨绔的银票。可黑钱庄被查封有一段时间了,明知事情败露苏梓阳依旧小心保管,更夹杂在当票中混淆视听,可见签发人给了他承诺,此钱票还可以兑换。
只是除了笔迹略显仓促再没了线索,张姮捏着银票无奈道:“目前咱们掌握的线索,只有这一万两和五月初七的笔迹,可惜黑钱庄不是经由户部报备,还真不好查了。”
她又看向那一摞当票,粗略扫了一遍,忽然心头又有个想法;这公府之地,就算苏梓阳不想让家父察觉,可他不可能没有信任的人,更犯不着顶着个公子头衔亲自保管当票。所以这其中的当票也一定有鬼!
似乎是寻到了新的契机,张姮又拿起当票逐一比对,和阜平足足看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发现另一条线索——去年城西正祥宝当铺开据的一张票,上面的日期也是五月,笔迹上同样习惯性地相连,这就说明给苏梓阳开黑钱庄票据的人是同一人。
“正祥宝”阜平忽然说道:“殿下,正祥宝和咱们的点金当曾经有过往来,奴才听那老板说过,正祥宝的主柜管事,正是内史谢舷的小舅子!”
“当真?!”张姮顿时感到惊喜,阜平又肯定道:“不会错了,那人叫江回,虽然只是谢舷侧室的弟弟,可因为姐姐受宠,他也罩着丞相的大名办事,而安子口中的副手,必定是此人无疑。”
张姮立即说道:“好,你马上去通知五方衙门的人,务必要将这嫌疑颇大的姜回缉拿!”
阜平即刻领命去办,却在门口与槿绵撞个满怀,梳妆工具也撒了,阜平急着办事也没说什么,倒是槿绵拉住他嗔怪道:“一大早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我好不容易整理的都被你弄坏了,你快把它们捡起来啊。”
阜平一时情急,但看在她的面上只好蹲下收拾,倒是槿绵又说:“我看你和殿下忙活一宿,这会殿下只想休息了,你把这些整理好送回偏室去。”说完扭头就走,阜平见势怪道:“那你去干什么?”
槿绵没好气道:“我去外面买菜!你没听田御医说,殿下得吃点时令菜吗?!”
阜平对于槿绵的话并未怀疑,只赶紧收拾好就去了衙门。可叫他意外的是,五方衙门今日大门紧锁,怎么叫也没人应,还是一个小贩告诉他,今儿天刚亮,就见周邰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看样子很急,可不知去干什么。
阜平心知周邰要处理的必定是大事,但归期不知,也只能先去那正祥宝看看情况。
府内的张姮,原是想等阜平的消息,可她一夜未睡确实感到困乏,倒在床上本想小憩,可再睁眼已是正午时分,身边槿心立即说道:“殿下你可醒了,也不盖好被子,饿不饿啊,刚才田御医还吩咐奴婢准备些鸡蛋莲子粥,可巧您就醒了。”
张姮揉着脑仁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槿心答:“已经午时末刻了。”
张姮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也确实饿了,接过槿心端来的粥便吃个精光。说来也巧,她才放下勺子,阜平就急忙回来禀告:“殿下!那江回被人灭口了!”
“什么?!”张姮大惊,阜平忙将前因后果说出来。
正祥宝是属于谢舷麾下的产业,当然像江回这样背景的人是不必在外堂的,阜平离开五方衙门后便去了那里查线索。当时只有几个伙计忙着招呼,人来人往很是嘈杂,有个人见他左顾右看,就问他有什么事。阜平自然不会表明自己的目的,只说有要紧的宝贝想典当,那伙计原本不信,可看到他拿出个七宝手串,便将他引到后院。
一开始阜平以为江回会出来招待,可哪知来的人都不是,且各个只想办法压低他宝贝的价格,东拉西扯,几次想将话题牵引到江回身上,都被对方避开。也就在争执的时候,屋外一声惨叫传来,等人看去,只见江回已是身亡。而从他的躺椅和茶杯看来,是有人趁他不备暗中偷袭的。
因为五方衙门的人不在城内,加上江回的背景,于是这事便惊动了刑部,不过阜平被驱赶出来,也不知来人是刑部的什么官。
“周大人他们怎会突然离开?”张姮觉得蹊跷,毕竟五方衙门关系着城内,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倾巢而出离城的。阜平也想不透:“周围的人只看到他带人离去了,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张姮直觉认为事情出了变化,可五方衙门大门紧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谷师爷,忙道:“去将宋钰找来!快!”
宋钰之后被连拉带拽到了张姮面前,正不明所以,就听张姮问:“这两天谷师爷可有来找你!”
宋钰道:“来过啊,怎么?”
张姮急问:“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宋钰撇嘴道:“我又不是他爹,我哪知道他在哪儿。”
张姮气得怒道:“快想!我现在需要这个人!”
宋钰被这一吼,倒将不甚在意的事想起,忙说:“我想起来了,他说过他家在外城安街巷。”
宋钰才说完,张姮就带着阜平出了门,宋钰一时摸不着头,刚想回门房,却看见槿心收拾碗筷,他鼻子一闻问道:“这是什么?”
槿心没防备他问,直接说道:“鸡蛋莲子粥啊,怎么,你也想吃?”
宋钰没说话,拿起残羹的碗,心中奇怪,鸡蛋的味道不假,可那莲子的残渣,怎么像是雪莲子.
另一边,张姮和阜平驾车一路来到安街巷,打听后便找到正在打理行李的谷师爷,他见张姮突然来忙放下手里的事,和妻子一起招待。
他苦笑道:“当日在下说了案情细节,大人虽没责怪,可自知已经坏了衙门的规定,于是自请解聘,如今宋大夫的药已经喝了,鄙人就和贱内离开。”
张姮有些内疚,毕竟是宋钰为了帮她,才哄骗谷师爷丢了饭碗,坦诚之后,谷师爷却并没责怪,只是叹气道:“在下与大人也算同乡,当日没责怪已是给了情面。何况生死之间,在下确实不及大人硬气,倒不如抽身退去,安安分分做个小老百姓也好。”
张姮劝道:“之前的事也是我们莽撞,可事出突然,还得请您谅解。”
谷师爷笑道:“事出有因,何况在下比殿下了解大人,虽然公私分明,只是他一味的拒绝别人的好意反而会招致怨怒。他这个人啊,唉,实在是太过固执,早晚要吃亏的,单单是得罪的那些朝臣,怕也是前路艰难了。”
张姮不想幽怨下去,随即让阜平将今日所见告知,谷师爷怪道:“这可怪了,在下跟着大人已久,没见过他这般冒进.莫非,和那失踪许久的固国公子有关。”
“师爷此话怎讲?”张姮心提了起来,难不成周邰是被人引走的?!只听谷师爷道:“自从皇上下旨,府衙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寻找苏公子的下落上,但久寻无果,他难免着急。加上之前贾学士的案件错判,大人也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的疏忽,很多积压的民事案件也被他耽搁。这也是我不赞同他一意孤行的原因,被这道坎折磨得有些魔障了。”
张姮心知事情有变,随即拜离了谷师爷一家让阜平赶紧去巡防总署找赵彬,让他带人赶紧出城去找周邰,如果这一切是个局,那可千万不能让人害了他的性命。
而且张姮还很肯定,那个江回的死,也必定和周邰的离开有很大关系,只怪自己疏忽,但同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刚一查到线索,重要的嫌犯就被杀了?
张姮不及多想,支开阜平后,便怀揣着那当票和钱票去了刑部,当时鲁唯昌并不在,是刑部的左议政邓汇接待了她。
六部大司底下的左右议政,虽然名为六部官员可其实没有实权,就像是武将的军师,主审的师爷,只有谏言监察的权利,是先帝额外设立督促大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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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姮对于这样的人并没有多加怀疑,而对方也是信誓旦旦,所以便将手头上的证据全给了出去,一切再等鲁唯昌定夺。
可等张姮离去,邓汇忽然一反方才的和蔼之态,面露邪笑。
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邓汇竟在得了当票和钱票的证据后,悄然来到了宣王府,告知他一切。看着那字迹暴露的纸张,被请来的谢舷顿时吓得腿软;那钱票是他允诺的不假,笔迹也确实是江回代笔,可事出突然他一看苏梓阳被掳,早就忘记这茬,不曾想又让长河公主给揪了出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忙跪下道:“王爷!您要救救我啊!现在事情接二连三被人揭发,再这么下去,小人的命就不保了。”
张啓之被他吵得头痛,可现在又是他收复张姮的关键期,不能在这件事上出纰漏,而且名册“早已不见”他算是抽身了,不想再踏进这污糟事里。